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归收起水瓶，神情真挚地解释：“这和我的天赋有关，很难一两句话解释清楚。”
“但我确实知道一些外界的事情，也打算出去。”
“就像你们看到的，我对二位没有任何敌意，也愿意和你们同行。”
“我们，不是敌人。”
见谢闲半信半疑，虞归心里有那么一点点小不高兴，但他还是收起了牙牙，摆出全然无害、毫无戒备的姿态走向谢闲。
“谢先生，你作为S级的天赋者，应该有办法检验我有没有说谎。”
“如果有，我随你处置。”
谢闲确实有测谎的手段，他赫然命令道：“看着我。”
虞归立刻听话地看向他。
恶质骨翅尖端的十个金黄竖瞳瞬间缩成针尖般细，和它的主人一起审视着这个价值极高，也极度可疑的青年。
只要他有一丝一毫的不对劲，绝对留不下命来！
S级的等级压迫让虞归生理性不适，但无法给虞归造成任何心理上的负担——
上辈子挨个儿给黄金瞳点眼药水、染睫毛的画面清晰到能逐帧播放，实在紧张不起来。
所以除了无法控制的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流以外，整个测谎过程，虞归连脸色都没变一下。
站在谢闲身后的宁周表面镇定地打磨着远射散/弹/枪，内心却在疯狂尖叫：他老大的理想型肯定是个S级的潜力股，太变态了，十只黄金瞳瞪着他，他还面不改色地微笑！
还笑得……笑得那么好看！
一生都扎在抗击污染物前线的190壮汉词汇储备量并不丰富，但这丝毫不影响他为虞归的颜值折服。
瞪了三分钟，虞归心想差不多了。
下一秒，十只黄金瞳就像排排坐看球球的小奶猫一样，顺着闭眼，又顺着睁开，完成了一次孔雀开屏式的眨眼——就算是天赋也要遵循基本法，长时间不眨眼是很伤眼睛的！
场面有点诡异的萌，虞归有被可爱到，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但他还是尽力忍了，没让笑意那么明显，毕竟他和谢闲还“不熟”，要多给点面子。
S级，很有排面的。
看着虞归嘴角那抹勾起又很快抹平的笑，谢闲“啧”一声，左右共四只黄金瞳闭上，剩下六只睁着，恢复到正常上工的排班制。
不仅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点，甚至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慈爱的笑意，谢闲整个人脑袋里都是“？”，满心都是“我在他心里到底什么形象，他用这种慈爱的眼神看我，合理吗？”的困惑。
但谢闲这种有点闷的性格不会主动问，虞归也不会主动解释，通通藏起来当做美好回忆珍藏。
“你确实没说谎，但没说谎不代表没有问题，”虽然嘴上这么说，但看得出谢闲的姿态稍稍放松下来了些，“无论是你救了宁周，还是打开芯片库的同时给了我们许多中肯的建议，我都很感激。”
“但从现在开始你必须跟着我，你的自由会受到一定的限制，但我会保护你。”
“但如果你有什么危险行为，我也会第一时间杀死你，”谢闲顿了顿，目光和虞归对上，“可以接受吗？”
“……可以。”
看着那双黑沉沉的眼睛，虞归就知道，从这一刻起，只要他不做出任何危害谢闲、宁周生命的事情，谢闲就会用生命保护他。
这是刻在他骨子里的坚持和责任。
人类的确为自己创造了一个几近完美的救世主，只可惜……
虞归垂了垂眼，呼出口气，准备把话题拉回芯片上，尽快选择，然后离开。
“好，既然我们现在是一伙儿的了，那我解释刚才的第一个问题——为什么要拿满10片芯片。”
“机械本来只是由硬件和软件程序组成的超级矩阵，但污染物，或者说，不稳定的天赋序列具有促进宿主进化的强烈本能，所以当机械和污染物结合，它们就不可避免地模拟了人类的思考模式，进而产生了思想。”
“但哪怕只是简单的思考，对绝对严谨的数学逻辑来说也是一种巨大的破坏。”
“这种破坏，极大程度增加了BUG的产生数量和频率。”
“不过BUG跑多了，思考能力就强了。”
“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虞归勾了勾唇，透着微粉的指尖点在中控台上，笑得像迷惑人心的魔，看得谢闲心脏直接漏跳一拍。
魔说：“机械也一样。”
“思考带来进化，也带来恐惧，机械的恐惧就是BUG。”
“前面我们说过了，智慧之都的机械模拟了思考，习得了恐惧，但无论哪种感情都只有表达出来才真实存在。”
“它们想要表达这些‘感情’只能依靠0和1组成的二进制矩阵，二进制……”
