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盛极

无论埃及的内部有多少的暗涌流动,那已经既定了盛大的宴会也即将开始。

埃及的至高神亦是丰饶之神奥西里斯与魔法与奇迹之神伊西斯的结合。

埃及被称为尼罗河的馈赠,主导尼罗河泛滥的伊西斯在埃及的人类和各种动物之间也有着广泛的信仰。

这两个神明的结合对于埃及来说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

他们的结合不是因为神性的引导而想要顺应世界的规则的运行生下执掌着新的权能的神明,而是源于灵魂之中的爱意,与人类的爱侣一样缔结下婚姻的契约。

只是和赛特与奈芙蒂斯的婚姻不同,已经成为至高神的奥西里斯并没有请求拉见证婚姻。

在他与伊西斯成婚的当天,伊西斯同样也得到了新的权能,她成为了婚姻的保护神。

赛特、奈芙蒂斯站在众神之前的观礼位置。

这场婚礼几乎将所有埃及的神明汇集到了赫里奥波利斯。

当然那些人类中的领导者甚至是有灵性的动物也会来到这神圣之都,和众神一起见证着埃及从未有过的盛典。

在这一天,埃及所有的植物都开出了娇艳的花朵。

那芬芳甜蜜的香味让隔海之遥的希腊人都能够闻到丝丝的残余。

美酒的淳香遍布埃及的每一个角落。

象征着奥西里斯的蓝色莲花,铺满了整个尼罗河的河面。

圆形的绿色莲叶挤挤挨挨几乎遮蔽了清澈的水面,那微蓝的花苞挺立在绿色修长的茎杆上。

当奥西里斯和伊西斯正式结为夫妻的那一刻,蓝色的莲花盛开,原本清雅的香味却浓烈到连香味最为甜美的茉莉都无法遮盖它的存在。

蓝色的花朵绽放吐露出嫩黄的花蕊,被清雅而甜美的香气所吸引而来的蜜蜂在花间飞舞,被黄白的粉末沾染的娇小身影在不同的花心间穿梭。

它们为这突如其来的丰收而喜悦,将花粉带回巢穴之中,它们会酿造更加甜美芬芳的蜂蜜。

而田间的稻谷与小麦的花穗上开出了细碎的花。

今天天气也格外的晴朗,微风拂过盛开的花朵,为生命结缘。

按照奥西里斯安排的流程,赛特双手捧着新的权杖站在他的面前。

奥西里斯接过权杖向埃及的所有拥有灵性的生物宣布道:“我将赐予埃及7个丰饶之年作为我婚礼的祝福。”

这样的礼物对于神明来说或许没有意义,知道这个消息的平民发出了热烈的欢呼声。

对于大多数人类来说,食物永远是他们最在乎的东西,即便埃及已经很久没有饥荒。

哪怕是阿波菲斯的信徒作乱的时候,奥西里斯依旧用自己的神力保障着他的信徒种下的农作物能够顺利成长,让他们免于挨饿。

但是对于饥饿的恐惧刻在人类的本能中。

然而那些有着佃户耕作土地供给他们粮食的贵族,却对这样的恩赐嗤之以鼻。

7个丰饶之年,对于他们来说只是让自己的粮仓堆得更满一点而已。

若是没有埃及的商队之前将粮食当做货物和阿拉伯的游牧的蛮族做交易,只怕那些粮食都要白白的烂在粮仓中。

上层的人虽然通过各种渠道对于约瑟的预言也有所耳闻,但是过于充实的粮仓已经让他们失去了警惕性。

赛特看着那些只是仪式性的鼓掌的人类贵族的嘴脸,有些讽刺地说道:“真不知道哥哥是怎么想的,把他们惯成了这副模样。”

“赛特?”奈芙蒂斯拉住了自己的丈夫,今天这样重要的日子,绝对不可以胡来。

赛特对于这些养尊处优的贵族的厌恶奈芙蒂斯自然明白。

只是赛特有着作为神明的骄傲,不高兴和这些人类计较罢了。

“你放心,我当然懂不能够在今天给奥西里斯和伊西斯添麻烦,不然伊西斯能够拿着她的权杖把我直接敲成灰。”赛特双手一摊摊耸肩道,俏皮地露出了一副无奈的样子。

“伊西斯确实为了这一天准备了很多,她等待这一天实在等待太久了。”奈芙蒂斯也被赛特的模样逗笑了,随后感慨说道。

“你也为她做了很多筹备,我不心疼她,也要心疼你呀。”赛特说道。

奈芙蒂斯面颊泛起红晕,小声说道:“这里还有这么多的神。”

赛特理所当然地说道:“我爱你,这是已经向所有的人和神宣告的事情。有什么需要避着他们的呢?”

赛特指向晴朗天空中的太阳说道:“埃及的阳光,见证着我们的过往,也同样会见证我们的未来。只要太阳不陨落,这个世界没有终结,我们的誓约就不会改变。”

奈芙蒂斯此时的脸上,却并没有如赛特所想的那样露出甜美的笑容,反而蒙上了一丝的忧悒。

人类的誓言虽然美好,但人类从不是忠贞的生物,他们的心思复杂多变。

用人类那空洞的誓言去捆绑一个自由的神明,她所做的真的是一个神明该做的事情吗?

