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沙之书

??赛特回到了神庙之后,一只朱鹭飞进了神庙。

朱鹭落在花园中央的巨大水池中,变成了一个纤细的青年人。

“赛特,好久不见了。”托特向从沙漠中回来的赛特打招呼。

“你怎么想到来我的神庙了?”赛特没有理会托特的寒暄,有些意外地说道。这个智慧之神总是有许多让众神都看不懂的想法,并且为了这些想法可以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更何况他还要规划每天的星辰轨迹,是一位非常繁忙的神明。

不是为了玛特或是他的预言,他是很少会出现其他的神明面前浪费时间的。

“因为我想要制作一本书,但是我没有去过图阿特,所以想要找你探讨一些关于那个死后世界的问题。”托特说道。

“这个你应该去问巴斯特或者是拉,他们比我更了解图阿特。”赛特说道。他只是在太阳之舟上数百年而已,对于图阿特的了解自然是比不过那两个神的。

“不,我想要写的书是为了给人类阅读的,你才是最合适的合著者。”托特说道,他抚摸着自己头上垂下的羽毛装饰。

“这真的是一个奇怪的说法,我可不喜欢人类那些写在莎草纸上的东西。想要著书的话,你应该找我的哥哥,他很喜欢人类的文学。”赛特摇头道,他连处理那些公文都没有耐心,又怎么可能和托特编纂那些词句考究,内容深奥的书籍。

“不,你是第一个起草这本书的人。”托特说道,他低头看着水面上盛开的莲花说道:“现在不是莲花盛开的季节吧。”

“啊?是吗?”赛特对于这些植物并不了解,毕竟沙漠上是没有莲花的。

“这水有生命之神的力量。”托特说道。

“或许吧,这是为了阿努比斯建造的。”赛特无所谓地说道,这些都是奈芙蒂斯操办的。

“他很喜欢荷花吗?”托特蹲下身摸着蓝色莲花的花瓣问道。

“还好吧。”赛特说道,只是语气中有点不愉快。

“那看来是很喜欢了。”托特说道,毕竟这水池实在是太大了。

“唉,明明我才是他的父亲啊。”赛特有些不甘心地说道,毕竟莲花是奥西里斯的象征。

“唉,纠结这种事情也没有意义。”托特说道,随即从水面上走到了赛特的面前。

“你还记得图特摩斯吗?”托特问道。

“当然记得。”赛特回答道,他的第一个信徒,他一定能够通过最后的审判重生在这片土地上。

“哈哈,他是一个很有趣的人。”托特说道。

“一个人类能够得到你这样的赞美可不容易。”赛特看着托特说道,因为能得到这位智慧之神这样评价的人往往都是人类中极为聪慧的人,而图特摩斯自然是智慧的,但是他的智慧并不是能够招到智慧之神青睐的那种。

“他在图阿特引导人类跟随太阳之舟,很了不起。”托特说道。

“是吗?我没有想到他到了图阿特还有这样的精彩经历。”赛特听到了图特摩斯在图阿特的经历轻笑着说道。

“他告诉巴斯特,一切都是因为你给他看的沙画,他知道了这图阿特的沙漠的存在,知道了人类死后的经历,他在图阿特依旧赞美着你,哪怕你已经很久没有去过那里了。”托特对赛特感慨道。

“所以你要写有关图阿特的书,指引人类在死后能够走上正确的道路,追随着太阳之舟?我从来没有想到你会这么在乎人类死后的命运。”赛特说道。

托特的外表看似随和,但是赛特和他相处之后却发现他的内心对于这个世界却有着难以言说的隔阂。除了玛特和那些预言,这个世界上很难有再打动他的事情。

“哈哈,这也是为了玛特。人类能够得到指导,在图阿特不再迷茫滞留于沙漠中,能够保持这个世界和图阿特的平衡。”托特倒是也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对于赛特倒是很坦诚。

赛特从地上扬起了沙在,那些沙子在空中勾勒出图阿特广阔荒凉的景象。

“这是我给图特摩斯看的沙画。”赛特说道。

这些沙子在赛特的话语间变换着画中的景色,连绵的起伏是图阿特中不曾停歇的风沙,那可怕的巨大阴影是徘徊在沙漠中伺机吞噬人类的怪物。

夜晚的太阳光芒暗淡,照亮着下面的沙漠,猫女神巴斯特拿出了芬芳的面包引诱着人类的灵魂来到光明之下。

在太阳之舟上,拉依旧是没个正形地靠坐在船舷之上看着下面的汇聚的人群。

太阳为那些人类驱散了黑暗,勇武的巴斯特保护着那些弱小的人类,让他们的灵魂免遭周围聚集的怪物的吞噬。

经过了冥界的十二道门,终于看到了称量心脏的天平,一旁漂浮着玛特的真理之羽,一边是被称量的死者的心脏,而在旁边环绕的是一只贪婪的怪兽,眼睛看着瑟瑟发抖的死者。

如果人心的重量超过了真理之羽的重量,那么喜欢吞噬人类灵魂的怪兽阿米特就会扑上去撕咬吞噬那名死者的灵魂。

而通过这场测试的灵魂则会来到这场旅行的终点,灵魂上留存的过去的种种痕迹都被洗净,再次开启新的轮回,以全新的面貌再度回到这个生者的世界。

“真是了不起的绘画啊。”托特看完这沙子组成的绘画说道。

“我不过是对人类的壁画和建筑感兴趣,打发无聊的时候学了一点罢了。”赛特如实说道。

“我已经记得这些绘画的内容了,我会让我的祭司将这些绘画写成文字,指导那些亡灵在图阿特找到太阳的轨迹,重新进入新的轮回。”托特对赛特表示感谢,将自己手中刚刚绘制完成的书送给了赛特。

