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百药谷

紫衣姑娘跟在两人身后,介绍了两人的身份。先前那灰衣老者是谷主陆知还,而后者则是谷主夏云岫。

江湖传闻百药谷多年来一直有两位谷主,二人乃是夫妻,陆知还和夏云岫在医术上各有所长,相互配合,无论什么样的疑难杂症,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能救活。

二人忙躬身行礼:“晚辈叶拂衣。”

“晚辈谢与灵。”

夏云岫拉起两人的手,“不必客套,你且先说,你师父是谁?”

“晚辈师承天水境宗主苏寻。”

陆知还走近一步,缓缓问道:“你师父,可还好吗?”语气中甚是关切。

“晚辈此次前来所求之事便是和师父有关。”

“那我们坐下说。”陆知还看着一旁的谢与灵,“这是你的朋友吧,一起坐吧。”

拂衣想到此事和自己的师娘有关,而眼前的两位前辈是师娘的父母,一时犹豫着不知如何开口。

陆知还看她是欲言又止,心下有了猜测,试探性地问道:“是和络缘有关的,对吗?”

“这么多年他还是没有解开心结吗?”一旁的夏云岫深深地叹了口气,“络缘的事并不怪他。”

陆知还见拂衣有些不解,解释道:“说与你们知道也没关系,或许你还能想办法开解一下你的师父。”

“十年前北境傀儡失控,各大门派纷纷前往。可即便众多同道齐聚也无济于事,那些傀儡不死不伤。络缘猜测或许是药物控制,便想要去北境探查一番。直到后来那位曾经的江湖第一祝卿安出现,用大火将傀儡逼进清虚洞,又用内力封住了洞口。这时各派掌门及江湖高手赶来,又一起设下了阵法,傀儡一事才算平息。可是事出紧急,不及分辨,也有不少人被困在了洞中里面。而络缘也在那之后失踪了。后来苏寻不知从何处得到消息,说络缘也被困在里面,他总觉得这是他的错,没有保护好络缘,所以每次见到我们都很自责。到如今,我们也已经有近十年没见过了。”说到这儿,缓缓抬起头,“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拂衣在一旁静静听着,脑海里总回想起师父提到师娘时的神情。她本以为弄清当年之事的真相,查探出消息的来处,或许一切都会有转机。

可直到此时,方才明白,无论师娘在清虚的消息是真是假,对于师父来说,只要清虚一日不开,他便一日不会停下。

而那些参与鹿吴山一事的人,只怕也是一般的心思。

这样的消息,是坠入深渊中人唯一的希望,他们绝不会放弃。

想到此处,她定了定心神,看向两位谷主,一字一字地说道:“我师父想要重新打开清虚,找回师娘。”

“什么!”夏云岫拍桌而起,惊道:“阵法是八人一起设下的,八个阵法合力组成一个大阵,每处的阵眼需各人的内力才能解开,他难道能说服所有人吗?”说到后来,声音越来越高,瞥到陆知还的神情,又立时冷静了几分,安静地坐下。

陆知还看着拂衣的神色,心下有了猜测,搭上她的腕脉,过了片刻,收回手,沉声说道:“你的内力属阴寒一脉,是玄灵内功?”

“苏寻想要利用你破除祝卿安留下的屏障,对吗?”

拂衣没有作声,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陆知还眉头紧皱,“而且,你还服用了天心莲。”

一旁的谢与灵皱了皱眉,看着陆知还的神情,心下有些奇怪,这天心莲本是传闻中起死回生的百年灵药,却不知为何两位谷主都好像不喜反忧。

陆知还本想接着说,却瞧见拂衣面露难色,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恳求,猜她想暂时隐瞒此事,心下会意,缓缓说道:“玄灵内功极为阴寒,修炼之时,稍有不慎,内息走岔,寒气便会反噬自身,你可要当心。”

拂衣点点头,“晚辈还有疑问,还请……前辈解答。”

“你说。”

拂衣道:“那些傀儡是如何炼制而成的?可还有恢复神智的办法?”

陆知还叹了口气,“如何炼成我并不知晓,至于恢复,没办法了。”

“为何?”

“因为他们是死人。”

最后两字仿佛一记重锤敲在拂衣心上,她的声音都有些不稳,“死人?”

陆知还解释,“当年北境的那些傀儡都是死人,是用内功控制的,救不活了。”

拂衣道:“那鹿吴山那些?”

夏云岫急道:“鹿吴山又是怎么回事?”

拂衣道:“我师父在鹿吴山研制了新的傀儡,想要让他们恢复成常人。我在那里见过,那些傀儡和当年清虚的几乎一模一样,不过师父说鹿吴山这些服药后会清醒片刻。”

陆知还问道:“拂衣,你见过清虚的傀儡吗?”

拂衣点点头,“是,当年师父就是在那里捡到我的。”说完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这是我从鹿吴山的傀儡身上取来的。”

陆知还接过一看,里面是一瓶黑血,沉思片刻,“所以说,鹿吴山那些傀儡并不是死人,或许有办法恢复。”将手里的瓷瓶递给夏云岫,对拂衣道:“研制解药需要花费不少时日,你和朋友且现在这里住下,如有需要可以找济时帮忙。”指了指一旁的紫衣姑娘,交代了几句便和夏云岫匆匆离开了。

紫衣姑娘说道:“我叫沈济时,百药谷弟子,你们随我来吧。”引着两人走向住处。

拂衣想起一事,问道:“济时姑娘,认识二仙吗?”

