葳岚之闻言微微一愣，她实在不明白这个问题该如何回答，只能换个话题说：“有些药过期了。”
“欸？这不怪我，我已经三年没有发过烧了，有些药可能还是上次感冒买的，我明天重新买一点就行。”
她们对坐在客厅小桌的两侧，陷入了沉默。
屈绮想起了她们在一起的契机，也是因为她发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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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初中认识，高中后被分配到同一个宿舍才互相熟悉起来。她们所处的高中需要强制住宿，住的是四人寝，这在现在其实已经很少见了，人类占据的地表太辽阔，大部分地区的宿舍都是一人寝。
他们所在的地方属于偏远小镇，虽然条件不是很好，但教育没有被落下，小地方的高中总是非常严格，恨不得学生们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能睁开眼睛学习。
在这种情况下，普通的感冒低烧是不给请假。
不管屈绮怎么挣扎，都还是得按时起床去学校，不过屈绮这个人比较爱耍无赖，有人能依赖的时候会变得百般懒散，而那时候的葳岚之不能说百依百顺，简直是任劳任怨。
早上还没睁开眼睛呢，装满水的杯子和挤上牙膏的牙刷就放到了床头，床边还有一只破旧的小桶，那是用来装吐出来的水的，而当屈绮刷完牙，她的毛巾也跟着葳岚之擦脸的动作过来了。
屈绮想是不是叫她干什么都行，不过后来知道了，不是的，她只是爱我，不是中邪了。
为了上课不迟到，屈绮一直穿着校服裤睡觉，早上只要换件衣服，穿好鞋子就能往教学楼跑。
平时的话，葳岚之会在路过西点房时迅速带出两个两人都爱吃的面点，撒腿跟上前面慢跑的屈绮。
不过那天是周五，第一节课是无聊的文学课。屈绮宁愿迟到挨一顿骂都不愿意一步一头痛地跑，感觉发烧把她的四肢都发散架了，葳岚之算着反正也会迟到，不如养好精神听数基，于是抓着屈绮在饭堂里点了一碗粥，也是像现在这样，面对面坐着，盯着她喝完，再递上一堆药和水。
感觉时间走了那么久，人还是没有变。
在这个发着低烧的午后，她们一直躺在宿舍的床上聊天，等舍友们纷纷离宿回家过美丽周末后，屈绮侧躺起来盯着葳岚之看了一会，亲了下去，第一次接吻并没有什么技巧，葳岚之只是感觉自己被啄了几下，她往后仰了一下，仿佛不适应这种距离，又不知道想了什么，亲了回来。
就这么在学校每个隐蔽无人的地方小啄了一个星期后，屈绮终于想起了什么，问：我们在一起吧。
葳岚之抱着她躺在家中的小床上，她倚在床头，不小心笑了笑，说：我以为我们已经是那种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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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是什么关系？”葳岚之手指在唯一口袋里敲了敲，看着对方传来不解的眼神，详细道“你，和桑总。”
屈绮眯着眼睛笑了笑：“我们看起来很像有一腿吗？”
葳岚之留下一句再会就要走，屈绮只能只身跃起扒住她留在身后的手，发烧人的掌心温度极高，隔着薄卫衣烫到了葳岚之的手臂，“哎，别走啊。”
走了对不起她今晚发的烧了，原本她照例拒绝了桑世延发来的邀请，不过这次她莫名想看一眼电子卡片，扫了眼主办方上面的一溜合作研究院，居然有新经济能源研究院，后面跟的第一个名字便是葳岚之。
果然这种联盟主持的大项目，主城直属研究院当然得打头参与，屈绮当下应下了邀请，随后忙起来就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抛诸脑后了，等到临了开始的时候，她已经连续工作了好几天，累瘫在家中的大床上，等得桑世延打好几个电话都没用了。
随后她急匆匆出门，午饭没吃一口，昨天去开的感冒药也没来得及吃，到现场看着那些往常恨不得八个胃装下去的甜食都张不开嘴，跟人聊起天来还捏着鼻子喝了不少酒，结果社交了一圈都没见人，在院子发个呆还把感冒吹重了。
“他是gay啊。”
“……”
“他是0。”
“……知道了。”
葳岚之心想，他们确实分开了太多年，除了一些表面的信息，和社交媒体上自行发布的日常，基本没有什么了解了。
她看见两人从进门纠缠到荧幕，听着现场对这两位宠溺的调侃，仿佛在看两个两小无猜的夫妻不分场合撒娇。
她们本科分开，硕士时期已经开始失去对方信息，博士阶段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从地理位置上就分割好几个星系，专业选择又相差十万八千里，虽然都是材料学博士，但一个有机框架下寻找生路一个无机领域里探索可能，并且那时候两人都不发社媒，只有在和某些共同好友聚会时才能得到一些简简单单的近期状况。
空气安静了一瞬，客厅只剩下忽轻忽重的呼吸声，那股关于前任的尴尬感又重新爬上心头，屈绮挠挠头，想着是留人还是赶客，不知道怎么做才能显得没那么刻意，自然地像一个合格的前任。
“礼物。”葳岚之从口袋掏出了一个没有经过包装的耳扣，放在小桌上推过来，眼神落在桌面上。
屈绮没接，看着她道：“好端端的送礼物干啥？”
葳岚之也不解释，收回手，“和手环配对后能听语音，带着也不重耳，这个是未发售款，隔壁院一个博后做的，不要就丢了吧。”
葳岚之不说自己为什么要送礼物，屈绮后知后觉地才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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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们不是第一次分手，之前也有过一次，不过那次发生的特别早，在高中大概高二还是高三的时候。
那时候心性还不是很成熟，吵架喜欢把“分手吧！”之类的话放在嘴上，葳岚之刚开始还只听着不说话，后来每听一次都会掉眼泪，她问：“你是真的想跟我分手吗？”
那之后屈绮再也不敢轻易说分手了，但是生气时候的口癖得有个东西替代，于是变成了“我不跟你玩了！”、“你再这样我们就绝交。”
葳岚之听了之后也很高兴，每次都把屈绮挤掉半边身子，挤到皮沙发压出皱褶，鼻子在锁骨的沟槽中滑动，哀求道：“求求你了，不要跟我绝交。”
顿时觉得威慑力都下降了怎么办！
屈绮伸手想推开脖子上的脑袋，但那个脑袋离开锁骨后得寸进尺地亲上了脸，从脸颊撒个娇就亲到了嘴。
葳岚之每次在屈绮说完气话后，都得把人亲到被迫仰头深呼吸才会停下来，她抱着人的时候总是仰视的，她能看到屈绮上颚的部分牙齿，漂亮的鼻子，和闭起来交织在一起的上下睫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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