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那些人类总是有着许多的弯弯绕绕的心思,吉尔伽美磊落坦荡,他并没有为难赛特,他的要求只是与他一战,公平一战。
赛特看着这个意气风发的青年,他第一次以一种平等的视角看一个人类。
虽然对方有着神明的血统,有着比人类更强大的力量,但是赛特从来没有把对方当成一个平等的对手。
但是现在,这个人类居然很认真的想要和他公平的一战。
他们站在城外的一马平川的平野之上,最顶尖的工匠所铸造的武器分列在周围,甚至还有很多装饰风格看着不像乌鲁克风格的武器,其中他还找到了埃及的镰状剑。
“就像你说的一样,以人类的方式和我战斗吧。这些武器随便你取用,我不会如同小丑一般为了那虚假的胜利制定可笑的规则。战斗便是战斗的本身,我不会让我的胜利沾上污点。”吉尔伽美什指着他的侍从费力搬运的武器说道。
“你倒真是一个让我意外的人类。”赛特看着眼前的青年严肃的样子,脸上的表情也开始变得认真。
“如果这里没有让你满意的兵器,我还可以让我的仆人为你寻找你想要的武器。”吉尔伽美什对赛特说道,“毕竟来自埃及的藏品还太少了点。”
“不用了,对我来说所有的武器都是一样的。”赛特从武器架上了拿一把用青铜铸造的镰状剑说道。
他摸着这把剑雕饰着图案的背脊,这是一把好剑。但很遗憾,与他惯用的那把星星碎片打造的剑依旧有着巨大的差距。
除了作为见证者的祭司,还有很多的来自的乌鲁克城和附近城邦的武士来到这平原之上,观摩埃及的战争之神与美索不达米亚平原最强大的英雄之间的战斗。他们的传说都在人类之间流传,不少的人都是听着他们的故事长大。
这些人敬重他们,但是同样也想知道这两个人到底谁才是最强的那个。
赛特的脸藏在宽大的面具之下看不到表情,而吉尔加美什站在阳光之下,拿起他爱用的巨大长剑,脸上原本乖戾的笑容却真实了几分。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期待一场战斗了,自从他的挚友恩奇都死亡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遇到可以让他全心投入战斗的对手了。
赛特用自己手中的剑架住了吉尔加美什的长剑,对方的力量比他想的更加强大,在一次试探的接触之后,双方都在估量彼此的实力。
赛特看到手上的镰状剑出现的凹痕,这个人类的力量确实比他见过的人类都要强,甚至在格斗方面有着更加精巧灵活的技巧。
曾经的赛特从来没有在这样的对战中有吃力的感觉,在过去他不会像人一样防御自身,毕竟他的身体是沙,被砍了拼回来就好了。
但是这次他已经决定了和对方像人类一样对抗之后,自然不会再用这样的能力,既然吉尔加美什不用他国王的权力,或者用阿努比斯来威胁他答应一些不平等的决斗条件,他也不想借助自己沙漠之神的力量投机取巧。
在战争之中,为了胜利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但这一次是不同的,这是一场公平的战斗,对方给了他尊重和公平,那他也应该去维护这样的公平,不让胜利沾上污点。
就像他预料的一样,第三次的劈砍,两人短兵相接,青铜制造的镰状剑再也受不住巨大的冲击力弯折,从中间断裂,断掉的刀刃借着惯性险险划过了吉尔加美什的脸,留下了一道红痕。
吉尔伽美什的长剑也削过他的神冠,赛特也没再修复这累赘的面具,不再顾忌所谓作为战争之神的威严。
赛特一触即离,扔掉自己手中的断剑,随手拿了一柄长枪。
短兵相接不能够讨到便宜,那就拉开距离。
赛特变换武器的同时,也在变换着战斗的思路。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酣畅淋漓的战斗了。
在战场之上,人类的思念总会在无意间搅扰他的思维,那些人类士兵的死亡让他感到沉重。
无论是阿蒙,还是那个唯一神的使者,他们都不是能够让赛特尽情享受战斗的敌人。
看到了赛特变换了战斗的思路,吉尔加美什也开始改变自己的应对方式。
在这个宽阔的平原之上没有任何的遮挡和阻碍,战斗完全可以随自己的心意转换。
枪头松动,而吉尔加美什的剑也早已受不了长时间的打击而变形,此刻的吉尔加美什的手中是两把长度不一的弯刀。
