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清运车在颠簸的土路上摇晃,最终停在了一处废弃的风车塔楼后面。
晨雾尚未完全散去,远远的,已经能看到两道人影和一辆不起眼的厢式车等在那里。
车子刚停稳,楚豫就冲了过来:“猫猫头呢?我的宝贝儿子没事吧?”
庄宴跳下车,将后座上进入休眠状态的猫猫头抱了出来。
“电量耗尽了,需要充电。”
楚豫立刻从随身携带的工具包里掏出一个备用电池,手忙脚乱的给猫猫头换上。
几声细微的电子音后,猫猫头的眼睛重新亮起蓝光,软乎乎的叫了一声:“爸爸~电量充足,可以继续工作~”
楚豫这才长舒一口气,抱着猫猫头猛蹭:“吓死你爹了!”
另一边,扶光已经将一张卡递给了老顽,老顽默默接过,揣进怀里。
庄宴对扶光点了点头,扶光站在车旁,身形挺拔,昏暗的晨光中看不清他的神情。
“老顽,”庄宴看向正准备爬上驾驶座的司机,语气带着一丝关切,“你现在返回尖角区,没关系吗?”
老顽停下动作,转回身,对着庄宴快速而沉默的比划了几个手势,脸上依旧是那副饱经风霜的麻木表情。
庄宴看得一头雾水。
扶光的声音平静的响起,充当了翻译:“他说,‘没关系,他们不会怀疑,我的父母都在脑立通,我是家生的奴才。’”
庄宴闻言,眉头微微蹙起,露出了反感的神色,似乎对扶光的用词感到不适。
老顽看着庄宴的表情,浑浊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波动,他又打了一串手势。
扶光继续翻译,语气毫无波澜:“但他们不知道,我和我父母的关系非常非常差,他们威胁不到我。”
说完,老顽不再理会庄宴,很潇洒的一撑车厢边缘,翻身爬进了垃圾车后厢,准备去取那个藏匿的罐子。
就在他挪开那个沉重的备用轮胎,刚掀开夹板的一角时——
一张光溜溜的、沾满了污渍的脸,正好从夹层旁那堆散发着难以形容气味的垃圾后面探了出来,两人几乎是脸对脸,鼻尖差点碰到一起。
慈蝉显然也没料到会突然对上另一张脸,他正捂着鼻子,另一只手还保持着试图去够罐子的姿势。四目相对,空气凝固了一瞬。
“嗬——!”老顽吓了一个仰倒,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压抑的惊叫,差点从车厢边缘翻下去。
“怎么回事?”扶光眼神一凛,和楚豫几乎同时动了。
两人身手矫健的跃上车厢,没给慈蝉任何反应的机会。
楚豫一把扣住他试图反抗的手臂,扶光则利落的用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束线带捆住了他的脚踝。
慈蝉纵然一身力气和武艺,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唔唔”的挣扎着,被两人毫不客气的从垃圾堆里拖了出来,像拖一具尸体一样抬下了车。
庄宴趁机上前,从夹层里稳稳的抱出了那个密封罐。
罐子入手依旧沉甸甸的,但里面那个大脑似乎是经不起这一路的颠簸翻滚,已经彻底蔫儿了,他现在没有感知到任何波动。
不会死了吧?
庄宴下意识晃了晃罐子,里面的大脑软趴趴的漂动着,毫无反应。
忽然,脑中传来一丝熟悉的刺痛,迅猛至极,甚至令他眼前一黑。
哦,还活着。
被楚豫和扶光一左一右挟持着的慈蝉,看到庄宴晃罐子的动作,激动的叫了起来,被捂住的嘴里似乎叽里呱啦说些什么,眼睛里充满了控诉。
老顽惊魂未定的爬下车,看了一眼被制住的光头,又看了看庄宴怀里的罐子,对着扶光打了个“我先走”的手势,然后一秒也不愿多留,迅速爬回驾驶室,一脚油门,垃圾车发出一阵沉闷的咆哮,拖着滚滚尘土,头也不回的驶向了尖角区的方向。
慈蝉眼睁睁看着司机离开,而自己则被两个高大的男人死死按住,嘴巴被其中一个用手紧紧捂着,连呜咽都发不出来。
他被半拖半拽着弄向那辆锈迹斑斑的厢式车,绝望之中,眼睛里终于控制不住的流下了两条清晰的眼泪。
他后悔了,肠子都悔青了!
他干嘛要在管道里嘴欠,跟那个牙齿齐白、笑起来像好人实际上心黑手狠的年轻人说要跟他一起走啊!
这下被暗算了都不知道该往哪里跑。
扶光把人塞进车厢,和楚豫还有安静蹲坐的猫猫头挤在一边,庄宴抱着罐子坐在对面。
车厢门关上,形成了一个相对密闭的空间。
扶光这才松开了捂着慈蝉嘴的手,但依旧死死钳制着他的胳膊。在摸到慈蝉身上那件破烂披风的布料时指尖微微一顿,表情有了一瞬间难以察觉的微妙变化,但他什么也没说。
庄宴抱着罐子,目光扫过车内壁反射出的自己模糊的影子——头发油腻打绺,脸上混合着汗渍、污垢和不明粘液,衣服更是脏得看不出原本颜色,浑身散发着管道里的复合臭味。
这时他才看清右眼下颧骨处那一道5公分长的伤口,已经结痂。
怪丑的。
他嫌弃的移开了眼神,对着扶光和楚豫,言简意赅的把在脑立通工厂的经历,以及如何碰到这个光头的过程说了一遍。
扶光听着,视线落在庄宴脸上的伤口处,听不出喜怒的说了一句:“回去好好消一下毒,不要留疤。”
这话听起来没问题,但他的目光并没有多少温度,甚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疏离。
庄宴隐约觉得有些不舒服,心里倏的跳动了一下,不安的情绪细密的蔓延了几秒,他定了定神,没太细想。
扶光说完,便将视线重新投回还在“光打雷不下雨”的光头身上,眼神变得锐利,像扫描货物一样上下打量着他,对庄宴和楚豫说:“脑立通的事等回去看了资料再具体分析。”
“至于这个光头……”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玩味起来,“回去捆结实点,好好审问审问。要是没什么,就……”
扶光修长的手指横在颈侧,做了一个斜向切割的动作。
慈蝉的哭声猛的噎住了,只剩下惊恐瞪大的双眼和断断续续的抽气声。
重修一下[求求你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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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号长春(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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