济时脚步一顿,“你们见到程解玉了?”看两人有些疑惑,解释道:“头戴歪帽,手摇蒲扇,牵条白狗,算命大仙?”

拂衣笑着点点头,“正是。多亏她指路,又将二仙借给我们,这才找到此处。”

济时想了一下问道:“她的摊位是不是摆在一家饭铺旁边?”眼见拂衣肯定,笑了笑没再说话。

三人行到一处偏僻小院,院中一棵桃花树开得正好,木架上正晾晒着各种各样的药草。清风拂过,送来阵阵清苦药香,实是个不错的清幽居所。

济时指了指左首一间屋子,“我就住在旁边,有事可以来找我。”

拂衣看着她似乎有话想说,主动开口,“怎么了?还有事吗?”

济时道再也按捺不住,“你服下天心莲几日了?”

拂衣想了想,有些犹豫,“十五日。”

济时点点头,“那你们先休息吧。”转身消失在不远处的药房后。

直到她的背影远去,拂衣才觉得稍稍松了一口气。

而始终站在一旁的谢与灵此时已经认定那天心莲必有问题,无论是两位谷主还是济时,提到它的神情都有些不对。

拂衣的内伤虽因它好转,但其中定然有什么蹊跷。

陆知还和夏云岫当天晚上便离开了谷中,去寻找一味珍稀药材。济时三人一起吃过晚饭后,各自回房。

月悬中天,药房内亮起了烛火。

“叩叩叩”,敲门声响起。

济时头也没抬,说道:“进来吧。”

屋外人推门而进,正是谢与灵。

“在下有一事想请教济时姑娘。”

济时放下手里的药,缓缓说道:“她似乎不想让你知道。”

谢与灵抬眸,一字一字近乎质问,“那济时姑娘,或者说百药谷上下,可有办法解决?”

他站在门口处,烛火拉长了他的影子,风吹进窗子送来阵阵花香,但他身上却没有半点春天的气息,透出刺骨的寒意,尽管已经隐藏些许,但仍是让人不愿靠近。

济时走到窗边,将窗户完全推开,看向远处坐在院中的那道青色身影,半晌,长舒了口气,“告诉你也好,至少在发作的时候会有人陪着她。”

“发作?什么意思?”

济时解释道:“医书上写道,天心莲的确是百年一遇的灵药,解百毒,疗内伤,甚至有重塑经脉、起死回生之效。但也要承担很大痛苦,服下之后,反噬每三月发作一次,其时天心莲的寒性在周身经脉中游走,就如同无数根冰针刺进四肢百骸,而只有这时的心头血才是起死回生的良药。”

济时每说一句,谢与灵的心就沉下一分,直到她说完,才沉声问道:“有什么办法可以压制反噬?”

“书中曾提到过火山附近有一种名叫‘火余’的药物,可以调和天心莲的寒性,但至今没有人找到过。”

谢与灵拖着沉重的步子离开药房,回到住处。

刚进迈进院子,就看见院中石桌旁那道熟悉的身影。

月光洒在她的身上,映出那张有些瘦削的脸庞,眉宇间有些愁色。

在谢与灵的印象当中,拂衣的身影是灵动的、勇敢的、坚毅的,可是不知为何,这一刻,只觉得她孤零零一个人坐在那里,忍不住一阵难过。

便在此时,拂衣听到脚步声,转过头就看见谢与灵朝自己快步走来,她站起身,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你……”

话音未落,就落入了一个带着凉意的怀抱。

急促的呼吸喷洒在耳边,抱着她的手臂正微微收紧却又不住颤抖,拂衣看向他的来处,是济时的药房,心底长叹了口气:这么快就知道了吗?

她想伸手拍拍他的后背以示安慰,但胳膊被圈在怀里,抬不起来,只好作罢。

拂衣任由他不住收紧手臂,在心里轻叹了口气,半晌才扯了扯他的衣服,打趣道:“怎么?这么冷吗?”

谢与灵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有些冒犯,慌忙退后两步,有些不好意思,“那个……拂衣……抱歉。”

“没关系。”拂衣朝他走近两步,看向那双低垂的眼睛,轻声安慰,“不会有事的。”

可眼前的人并没有松口气。

谢与灵语气变得郑重,“已经十五日了,明天我们就启程去找解药,三年五年,或是十年,一定会找到的。”

拂衣心道:看来他还不知道,我大概活不到那个时候。

她又朝前挪动了几分,将两人原本的不远的距离进一步拉近。

清冷的月光映衬着谢与灵郑重又认真的神情,拂衣突然觉得很可爱,一身白衣的他有些像那只毛绒绒的小白狐,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摸摸。

谢与灵本来在等拂衣的回答,却见她半晌不说话。

那双澄澈的眼睛里闪着光亮,正笑意盈盈地瞧着自己,他倒觉得越来越紧张,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突然,一只带着凉意的手抚上他的发丝。

轻盈、柔和,是安抚,也是珍惜。

谢与灵愣在原地,一颗心好像要从胸口跳出来一样,就听拂衣笑着说道:“好啊,那就一起去找。”

拂衣收回手,“只不过,眼下我们还不能走,鹿吴山的事情还没有着落呢。”

谢与灵眼神追随着那只手,轻轻地吐出一口气,终于回过神来,“这也是事急从权吗?”

拂衣笑道:“这算事缓则圆。早点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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