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撕心裂肺的宣泄让所有人说不出话来，每个人心中五味陈杂，有震惊，有哀伤，有心疼，他们不知道如何去安慰，感觉任何的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你知道【乌托邦】有多危险吗？”钟等打破沉重的氛围问道。
“知道。”宣泄后的杨帆重新戴上冷静的面具，“比起灵魂逐渐麻木腐朽，我更愿意在【乌托邦】里死亡。”
杨帆决绝的话语让钟等找不到话语劝解。
“死亡不是能轻易说出口的。”
向文正突然说出这么富有哲理的话，这让一直对他的印象是奇葩二货的众人很是惊讶。
当众人看去发现他的眼神哀伤又怀恋，沉重的像座大山，这时才发现向文正不知何时早已泪流满面。
“死亡只解脱了自己，却把活人永远困在原地。”
哀伤突然如潮水般淹没所有人的心，泪水不自觉涌出眼眶。
这很不正常，哪怕向文正的话语再有渲染力也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流泪。
“精神控制，这是文正异能反噬，失控了！”
顾不上汹涌的泪水，钟等奔向前去，试图用大喊唤醒向文正：“文正清醒点！不要迷失自己！”
“为什么要死呢？为什么？为什么啊？”
这次的哀伤如同锥子重重锤在灵魂上，痛彻灵魂的哀痛让所有人都抱头倒地痛哭不止。
空中的几人也都也无法维持异能，扑通跌落在地，激起一片尘土。
“啊啊呜呜呜，该死的，泪水控制不了！”哀伤让丁谛哭到四肢脱力，只能跪在地上勉强用双手支撑自己不会彻底趴伏在地。
“呜呜呜，这种不稳定的家伙你们也敢让他当调查员。”
薛鸩边哭边质问：“精神系异能的反噬只有一种，就是让人迷失在情绪之中，最后被纷杂的极端情感逼疯！”
“一旦他们疯掉，他们就会无差别精神攻击周围人，让所有人一起成为疯子。”
“我发现他是精神系时就很惊讶，不说见没见过，我听都没听过调查员里有精神系的异能者。”
“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几乎是默认精神系异能者不能当调查员。你们可真是胆大包天啊！”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双手掩面，即使悲痛欲绝潘昕昕也不允许他人看到自己狼狈的面容。
“你们这群混蛋，总在我家门口闹事！闹就算了，可你们完全不管善后啊！混蛋啊！呜呜呜，我要生气，我不想哭啊！呜呜呜。”
“呜哈哈，姐姐你真逗，骂人都这么好笑。”哪怕被悲痛折磨得眼泪鼻涕淌满全脸，辛耿依旧费力挤出笑容嘲笑潘昕昕。
“这个时候还说笑，你们真是群疯子！”潘昕昕抓狂大喊。
“大小姐啊~异能者有哪个不疯。”薛鸩一语道出异能者光鲜外表下悲哀的真实。
“从觉醒异能开始，我们无时无刻不在承受异能的反噬。身体的痛苦，精神的折磨，一年又一年，活得越久，越疯狂。”
“那只是你所认为的。”丁谛强撑起身，颤抖的双手死死抓紧向文正的衣领，拼尽全力疯狂摇晃，大声嘶喊，“向文正，给我清醒过来！”
“为什么要死，呜呜呜……”向文正往常灵动搞怪的眼睛空洞无神，哀伤如一层层纱把他紧紧包裹，挣脱不开。
“呵，我还以为有多了不起，这不还是没醒吗。”薛鸩嗤笑后自嘲道，“这是异能者的宿命，我们终会被异能吞噬。”
碰！
一声清脆的锤击后，原本还在喃喃念叨的向文正软倒在地。
“有时候，武力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只要文正睡过去，什么都会解决。”
不知何时站在向文正身后的钟等手持一柄银色的小锤子，很明显让向文正倒地的罪魁祸首就是他。
“什么睡过去，这是晕过去了吧。”所有人嘴角抽搐。
“你们调查员果然没一个正常人。”薛鸩吐槽。
转向缓缓爬起身的杨帆，先叹口气钟等才开口说：“文正和我说过要不要放你们去见识见识【乌托邦】。放过你们，对我们来说只用写个检讨就行。可当时我不认可文正的想法。”
“我始终认为你等上一年，到你成年的时候，你会有更多的选择，并不急于一时。可在看到辛耿后我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着急了。”
“在辛耿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想要弥补曾经的自己吗。”
没有被看穿心思的恼怒，杨帆只是闭眼轻笑，像是回想起曾经的自己，又像是想到一次见到辛耿的那个雨夜。
漆黑的深夜大雨倾盆而下，漫无目的的少年独自撑伞走在公园小路上。他不知自己为什么突然想在雨中漫步，只是这么想着，就这么做了。
就在路过一个交叉路口时，发现一人高的草丛后有一个模糊不清的物体，好奇心驱使他靠近。撞入眼帘的是一双空洞麻木的眼睛，那一瞬间，少年是什么心情呢？
杨帆不记得了，他只记得自己下定决心要和辛耿逃离这个囚笼，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重新睁开眼，紧抿嘴唇杨帆倔强道：“你说这么多是想表达什么？”
“你走吧。”
轻飘飘的三个字，却重重的砸在杨帆心上。
“你说什么？”疑问不自觉脱口而出。
“你去【乌托邦】吧，不止你辛耿也一起去。”钟等依旧平平淡淡，仿佛他说的话没什么不对。
“为什么？”辛耿问出所有人的疑问。