虞归瞥了眼处在晕菜边缘的宁周，大发慈悲地总结道：“二进制可以简单地等同于数字1和0。”
“所以1和0这两个数字对机械而言意义重大。”
“没有0和1，它们就只能是一群在黑暗中思考却无法发声、视物的小聋瞎，这种孤独和寂寞可以轻而易举地把人逼疯，也能把模拟了人类思维的机械逼疯。”
“所以，智慧之都的机械们在学会思考后，学会的第二件事就是寻找心灵寄托。”
“0和1就是它们唯一的寄托。”
“所以，它们在概念上将总数为10的东西视为珍宝。”
“我们手上掌握着总数为10的芯片，就能对它们形成一种概念威慑，在一定限度内降低它们的攻击频率和攻击欲。”
“至于为什么不是01……”
谢闲：“只拿1片，不如不拿。”
虞归赞同地点头，补充了一个盲点，“01=1，缺了个0，不符合概念威慑的原则，所以只能是10。”
“天啊~”沉迷于打怪升级的宁周丝没什么科学素养，听了约等于没听，但朴素的学渣总是能用最质朴的人话总结最高大上的科学原理。
宁周惊呼:“不是吧，机械还搞迷信！”
很认真科普科学理论的虞归：“……”
一只黄金瞳转过去瞪了宁周一眼，又转回来。
宁周立刻在嘴前比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关于“概念威慑”理论谢闲倒是听过一点，中心研究所里很小部分纯理论专家曾经提出过这个概念，因为太过抽象无法论证，所以一直备受嘲讽。
他也只是当随便听了一耳朵。
但同样的词从虞归嘴里说出来，他就觉得概念威慑理论一定真实存在。
“另外，”虞归清了清嗓，无视了宁周的感叹，“在数量上分配上，我建议拿B级拿7片、C级拿3片。”
“理由？”
“对于智械来说，7是完美的数字，因为在数学计算中，分别用1、2、3、4、5、6除以7，都会得到无限循环小数。”
“无限循环对于二进制机械来说等同永生，而第7位是小数无限循环的节点，所以在它们的概念中7也就成了进入‘永生轮回’的关键点。”
“如果无法跨越7这个节点，‘死’就会如约降临。”
“所以7片同级芯片能对机械军团形成第二层概念威慑。”
“那剩下3张C级也可以形成威慑？”宁周问。
“每个原始型号下分列‘攻击’、‘防御’、‘医疗’三种次级型号，3是他们的基本结构，所以在它们眼里，3也是我们这个逃跑小队的基本结构。”
虞归话音一落，谢闲就问：“那你觉得芯片怎么携带比较合理？”
虞归沉吟一瞬：“一人一张C级，七张B级全部由你单独携带。”
谢闲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虞归只有C级，在这种规模的战斗中基本等同于一碰就死的脆皮，他应该握着B级芯片，暗暗胁迫自己保护他才对。
但他却让出了芯片的控制权，好像一点不担心被丢下。
“好，我会尽力保护你。”
虞归点头，动作果断地抽出巴掌大的芯片盒，把七片芯片依次拔出，再依次放入盒中，交给谢闲。
“收好。”
谢闲接过，牙牙不高兴地咔咔咬牙，它藏东西可厉害了，外人就算把它揉成一团剪成碎片也休想找到！
结果叭叭就把亮晶晶的芯片给了后爹！
不高兴！
虞归摸了摸牙牙柔软的身体，帮它把一团乱麻的线理顺，“牙牙乖，跟他一起会更安全，爸爸也不想牙牙受伤。”
牙牙委委屈屈地挂在虞归脖子上，一口吞下C级芯片。
000很是担心：【宿主，安全区的高层里有些人不太可靠，要是谢闲把芯片全给他们，咱们很亏唉。】
遇见谢闲，就意味着隐瞒身份进入安全区这条路不可行，长达半年的监管期可不好熬。
“先出去再说。”
“至于监管期……”虞归扫了眼宁周，“按照《安全区天赋者管理条例》，他在污染区停驻时间超过安全时限，出去之后暂时不可能出任务了，刚好可以来做我的监管员。”
000眨眨不存在的大眼睛，语气呆萌：【我还以为宿主会想要谢闲来做监管员……】
“S级不可能随时跟着我，”另一个念头瞬间闪过，曾经站在人类权力巅峰的青年自信道，: “但他总归是要跟着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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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谢闲？虞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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