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倾城阕》——倾城泼墨

没有宗籍,死后还可自由归去,有了这名字,想来自己一辈子束缚在夏家,到死也断断逃不开了。

“我未必不知你是什么心思,只是……你委屈也罢,不甘也罢,既然无从逃躲,不如坦然接受。常言道:心宽则体健,你身体本就不好,世上一半的病,都是百转千回煞费心思害的。你若坦荡,好若鸿鹄之飞天也,区区一座府门,四道院墙,没人困得住你;你若整日枉费心思在自怜自伤上面,不过年华虚度,等同于画地为牢,永远走不出困局,也枉费我教导一场。古来诗家词人,无不幽幽怨怨,哀怜叹惋。故有‘国家不幸诗家幸,赋到沧桑句始工’的论断,然而这些人哪个不是潦倒一世,又有谁得以善终?尚书有云:‘必有忍,其乃有济。有容,德乃大’,六哥不想看你整日拘泥于解不开的心结。世上本无忧,嗔、痴、怨、怒,都不过庸人自扰之。”

“一江逝水辨潇湘,攲枕西墙,月洒东床。不消仲暑盼风扬,秋也匆忙,心也荒凉。”

自古出色的文人少有几个身居高位的,因为文人有文人的一腔热血和执拗之处,所以玩不了政治,更不懂征伐。

杀伐,是身扛一军生死的无奈;缅怀,是一个文人墨客的悲哀。

从来江南偶尔飘雪,总是冷而不寒,即便小雪,也是温柔地落,落在地上便化成了雨,红墙寺里,青石桥边,竹骨伞下,才子佳人赏雪吟欢。可今日这雪来得如此猛烈,仿佛天公一腔怨怒,一股脑地倾倒下来,寒风刺骨生疼,大雪弥漫着雾气,想来江南水乡、妆楼雕栏,全掩埋在一片玉色之中了。

“世上本无伤情之景,本无伤情之乐。从来都是景不伤人人自伤罢了。风雪本无情,人妄加之!此刻街上孩童,该是欢呼雀跃地上街去雪地里玩耍了吧,哪里像我这样,俯卧在床榻上动也不动不了,还要徒添伤感。六哥说的不错,世上本无忧,嗔、痴、怨、怒,不过庸人自扰之。奈何我就是个庸人,永远没有六哥与季臣哥的超脱。拿不起、放不下、解不开、道不明,剪不断,理还乱。”

“侯爷,七公子方才昏迷之前说,不想再见任何人了。本是不祥之身,临了阴气更重,别再冲撞了亲族。世上十七载,于己一事无成,于世丝毫无功。自出生,绝了父命之命才生来世上,既是孤单而来,只想孤单而去,求侯爷将他化骨成灰,洒在苏水河中,也算是应了道士挫骨扬灰之言,化解戾气。想来,再也不会克到侯爷了。”

人总是如此,在的时候,不曾珍惜过,视之如粪土;当你能真切地感到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抽离,自己正面临着一步步失去的时候,突然又矫情地舍不得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死者可以生,生者可以死。所谓情有独钟,就贵乎一个‘独’字,眼中除了所爱,再容不下他人。可惜红儿命薄,风月间翻滚了多年,早看清你们这些男人的心思,想来终此一生,也难遇到一个痴心人了,所以……拿你凑合凑合吧。”

这个世界造人,从来不可能十全十美。若真有神灵,那么所有神灵一定都是调皮的孩子,给你卓尔不群的才气,就剥夺你纵马驰骋的能力;给你娴静温柔地品性、过人的气魄与勇气,就剥夺你如花似玉的容颜。

“本是清清白白而来,即便是死,素素也要化作青烟,魂归天地,赤条条来去无牵挂。古人常说,挫骨扬灰,三魂七魄尽灭,便不得以转世为人。但素素相信,此身有魂,此魂有灵,此灵消散于世间,也不曾污染一方净土。素素二十年来足不出户,若可随风消散,当是一桩赏心乐事,也能遍看世间美景。”

“大哥,我也许不够懂他,也许不够理解他,也许我曾经有意无意间伤害了他,也许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他最大的伤害,是他自卑的源头。但是,那些我都不想管,我只知道,他是我弟弟,是我教养大的人,是我心疼的人,是我倾注心血的人,是我爱的人,我不能,也不允许他变成一具尸体!”

“不管你信与不信,我确是胸无大志之人。将军当年年少艺高,立志有一番作为。而雪宜至今刚好也是十八岁生辰,全无半点成就不说,还弄得一身伤残。其实文人墨客,都憧憬过退隐山林,与三两好友驾一叶之扁舟,举匏樽以相属的田园生活,然而那确实不切实际。且不说我这种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人要被饿死,就说这乱世之中,哪儿有一方净土?何况身在夏家,我举步维艰……”

“先生愿不愿意真心为我效力,是先生的考量。我能不能用得了你这个奇才,是萧靖的度量和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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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赎
连载中墨倾亦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