“我之所以阻拦你，只是认为你能有更好的选择。”钟等平静陈述自己的想法，“可和你对话后，我发现或许你的选择对现在的你才是最适合的。”
“你其实很迷茫吧。”
“聪明的脑袋让你无需担忧学业，童年的家暴让你没法真心交朋友，你总是孤身一人，每天两点一线的生活让你迷茫，迷茫自己究竟在干什么。”
“既然在这里你活的不开心，那就去【乌托邦】吧。文正说的对，少年人是应该肆意生长才对。”钟等难得一见的笑了起来。
“没错，杨帆你去吧。”一直默默旁观的张幼艾也出声赞同，“我们永远是你们坚实的后盾，若是在【乌托邦】混不下去了，我们监察局也不介意多个实习生哦。”
“本小姐也不介意多个男仆。”潘昕昕也说道。
“去吧。”丁谛也点点头，“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不过是写个检讨而已，也不是第一次了。”
面对众人的善意杨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感激，只能拉着辛耿一起一味地给众人鞠躬道谢。
“好了，走吧。”薛鸠一手揽一个，“今晚闹太大，再不走就走不了啦。”
在即将进入大门时，辛耿突然回头朝丁谛大喊：“喂，用冰的，给我替那个混蛋说声对不起。不过，记得让他修修口德，不然还要被人揍。”
辛耿口中的混蛋不用想丁谛也知道是指向文正。
这两人可真是老的不爱幼，小的不敬老。
送走三人，忙活一晚的钟等三人终于能好好休息一下。精神一放松，瞌睡虫就来了。
“你们都给我起来，把我家弄成这样，还不快给我恢复原样。”眼瞧这群罪魁祸首准备席地而眠，潘昕昕火冒三丈的挨个摇晃三人。
“潘小姐，让我睡会儿吧。今晚我真的太累了。”睡眼蒙眬的张幼艾哀求道。
“不行。”想都不想潘昕昕直接拒绝，“你们必须给我个交代。”
“潘小姐你放心，会有人赔偿的。”张幼艾安抚道。
“你知道这要多少钱吗！卖了你们都赔不起。”潘昕昕不信，这群人说话没一个靠谱的。
“局里会赔的。卫局虽然每次都说要我们自己赔，最后还不是帮忙赔了。”张幼艾说道，“文哥说卫局就像块海绵，挤挤总能挤出些油水来，所以不用担心我们赔不起。”
“原来是这样！”
天际突然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
“向文正，你个王八蛋！”
天空一个小黑点逐渐放大，最后看清这是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大叔。
“卫、卫局！！”看到来人，所有人的瞌睡虫都被吓跑了。
在即将落地时，地面破土而出一根粗壮的藤蔓卷住卫舒，使他能安全落地。
“一组的，你们可真是好样的！给老子弄出这么大个——惊喜！”
卫舒气极反笑：“以前只拆迁些建筑觉得不过瘾，这次搞了个陨石撞地球过瘾了吧。”
“对不起卫局，是我们没想到对方异能这么强。”丁谛认错。
“小丁和你没关系。”
走到还在昏迷的向文正面前，卫舒直接一脚踩上去：“你还给老子装死，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个混账，整天都在教新人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说老子是海绵，挤挤就有油水！我看你是蟑螂，看见就想打！”
丁谛赶忙上前，刚想阻止卫舒告诉他向文正异能失控后被打晕过去了，是真的晕过去了。
可还没说，就见原本一直趴在地上像死人的向文正突然翻滚躲开。
“真醒了？”丁谛呆在原地。
“哎呦～老卫人家又不是故意的～饶了人家吧～”向文正撒娇道。
“呵，饶了你，做梦！”卫舒冷笑，“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王八蛋，看招！”异能施展，十多根藤蔓直奔向文正而去，势要将他抽死。
不是第一次面对卫舒的暴怒，向文正早已熟能生巧，在翻飞的藤蔓中旋转腾挪。
“哎呀，老卫你也不第一善后了，你就从了吧。”向文正还有心思调侃。
“我和你拼了！”眼看藤蔓打不中，卫舒撸起袖子直接上前肉搏。
“你知道要赔多少钱吗？你知道老子要去多少个部门赔笑吗？你知道别人怎么说我们监察局吗！”
“他们说我们监察局应该改名拆迁办！说我们的技术比十几万的工程队还牛！人家还会留块砖，你们倒好，连个渣都不剩！你们可真是能耐啊！”
疏于锻炼的向文正瞬间落于下风，卫舒抓住使出拳打脚踢一套连招，打得向文正嗷嗷叫。
“你们的领导有点暴力啊。”看着鼻青脸肿的向文正，潘昕昕倒吸一口气。
“额……卫局只有对文哥才会这样，平时很温和的。”尴尬的张幼艾试图挽回自家卫局岌岌可危的形象。
【大家早上好，我是大喇叭，今天又是美好的一天。欢迎来到这个充满未知的世界，这里不只有人类用科学创造的奇迹，更有稀奇古怪的异能者们，大家一起探索新世界吧！】
“六点了。”钟等抬头看去，太阳已经挂在天空上，告诉人们新的一天到来了。
“可惜没看到日出。”张幼艾遗憾叹息，“我还从没看过日出呢。”
“你们都在说什么啊！别以为这样岔开话题我就会放过你们！”
看着狼籍一片的树林潘昕昕怒吼道：“你们要是把这里恢复原样，我跟你们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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