“学着那些愚昧的人类一样,一同饮下这尼罗河水吧,愿这充满了生命之力的河水能够帮助你们在结合后诞下新的生命。”

奈芙蒂斯还记得那位全知全视的太阳之神说这句话时的表情,她自然也能够感觉得出来那话语中的讽刺。

和赛特在一起的这漫长时间让她有一种预感,他们永远无法孕育自己的子嗣。

赛特和奈芙蒂斯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是神明的感知自然比人类更加敏锐。

两人的对话也落在了周围那些来参加这场婚礼看热闹的神明的耳朵中。

赛特对奈芙蒂斯说的话同样也毫不意外的落在了奥西里斯的心上。

他的眼睛依旧注视着伊西斯今天盛装打扮而格外美艳的脸庞,簪在鬓边的蓝色花朵依旧娇艳。

送给伊西斯的花朵,即便不过是随手为之的礼物,却也常开不败,不惧神明与世人的目光。

然而送给赛特的花朵,是费尽他作为生命之神所有的心思所培育的杰作,转瞬就零落于风沙之中,便是一点幽暗的月光都不堪承受。

赛特将风沙凝聚成一只小小的黄色的鸽子,鸽子十分熟稔地停在奈芙蒂斯的肩膀上,用沙子聚成的毛茸茸的脑袋磨蹭着奈芙蒂斯的脸庞。

奈芙蒂斯顺手抚摸着这只鸽子的翅膀,她明白这是赛特的示好,也惊觉自己脸上的表情太过难看了。

奈芙蒂斯放下了自己的心事,露出了微笑。

夜晚,终于得到了玛特首肯可以饮酒的托特拿着酒杯,细嗅着里面芬芳的液体。

奈芙蒂斯拿着酒杯走到了他的面前,托特立刻用自己已经想好的祝福的话同奈芙蒂斯寒暄。

奈芙蒂斯在常规的寒暄后,犹豫了许久不曾离开。

托特突然说道:“哎呀,今天酒喝的太多了,我都有点醉了,万一我又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就麻烦了。”

“这……”奈芙蒂斯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之中,她想向这位可以窥探未来的智慧之神求证一些事情,但是冥冥之中的感应却告诉她这个真相会带给她难以承受的打击。

“我还从没有去参观过赛特神庙中的花园呢,今天你这位女主人可以给我这样的荣幸吗?我听赛特说过,那花园里的花都是你亲自在打理的,这真的非常了不起。”托特说完又喝了一口自己杯中的葡萄酒。

“好……好的,这当然可以。”奈芙蒂斯回头看了一眼被奥西里斯拉着一起去敬酒的赛特,眼中的犹疑终于退去,变成了坚定。

托特和奈芙蒂斯来到宽阔的花园之中,今天所有的神官都被奥西里斯征调,去服侍来到赫里奥波利斯的众神。

夜晚的神庙显得格外的寂静清冷。

“今天的我酒喝的有点多,所说的话可不能够被别人听去。”托特走到了凉亭之中,看着被花园的墙壁所分割的天空有些遗憾的说道:“在这里不能够看到完整的星空呢。”

“这非常抱歉,我并不会观察星象。”奈芙蒂斯歉意地说道。

“你找我是为了确定什么事情吗?”托特举起了自己手中的酒杯说道:“面对一个喝醉的智慧之神,这可是不可多得的机会哦。”

“托特,你有着预言未来的能力,那能否看到我与赛特的未来。”奈芙蒂斯讲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赛特的爱与依赖,总让她感到美好的似乎不真实,她沉醉在赛特的爱之中,然而冥冥之中的感应却总让她不安。

“当然,赛特在这个世界命运的进程中扮演着一个非常独特的角色,我将很多的心力放在预演和窥探他的未来之中。”托特点头说道。

“在他的未来之中,会永远有我的陪伴吗?”奈芙蒂斯问道。

因为酒醉而变得特别多话的托特此刻却沉默了下来,双眼微合,摇了摇头。

奈芙蒂斯脸色变得苍白,他甚至怀疑没有马特称量他的心脏,他此刻说的是愚弄她的谎言。

“所以说,我很遗憾,在这里不能看到完整的星象,也无法告诉你太多的命运的指示。你的双眼被太多的东西所遮蔽,而我的话语也无法驱散你心中的迷雾。”托特说道。

“奈芙蒂斯,你会有一个子嗣,他的降生与赛特有着莫大的关系。”托特说完。

“那我和赛特之间呢?”奈芙蒂斯依旧不死心地问道。

“你们的结合是这个世界的命运所无法缺少的一环,然而结出的生命的果实却并不属于你们。奈芙蒂斯,这并非是难以接受的事情。人类尚且擅长于毁掉自己的誓约,更何况我们这些生命比他们更加漫长的神明。姻缘起伏如天上云聚云散,命运的轨迹怎么可能被这可笑的誓约所束缚。”托特看着脸色苍白的和睦之神,不忍地移开开了自己的目光。

“可是,我们是不同的。”奈芙蒂斯的话语苍白无力。

“你们确实不同,无论是我还是拉都并不赞同你们之间如同人类所幻想出的那样的爱情与婚姻。”托特说道。

“奈芙蒂斯,你被人类的东西迷惑了双眼,而赛特的神性也终将会被你污染。”托特的眼中带着悲悯,看着在月光下哭泣的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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