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一无所知的玩家，奥恩对这个无聊透顶的世界从未感过兴趣。毕竟，他对于世界的本质也有所了解。
像他这样的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把大量时间浪费在一款游戏上。
如果不是游戏公司基于给出的条件，他甚至连这款大火的游戏都没了解过。
会场的门打开，先进来的是臭着脸的弗雷德，后面才是路西法。
环视在场众人的凝重，奥恩冷哼一声。
尤里卡从门缝挤了进来，嘻皮笑脸先和他们打了个招呼。然后抛下路西法，一屁股坐到奥恩旁边。
站在他们这边的信号让玩家松了口气，毕竟尤里卡是他们这边最强的战力，如果执意倒戈，他们或许都出不了这个门。
开玩笑，游戏的等级是死的。一级差的可不是丁点儿的魔力差距。
查理双手交握：“大名鼎鼎的魔王，你又是因为什么原因来与我们对话。”
对于查理满是忌惮的疑问，路西法并未直接回答。
看着克制着自己的奥恩，各怀心的代表，以及迫不及待准备质问的其他玩家，他直接抛出一个对所有玩家来说对尤其重要的问题：“你们想回去吗？”
“砰——”被响声吸引的玩家目光齐聚，奥恩手放在杯子旁：“什么意思？”
那天，所有人都在会议室里待了很长时间，他们带着猜测而来，连指责的话都没说出，最后一脸迷幻的离开。
弗雷德问：“你说的可行吗？我看他们还有疑问。”
“他们别无选择。”即使有些人无所谓留在此世，但大部分人终归是思念家乡的。
而对于疑问，他懒得回答。说服是对路西法来说是漫长的工作，植入怀疑的种子轻而易举，拔掉却难如登天。
更何况他们本就对路西法有意见。
目送众人离去，他转头，尤里卡和奥恩站在一旁。
奥恩瞪了他一眼。
路西法：。
他对尤里卡说：“把你弟弟留下。”
“你要他有什么用？”
“哥哥——”
“停停停，我暂时不想听你说话。”尤里卡肉眼可见的烦躁。
路西法当没看到：“以防万一。”
“他能做什么？”
路西法走近，站在尤里卡面前，“希铂是不是从未告诉你，魔王有看透人心的能力。”
这当然是句假话，但不妨碍他拿来用。
一切感情中，爱最复杂。尤里卡对奥恩其实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不耐烦，他心知肚明。
一般而论，路西法不会因为存在隐患就处理那些人，毕竟魔王并不嗜杀。
相反，他甚至尊重一切有思维的生命，并认可他们生存的权利。
奥恩不构成威胁，他只是觉得奥恩有些烦而已。曾经，他可是极力想要杀掉自己。
有尤里卡在，奥恩至少投鼠忌器。
但是这些他都没说，弗雷德现在还没走，在后面看着。
说出“看透人心”的话后，尤里卡笑容僵了一下，气氛越来越诡异，弗雷德也开始脑补。
“他能做什么取决于你。尤里卡，你该做出选择了。”
“什么？”
魔王移开视线，任凭尤里卡为乱跳的话题凌乱：“留在博尔格斯特还是回去。在你们的世界，你灵魂的凭依已经死亡，也就是说一旦回去，你会立刻死亡。”
听到这句话，弗雷德走了过来。他担忧的目光落在尤里卡身上，后者陷入沉默。
“哥哥当然和我一起回去。”奥恩怒视路西法，仿佛在指责他的挑拨。
不说路西法怎么想的，弗雷德先惊讶出声：“你确定？”不是这孩子看上去挺喜欢他哥哥的，刚刚是不是听岔了。
“那留下来呢？”
“哥哥！”
路西法：“你有魔法天赋，有希铂帮助，只要不是中途被邪巫师当成材料，凭你存在的特殊性，或许能活很久，”
像里卡尔多那样执着的追寻真理，假以时日，站在魔法顶端也未尝不可。
“我再想想。”尤里卡说着走开了，看方向是去找希铂。
奥恩跟了上去，离开前不忘表达一下他对剩下两人的讨厌。
弗雷德不仅没生气，反而觉得有些无语：“我怎么觉得这家伙越来越幼稚了。”
想想一开始的城府，再想想后面的疯狂，所以这个只会瞪人的家伙是谁。
路西法望着两人的背影，对弗雷德的感慨不置一词。
是不是幼稚那可说不定。习惯将美好纯真的形象展现求得表彰，似乎也是孩子的本能。
中止无止息的思绪，路西法施施然离开了。
弗雷德结束神游，看着空无一人的走廊大喊：“人呢？”
——
众所周知，黑暗神殿曾是光明神殿的一部分，最早由来自光明神殿的叛逆者组成。
它的结构构造和光明神殿一样，不过没那么多规矩，成员来去都很随意。
和光明神殿一样，他们也有着自己的圣子圣女，大祭司地位崇高，是他们和教廷对立的主要力量。