赛特打开了书,看到了里面用细腻的笔触绘制的图阿特的风景,和沙画中描述的别无二致。

就在这个时候,阿努比斯也从沙漠回到了神庙之中。看到站在莲花池中的托特,立刻礼貌地问好,恭恭敬敬的样子让托特发出了愉快的笑声。

“奈芙蒂斯真的把你教得很好呢。”托特打量着赛特的这个孩子说道。

“那是当然。”赛特对于托特的赞美很满意。

“我听说了你的事情,你为沙漠中的商人指引正确的方向,这是一个很不错的神圣的职能,能为你积累人类的信仰。”托特走到了阿努比斯的面前,看着孩子稚嫩的面庞说道。

“我只是想要帮助那些迷路的人而已,并没有想那么多。”阿努比斯窘迫地解释道。

赛特则是将阿努比斯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对托特有些不满地说道:“如此猜测一个孩子的行为,这不太妥当吧。”

“哈哈,你还真的是把他护得太紧了。哪怕是人类的孩子,也要经历那些让他们痛苦的成长,才能成为一个伟大的英雄。”托特对赛特说道。

“他是我的孩子,以后的道路由他自己选择,未必一定要成为那些人类眼中的英雄。”赛特说道。

“你难道忘了,当这个孩子诞生的时候你对他的种种期许。他会成为一个强大的神明,但是成神的道路不会一路平坦,他会经历很多的痛苦。”托特接着说道。

“我会一直庇护他,不会让他痛苦,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能够伤害他。”赛特郑重地说道,红色的眼中透露着他坚定的意志。

托特看到这样的赛特,只能叹气说道:“每个神明都有属于他们自己的命运,谁都无法为他们遮挡来自命运的考验。赛特,你要明白,你不能替他人承受命运的重量。”

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之后,托特化作了一只朱鹭离开了赛特的神庙。

“父亲,你手中那着的是什么书?”阿努比斯好奇地问道。

赛特并不喜欢阅读人类的文字,对于人类的书籍从来也没有感兴趣过。只是因为神明天生比人类更加聪慧,再加上奈芙蒂斯严格的监督,他这才学会阅读人类呈上的公文。

“这是托特画完的图阿特的绘本。”看到阿努比斯似乎对这本书有兴趣,赛特把书给了他。

赛特虽然讨厌水,但是还是抱着阿努比斯坐在水池边,在莲花的清香中低头和阿努比斯一起阅读托特绘制的书。

“图阿特?那是什么样的地方。”阿努比斯打开了书,看到了上面绘制的辽阔无边的沙漠好奇地问道。

“那是属于亡灵的世界,人类死后灵魂归去的地方。”赛特说道。

“那神明死后,灵魂也会到那里吗?”阿努比斯好奇地问道。

“恩。”赛特点了点头。

“那神明死后,灵魂也会像这些人类一样重生回到这个世界吗?”阿努比斯坐在赛特的怀中,仰头看着父亲从面具下露出的红色长发,那是在书中都难以描述的艳丽颜色,可是却只能被沉重的面具和寡淡的织物所覆盖。

“不会,神明死亡之后只能在图阿特徘徊,他们不能重新回到这个世界,因为这会违背玛特所执掌的平衡。”赛特说道。

“父亲,你去过图阿特吗?”阿努比斯问道。

“当然,我曾经也为拉撑过太阳之舟,为她击退了混沌巨蛇阿佩普。”赛特对自己的孩子炫耀道。

“父亲,你好厉害。”阿努比斯崇拜地叫喊道。

“你们在聊什么呢?这么开心。”奈芙蒂斯笑着说道,她从书房中走出,就听到了阿努比斯的声音。

“我从来不知道父亲曾经和拉大人一起在太阳之舟上的事情。”阿努比斯说道,“那些人类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因为人类太过弱小,他们的寿命太过短暂,他们能够看到和记录的事情太少了。”奈芙蒂斯说道。

“是吗?那真的好可惜。”阿努比斯沮丧地说道。

人类的灵魂可以轮回,但是那些印刻在他们灵魂中的东西终究会永远的留在图阿特,被图阿特无边的沙漠所埋葬。

“但是我们可以为人类做很多的事情,他们的智慧会让他们变得越来越强大。”奈芙蒂斯安慰阿努比斯道。

“你还相信奥西里斯的话吗?”赛特突然问道。

“什么话?”奈芙蒂斯茫然道。

“人类会改变埃及,他们的未来无可限量。”赛特说道。

“嗯。”奈芙蒂斯点头道。

“但是就像你说的那样,人类是这样弱小,而且还这样的健忘。我们为人类所做的一切真的会有意义吗?”赛特问道。

“会有的。轮回会让他们改变,但是时间留下的痕迹会一直都在。就像是尼罗河的河水不会断绝,总有东西会一直传承下去。”奈芙蒂斯对赛特说道,她的眼中有让赛特着迷的光芒。

“我并不相信奥西里斯的那些话,但是我愿意相信你说的一切。”赛特抓住了奈芙蒂斯的手,面具下的红色的眼睛坚定地看着面前站着的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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