第39章 第 三十九章 也是当上城里人了

年后二人又大包小包往镇上赶,这会把铺盖都带上了。

书肆前两日已经开张,赵惜粟回去同梁巷商量一番,辞去账房一职。虽说他百般挽留,但赵惜粟还是决议要走。她已经答应张娘子留下来继续给玉娘当西席。

解决完这件事赵惜粟马不停蹄赶往张府,同张娘子知会一声今年自会寻住所,便不在家中打扰了。因着要费时间寻一处房子,可能得晚两日再来给张玉授课。

对方一听,这算什么大事,直接就同意了。想着她人生地不熟的,张娘子十分讲义气地让人带她去找牙人。

有了张娘子的名头,找房子便容易许多。最后寻到一处二人都很满意的,位置也还行,离张府不远。赵惜粟好说歹说,最后每月赁费便宜50文。

“赵娘子这嘴甜的,把我夸得都不好意思了。”

签好契子,赵惜粟挽着对方走出门去。

“婶子太谦虚了。”

将人送走后才折返回去再仔细观察房子内部构造。

开门进去就是一个小院子,再往里是正厅。左侧便是卧房,这房子不算大,拢共就一个卧房,但空间比之前住的大些。

赵惜粟最满意的是右侧的小厨房,与卧房单独开。之前的灶台离里间太近,导致满屋子都是饭菜香味儿,衣服都沾上不少味道。

不过院子里没有水井,只能找叫卖的挑水客。好在早晚都有挑水客,不用再去公井那儿自个儿挑。

来时借的村长家驴车,这会儿收拾好了得给人送回去。二人锁好门架着驴车返村。

路过之前的房子时赵惜粟有些不舍得,又进去看了眼。站在院子中间四顾环绕,半年多的记忆,过往的点点滴滴瞬间涌上心头。

院子的凉棚是她亲手做的,就连底下的桌凳也是她打的。入秋那会儿她和陈峤经常在那儿吃饭、乘凉。

另一侧放了三个大水缸,其实一开始是两个的,后面陈峤不知去哪又寻了一个回来。说是赵惜粟平日爱干净,怕她在这不习惯,这一缸子的水专门给她洗漱用。

屋外的春联是开春的时侯陈峤写的,二人一块儿贴上的,虽然她只负责指挥。窗上、墙上的窗花是她无聊时剪的。当时陈峤还笑她,别人都剪花鸟虫鱼,她倒好,剪了一堆鸡鸭鹅。

赵惜粟那会儿反驳什么来着?哦,她说你不懂,得虔诚些,来年就有更多鸡鸭鹅往咱家来。

想到这,赵惜粟伤感到一半突然就停了,开始琢磨着要不把窗花一块撕走吧。

都搬家了,等等鸡鸭鹅找错家门可怎么办!

瞧她情绪低落的样子,陈峤没多打扰,只站在赵惜粟身侧安静陪着,看久了自己也有些伤感。结果他情绪上来没多久,突然看见赵惜粟弓着腰趴在墙上摸摸抠抠,疑惑跟上去。

“怎么了吗?”

“我得把它们都一起带走,万一它们来了找不到我怎么办!”

刚刚那股落寞劲儿瞬间荡然无存。陈峤哑口无言,是不是平时做饭量太少饿着她了。

“别光站着呀,快来帮忙。”赵惜粟吭哧吭哧干着,转头就看见陈峤呆呆站在原地。

书院已经复课半个多月了,赵惜粟这段时间白天不需要再去给张玉授课,从每日早晨到傍晚改成两日一授课,书院下了堂她就去张府。

空闲时间多了,之前一直攒着的事情可以一件件理顺。之前发现张府的瓷瓶是赝品,赵惜粟就找苏青让她帮自己把胡里能做瓷器的窑子都列出来。寻一天得空日子,她和陈峤顺着之前苏青留下的消息一路摸索过去。

一整天下来她俩跑遍半个胡里,最终只剩下一家没去。最后一家位置算得上隐蔽,被其他遮盖物挡住,赵惜粟晃荡了老半天才找到。

“请问东家在吗?”

赵惜粟走进去随意看了看,比起其他瓷窑,眼前这个的规模着实小许多,人也不多,就只有两三个人。

其中一个娘子闻言抬起头看她,“姑娘找我?”

赵惜粟走上前去,略带不好意思地问“不知东家可会做这个样式的瓷瓶?”

陈峤从怀中摸出图纸打开递过去,上回他照着花瓶描摹下来的。

“我找了好些师傅都说做不了,奈何喜欢得紧。”

对方偏头看了眼便收回目光,“兰溪窑的吧。”

赵惜粟闻言和陈峤对上眼,有戏。

“我也不清楚,之前在别处看到的。”

瓷窑东家十分肯定这就是兰溪窑的花瓶样式,自己先前仿过三个。

“就是兰溪窑的,你找对人了。”

二人趁热打铁接着追问,“东家好技艺,现在还有这个样式的货吗?”

