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晚冬送瑞雪,今朝神佑良人安。
苍州有难久不绝,凄凄生灵竞黄草。
承曦悲叹泪三千,请命蓬山九万里。
苍生苦楚仙垂怜,降下赐福九十九。
吾辈承恩大家主,草草落笔赠长歌
机关百态行世间,独身重建苍州府。
盘丝而生风吹晓,八方见闻入海宁。
落顶血眸生归意,为赴安宁自鬼神。
人间多愁铜金银,运势机缘落钱眼。
济世垂首草木间,妙手捣药逆天命。
山神悲悯阖眼叹,群虫不伤金黄田。
了无珍馐食为天,枯草黄土皆入腹。
落眼凡俗尘世间,笔下自有万年事。
血色裂土人长泪,自待春光锄禾日。
身轻力沉化千钧,三人成行夺人命。
血尸长路望不尽,纸币翻摇幡旗飘。
绣娘有艺织华布,也愿泪垂裹尸革。
蓬山树仙落人间,垂下金枝引人折。
谁家小儿声声涕,摇鼓垂绳佑童心。
纵马飞驰黄沙土,携来烽火凯旋音。
剑锋放寒弓弩喧,烈火铸铁振心芒。
自在游于田亩间,听得家家凄苦事。
战事匆匆恩情报,唯民是守齐家军。
塞外天寒流民泣,踏川引渡未亡人。
乌鹊落枝声嘶沙,得赠浊酒醉梦乡。
龙仙久待乌鹊归,自入人世续凡缘。
翻舞铁器八百般,一招一式战无败。
银花细针落如雨,隐身暗巷承天明。
吾辈奔逃山野间,落河迂回亡人界。
残梦忽见仙人语,幸得承曦夺魂归。
身无所长心有愧,能识书字入学堂。
爱物爱民得天赐,心怀善念渡天灾。
三世善果遇仙来,九世苦修得友人。
碑上无尘坟前冷,唯吾倾酒扰亡路。
若是酒香得仙意,请仙替我道今言。
送至孤坟主人家,助我报恩归其念。
君常有言望民乐,为守苍州不得闲。
街喧人笑如君愿,吾等共睹晏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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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坐在坟前,饮一口就倒一口,仿佛坟中人在与他推杯换盏,把酒言欢。
他多年未归,刚入苍州却听到了友人辞世的消息,悲从中来,竟是只身一人拿着壶酒就上了山,连酒杯都没备,就这么草草而来,与多年未见的友人相聚。
“多好啊,埋在了这么一个清净地,还有人来替你清理墓碑,你可真是会享受。”
他抬头望着远方旭日东升,在双眼被光芒刺痛时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在这待了整整一天。
他起身拍去尘土,将剩余的酒悉数倒在坟前,“可惜啊,我酒量不行,一晚上也没喝多少,你酒量比气量大,剩下的就都给你了。”
他转身正欲离去,却又三步一回头,怀着心中愧疚,实在是有言而道不出。
他说了一整天苍州的美好,却不敢说出现实。
战争结束,改朝换代,前朝抛弃了苍州,但苍州曾反抗当朝,官兵镇州锁城,即便是九十九人行里的能人,为了取得当朝信任,也只能沉默不言。
齐家军本隶属于前朝,纵使他们早已被前朝视为叛军,他们助苍州抵御外敌一事仍是无可非议的事实。
反抗,在战争结束后却没能带来他们理想的生活。
但他相信,友人的理想不曾破灭,只是还要很长时间才能实现。
他或许看不到,但他们的后人一定会看到。
在那么一天,苍州百姓不会再被朝堂玩弄,苍州也不会被朝廷抛弃。
会有那么一天,苍州属于苍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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