长刀招架,短刀近身攻击,这样灵活的身法,让赛特也感到棘手。
舍弃了长枪之后的赛特选择了盾和刀,用盾挡住劈来的长刀,另一只手举刀刺向对方的胸口。
要害被攻击,吉尔加美什只能够侧身躲避,那一刀随即上挑划过了他的肩膀,在甲胄之上留下了白色的痕迹。
重重的甲胄虽然保护了他的身体,也拖慢了他的速度。
而赛特适应了人类的战斗方式,懂得如何在战斗中减少自己的伤口,行动越来越快,下手更加果决。
在经历了一天一夜的战斗之后,吉尔加美什和赛特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最纯粹的斗志,不是为了世俗的利益相互厮杀,仅仅只是为了无暇的胜利。
为了享受战斗而战斗。
而在他们的周围的土地上,随意丢弃着断裂变形的各种武器。
夜幕之下,两人身影在平原之上快速移动,纯粹的力量的比拼让那些观战的人热血沸腾。
当太阳再次升起之时,两人的战斗还在继续,平原之上的所有事物都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彩。
太阳的光辉也同样眷顾着在尽情战斗的英雄。
拉从阴暗的杜阿特回归,脸上还有疲惫的神态。
太阳之舟的光辉照亮两河流域的平原,拉也看到了美索不达米亚平原上和吉尔加美什战斗的赛特。
此时的赛特没有了遮盖面容的巨大神冠,红色的长发随着他的动作张扬开来,如同平原上盛开的花。
手中的武器在阳光之下反射出凌冽的寒光,随时准备扎入敌人的身体饱饮鲜血。
拉看着两人的战斗,渐渐入了迷。
守护着她的巴斯特也是一个战神,对于这样的战斗自然也是看得痴迷。
直到哈托尔来迎接拉打断了两人的观战,拉才把注意力从战斗中拉了回来。
“母亲,你今天在这里停留太久了,如果太阳之舟再不按照轨迹运行,那就赶不上时间了。”哈托尔撒娇地说道。
“哈哈,难得有这么好看的东西,大不了今天晚点天黑就行了。”拉有些任性地说道。
哈托尔有些无奈,但是对于这个任性的母亲大人,她也毫无办法。
哈托尔虽然说是催促太阳之舟前行,但是她也坐在太阳之舟上观看这场战斗。
看着赛特身体残破但是斗志昂扬的样子,脸上也露出了痴迷之色。
毕竟她真的很喜欢赛特的模样,这样全心战斗的赛特真的更有魅力呢。
拉有些遗憾现在陪在她身边的女儿不是塞赫曼特。
和赛特有关的事情,塞赫曼特显然会更感兴趣,也与她有更多有趣的东西聊。
似乎是感应到了拉的想法,哈托尔头上的神冠变得厚重,遮住了她紫红色的眼睛。
“母亲,这真是让我热血沸腾的表演啊。”塞赫曼特眼睛死死看着底下的战斗,鲜艳的嘴角勾起了笑容。
“你终于醒来了。没有你的陪伴,在这种时候还真是孤独啊。”拉看着这个喜欢纷争的女儿,笑着说道。
在某些恶趣味上,这个女儿更懂她。
“奈芙蒂斯的力量可真是麻烦。”塞赫曼特说道,她因为赛特的战斗而苏醒,但是和睦之力对她的影响依旧存在,让她感到一种微醺的无力。
然而赛特的战斗时所展露出的令她炫目的锋利的美丽,将她的意识从和睦之力中唤醒。
“让你陷入这么久的沉睡,奈芙蒂斯也是下了血本了。”拉饶有兴趣地说道。
和平女神外表看似柔弱,没想到也有这么果决的时候。
“呵呵,没关系。我会回报她对我所做的一切。”塞赫曼特笑着说道。
太阳之舟已经回到了亡者的国度。
天空之上,星星的轨迹依旧在按照既定的轨道运行着,似乎亘古如此,记录着大地之上的众生命运。
当周围再也没有了完好的武器,两人的战斗终于停了下来。
赛特的身体破败不堪,无数的刀斧砍过的痕迹留在他的身上,为了公平,也为了提醒自己在战斗中出现的纰漏,他没有修补自己的身体。
而吉尔加美什的盔甲已经被砍得零碎,几乎看不出原样。腹部,腿上也有着深深的伤口还在渗着血。
看着身周破碎的武器还有在对手身上留下的痕迹,两人默契得停下了战斗。
随后如同认识很久的好友,一起躺在一片狼藉的平原上看着深邃的星空。
这漫长的战斗,不只是让他们了解了对方的实力,更是让他们重新认识了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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