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又一次,“鬼刹”已经不会再睁开眼了,只剩她的身躯还在不断复原。
姜行神经紧绷,每一刀都在控制力度,让自己保持最后的理智。
“我求你……别复原了,你累我也累啊。”姜行颤抖着,说的话也有些无力。
他已经麻木了,此刻他就连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举起剑刃砍下。但这一次,他砍空了。
他手里一空,没来得及收回力气,整个人扑在地上。
四周的环境在一瞬间改变,刺眼的光亮温暖姜行,洗去他眼中的污秽,使他难以睁开眼。
“这是哪?”姜行知道自己还是在梦里,但值得庆幸的是,这个梦似乎友好了不少。
“姜茂源,还不快进来。”
姜行听到父亲的名字,抬起头时却发现对方正俯首看着他。
姜行喘着粗气,恐惧还未完全散去,精神也不敢放松。
他从地上爬起来,仔细打量着自己的身体。他意识到,在这场梦里他用了父亲的身份。
眼前的女人风华正茂,朱唇皓齿、蛾眉明眸,和姜行记忆中不施粉黛、双目无神的王姝玲可以说完全是两个人。
但他靠五官认出来了,眼前的人就是王姝玲。
姜行打量着四周。熟悉的庭院和大厅,还有那棵金黄色的树……这里还是二十四席的书院。
“来了。”姜行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只能跟着王姝玲进去。
刚往里走几步,一个活泼的身影就迈着欢快的步伐跃向两人。来者身材略壮,腰间还绕着一条九节鞭。
九节鞭……姜行记得,九节鞭是二十二席归家的代表。归家以精通所有兵器闻名,且归家手下的归氏武馆无限制收人,曾开创苍州百姓皆兵的盛况。
如果猜的没错,这个人应该就是失踪了十多年的归堇。
“姝玲!”
归堇常年习武,身子比一般的女性要壮,眉眼狭长,样貌颇有神性,不细看就可能会以为是见了女相男身的活神仙。
“你还知道要来啊。”
“这不是你搬到京城好一段时间了嘛,都快一个月没见着你了,难得见你一次,当然要来。”
“不过,你不是已经继承席位不用上课了吗?”
姜行不知道现在的情况,不敢冒然开口,只能跟在两人身后听两个人对话。
“你好歹也了解了解发生过的大事吧……我今天是来看戏的。”
归堇嘟起嘴,摆出一副可怜的模样,从背后搂住王姝玲,用头蹭着她的脖颈。
“这不有你嘛,什么戏,讲给我听听呗。”
王姝玲受不了归堇撒娇,听她娇嗔就心烦的很,但也只是做样子推了推对方,“三席三个月前去世了。”
“你还记得白缘吧。”
“三席的继承人,怎么了吗?”
“白缘三年前跟一穷小子跑了,现在那人成了将军,也算嫁了个风光,嫁对了人。”
“那我是不是要准备些礼物给她啊?”
王姝玲深吸一口气,好悬没被归堇的稚嫩样气死。
“她和三席家断绝了关系。”
“欸?那她是不来了吗?”
“所以才说看戏。”
姜行明白了。每一任席位继承人在继承前都要来二十四席这里学习。
这时的父亲和王姝玲都已经完成,他们这一趟不过是来看三席推出来的继承人——白琊月。
母亲去世,长姐出逃,家中只剩白琊月拥有继承权。为稳固直系在家中的地位,白琊月只能选择继承席位。
可让一个六岁的孩子继承,这对其他人来说无疑是个笑话。
但姜行知道,白琊月不仅不是笑话,还是一段传奇。
进入书院,案桌排列整齐,已有不少人落座等待。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集在大家主身旁的女孩身上。
女孩跪坐在案前,小小一只,让人心生怜爱。在一众少年和成人中,她格格不入,像是只供他们开心的猫儿,只需要讨喜,就能得到爱抚。
“清,来这边。”大家主朝坐在一旁的尉迟清招手。
尉迟清那时还未继承席位,也跟着他们一同听他父亲讲课。
家主呼唤他,那定是要他照顾这位妹妹了。
(三席年纪这么小,上课没问题吗?)
少年的声音出现在姜行的脑海中。是尉迟清。
上课的内容是些九十九人行的介绍和礼法教育,私塾里能学到的这里也能学到。主讲的二十四席也知道白琊月情况特殊,特别照顾了她,每讲完一处都看一眼白琊月。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白琊月一节课下来沉稳安静,对二十四席提出的问题都能对答如流。
声音稚嫩,一举一动却似成人般稳重。
她像是一颗长出新叶的老树,让所有人都只注意到新叶的娇嫩。
她和俞落是一类人。
(好厉害……)
看来尉迟清也察觉到了白琊月的独特之处。
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姜行还没找到该如何离开这里。
“尉迟清。”那声呼唤在姜行耳中格外清楚。
姜行回过头,看到了那个站在人流中与尉迟清对视的男人。
那人一头长发用发带绑起,扶额下是一双明亮的眼睛,英姿飒爽。他抛一个媚眼送给尉迟,在强大到恐怖的自信心下,仿佛已经迷倒万千世界般骄傲地挑起眉。
这是谁?姜行一时间完全想不起这个人。
(赵衡?)
姜行听了尉迟的心里话,他傻了。眼前这个人是那个头发斑白的文官赵衡?!虽说他这时还未买官入仕,但这差别太大,姜行不敢相信。
别的商人华服金饰彰显财富,他倒好,一身束脚束手,长发以红色束带高高扎起,不像商人,像个侠士。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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