“兰溪窑的样式得预订,之前那三个被城东张娘子家的夫郎买走了。”说完又四下观察,随后朝她俩摆手暗示靠近些。

赵惜粟十分上道地换上一副十分八卦的神情凑近。

“知道张娘子吗,那可是咱胡里出了名的富足人家。”区区一个二十两的花瓶手一挥就能拿下,居然来找她做了三个赝品。

“哼,她这夫郎绝对有问题。”张娘子不管家事,她家夫郎绝对以次充好,从中藏私。

“我就说这成亲呐,”婶子一脸过来人的模样,“就得门当户对。”

陈峤本凑在一旁听着,闻言顿住,抬头飞快看一眼赵惜粟。

赵惜粟打着哈哈将这个话题翻过。

“你若想要可以预定,一个150文。”

“多谢,我再考虑考虑。”她可不是真的来定花瓶的。

晚上两人凑在卧房桌前。

“他很需要钱?”张娘子为人大方,对她都如此,更何况是自己的夫郎,定不会吝啬到哪儿去。

那就是,“男的都爱藏私房钱!”

陈峤拼命摆手,“我不会藏。”

张家夫郎到底为何要拿将家中的赝品换掉。

陈峤思索良久,想起他也是舞楼的常客,“他把真品卖了之后,将银两打赏给舞楼的那些女子?”

“六十两银子全给别人?他看上去没那么大方。”赵惜粟回想起张家夫郎的样貌看起来很小人呢,还不如说他是奸商。

赵惜粟突然对着桌子猛拍一下,疼得直搓手。陈峤本还在专心致志地思考,给她吓得不轻。

“拍疼了?”陈峤拉过她的手轻揉。

“我知道那六十两银子去哪儿了。”

单靠几个南诏细作,要想在胡里开设一间舞楼并不容易,就连舞楼前面做遮掩的酒馆也不是他们几个想开就能开的。

但此时若是有个都朝人在背后助力呢?

第二日赵惜粟按照惯例去张府,刚进门就看见张父脚步急促往门口来,被她喊住。

“张郎君这是要出门?”赵惜粟端的一副闲聊姿态。

对方急着出去,又不好下她面子。

“家主喊我去铺面商量事情,赵西席随意!”说完拎起袍角出门,钻进马车,不一会儿就不见踪影。

“赵姐姐来了?”

赵惜粟还扭着头往外看,听见背后传来张玉的声音才不舍回头,跟着她往里走。

给张玉授完课天色已晚,谢绝张家的留饭后赵惜粟加快脚程回家。

天气回暖,街上摆摊叫卖的人多了起来,街上又年前的熙熙攘攘。路过时不仅能听见叫卖声,还能听上几桩八卦。

“镇上怕是要有什么大事。”

“怎么说?”

“你没看这两日县衙都热闹起来了?之前巡逻的可没这么多人。”

赵惜粟下意识抬头看向两侧,确实多了不少官差。

难怪刚刚看见张家夫郎火急火燎的样子,估计舞楼得歇上一阵子。

刚走到巷子口,陈峤已经等在门外。赵惜粟怕他等久了,加快脚步上前。

“今日怎么等在外面?”

陈峤抿嘴不只怎么开口,直接拉着她进家门。

赵惜粟还疑惑呢,下一秒就看见阿娜尔哭得梨花带雨地坐在正厅,一见到她就扑了过来。

赵惜粟扶着人往里屋走。

陈峤怕被外人发现,快速将门锁上。随后转身去厨房,将空间留给她俩。

“赵姐姐救救我。”

赵惜粟刚把人按椅子上,对方又弹起来抱着她哭,眼泪鼻涕都擦她身上了。

“怎么回事?你先把话说清楚。”

阿娜尔自从在张娘子家的饭馆当跑堂,精神状态看上去好了不少。本来以为一切可以回归平常,奈何前两日饭馆里来了几位客人。

阿娜尔见过他们,在舞楼的时侯。

不只她认出来了,对方好似也认出她来。阿娜尔只好垂着头避开,可是对方一直吊着脖子想看清她的脸。好在另一个跑堂的发现这边的异样,赶过来解围。

对方吃了瘪,也就不好意思继续看,她这才逃过一劫。哪知接下来两日,那两人又来了。饭馆其他活计怕对方会对阿娜尔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就让她待在后厨别出来。

阿娜尔担惊受怕几日,最后实在受不了了,找了个机会跑出来。之前赵惜粟搬家时告诉过她,让她有事来找自己。

她一开始想去找张玉,一想到张玉的父亲也是舞楼常客,掉转方向又跑来投靠赵惜粟了。

“我不想回舞楼,我不要像罕娅姐姐那样。”阿娜尔哭得上奇不接下气,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

赵惜粟努力听了好久才知道她在说什么。

“罕娅又是谁?”

“舞楼的一个姐姐,勘力奴让她陪都朝人喝酒。”还把她赶了出去。阿娜尔最后一次见到她时,罕娅看起来状态很差,过不久便死了。

阿娜尔很怕,怕自己会和罕娅一样。

赵惜粟接过陈峤递过来的水杯,塞进阿娜尔手里。等她气顺了之后再接着问。

“你知道勘力奴把她赶去哪儿了吗?”

赵惜粟紧盯着,再多一点,就一点。

事情很快就有突破口了。

“不知道。”阿娜尔摇摇头,“但是罕娅姐姐说,在那里,有个人很喜欢她,很尊重她。”

“她不喜欢那个男子,但是对方对她很好。”罕娅很愧疚,她不知道该怎么办?自己做的一切,只是听从勘力奴的安排。

她不想骗他。

赵惜粟直起腰看向对面的陈峤,无声朝他开口。

王大哥。

“阿娜尔,”赵惜粟紧握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压低声音,“你可以告诉我当时是怎么从舞楼跑出来的吗?”

阿娜尔怔怔地看着她。

二人交握的手愈发紧密。

“帮我个忙,阿娜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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