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是我的错。”
短暂却亘久的沉默后,他低下头,错开小徒弟的视线,闷闷的认了错。
纵然这打断了他的节奏,纵使他还有很多事情没办法告诉他们,但在他的小徒弟委屈的瞬间,他还是暂时放下了一切的谋算,权且搁置了所有的计划,没空去想为何她此时会出现在宗门之内,是否察觉到了宗门的异样。
此时此刻,他满心满腹的,只有对他曾做错过的选择的歉意之情。
和谢止一样,虽然做法风格不同,但他全部行为的本意都是基于能让她更快乐、更幸福的基点之上。
他没想让她哭的。
他的小徒弟心思细腻又敏感,容易寂寞,容易心软,在他已然错过的岁岁年年中,不知道她经历了多少悲伤才充盈起心脏,遍历了多少荆棘才防御起武装。
在他看不到的两百三十五年七个月零七天中,她已经成长为一个很好、很好的大孩子了。
他确实得承认,不管他的理由有多么冠冕堂皇,但他始终是个不称职的师父。
可是有些事情不是全盘托出就好,同门相残的血咒只有在场景重现中才能提前催发出枝芽,在血咒重现前,一切的温情也只会成为准日的养料,于虚空的瞬时中倾倒。
所以,他抬手擦擦她眼下的泪水,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口中再度重复着:“抱歉,是我的错。”
压制的灵力全然避开夏寻,平等的分散在宗门内的每个角落。早年的封印在逐步靠拢的场景重现中逐步松动,压抑不住的恶念沿着封口不断外泄,丝丝缕缕,有如三百年前的那一天。
那一日,不仅仅是他挥不散的梦魇,也是整个宗门忘不掉的噩梦。
等他随苏凌匆匆赶回宗门时,往日喧闹的宗门之内只余一片寂静,漫地的血水浸透泥土,铁锈的气味萦于鼻尖,天压地幕,只浓缩了血咒仇怨。
长生之人的时间最是晃神而过,分分秒秒的情绪挨过,快的几乎留不下什么记忆光华。
千百年前的长云派就能左右仙界的战局,哪怕如今断代衰微至此,也绝不是什么能轻易疏忽的存在。
风何晏能答应帮他送整个宗门之人去秘境暂避,不仅是靠着他们之间的私交,更是因为风纪督得紧盯着长云派的一举一动,在确保不定血咒是否会反噬侵蚀人的思维,成为威胁仙界的存在之时,留存秘境之人是她最好的筹码。
但她实在多虑,血咒的危害早在三百年前他就亲眼见证,苏凌费了半条命才将血咒封印,他又不是乐天云那样的神经病,怎么也做不出屠戮同门的“壮举”。
让她暂看宗门弟子,也只是出于能暂避麻烦,减少解释的考虑。
不过再怎么周密的计划也会有疏漏,谢止他会留于宗门他倒是有点心理准备,他早就料想到,谢止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糊弄过去的存在。
他只是没想到,明明安排好了一切,可夏寻她却偏偏找了回来。
就算筹谋诸多也无法倒流此时的漏算,误闯于此的幼鸟不该成为本次恶念的陪葬,虽然能做到的事情有限,但他这个做师父的怎么也不会看着他的小徒弟受伤而无动于衷。
于无声中,他轻微喟叹。
所以,还是让他这个做师父的再教她一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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