睁开眼后，除了希铂他们，路西法并未遇到这些黑暗神殿的人。
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不在，只是有意避开了而已。
所以现在在大厅里遇到结束晚祷的圣子也不奇怪。
圣子和自己对视上了。按照礼节，他应该停下打招呼。
所以路西法停下了，等着圣子走过去。
他们并无交集，希铂有客人神殿里其他人也知道。但比起相安无事，圣子似乎有其他想法。
他站在路西法面前微笑，令人如沐春风。看面容，没人能想到他是教廷通缉令中仅次于希铂的人。
直接跳过互相介绍的环节，这位圣子干脆的问：“您对于斯宾塞勋爵的元素统一论是如何看待的？”
这种学术性极强的东西，似乎不应该出现在他们之间。
路西法说：“你应该去问大祭司。”
圣子谦卑的低头：“我与老师的见解不同，正因此，才斗胆询问您的意见。”
“在你的实验中，是否出现过元素兼容的情况？”
“是，但需要介质，和斯宾塞理论有出入。”
“以前，人们检测出某种天赋几乎不再尝试对其他元素的控制。斯宾塞博士在一次逃亡中发现，无论使用哪种元素的魔法师，似乎都能轻而易举修习元素入门的火球术。
从来没有人用肉眼和道具肯定元素粒子。他猜测元素本是一种东西，进入人体后，出于人不同的身体素质反应出来，表现为某种天赋，而其余部分则被人吸收。
这就是为什么魔法师不止能使用一种元素的原因。因为他们身体里本就拥有，只是导出来而已。”
这个理论震撼了整个教廷。
毕竟他们相信，神在每个人出生就决定好了他们作为凡人还是魔法师，并从他们灵魂的品德赋予不同的魔法天赋。
教廷宣扬光明是神的宠儿，而黑暗则是神厌弃的存在。
所以斯宾塞博士彻底逃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活了多久。
学者虽然并不相信，本着探索与好奇依旧开始实验。最后并未证明。
因为纯粹的元素团反应过于激烈，一旦接近就会爆炸，根本无法进行。这个猜测也沉了下去。
路西法说：“后来三棱镜散光实验又让斯宾塞重新复活。”
他看着平静倾听的圣子，对方并没有因为他在重复历史而不耐烦。
路西法抬头，象征真理的雕塑高悬，在黑暗神殿之内，人们只要抬头仰视就能看到它的存在。
捕捉真理，接近真理，这个过程是漫长的。黑暗神殿初代祭司相信，他们始终走在追寻真理的路上，无限接近，无限遥远。
他淡淡地：“世上从未存在同时具有两种元素天赋的人，结论还未得出，你凭什么相信他是对的？”
圣子轻笑：“不是相信，我只是在修改一个本该正确的东西。”
再次行礼：“与您对话受益匪浅，谢谢您的答案。”
路西法面无表情：“我什么都没说。”
圣子的眼神意味不明，至少系统没看懂。他觉得自己就听了个故事，然后那个奇怪的人似乎就得到答案了。
讨厌啊，谜语人能不能滚出博尔格斯特。
当然这种话系统只敢在心里想想，见路西法重新启步，连忙跟上讨好的问：“冕下，你们刚才到底在说什么？”
“现行一切元素理论都是基于世界是神创造这个公认的事实，其实从这里出发，斯宾塞的理论完全成立。因为神创造世界，元素来源于神，在神身上元素当然统一。”
“那为什么还要证明呢？”
“不知道。”他说，“他们或许是想证实人也能使元素统一吧。”
“可是那样……”
那样一旦成功，这个世上就会形成一种全新的元素理论体系。
这样也好，在属于他们的时代，神已经成为过去，他们需要自己成长。
“可是那样的理论存在吗？”
“万物永恒改变，就连元素也并非一成不变。神话销声匿迹之后，那种理论未尝不能成为现实。”
“世界的存在根基已经开始变化了。”失去权柄的庇护，他们会更坚强还是脆弱？
“我鼓励圣子继续研究下去，他比希铂更有天分，且更年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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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前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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