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考间,周府已经到了,陈钱多让下人把奖赏的白银搬去给周瑜和,自己便去找周母。
她知道在这个时间点,周母一般会在书房查看翻阅铺子的账目,于是她便直奔书房而去。
“母亲,我有事要和你商量。”周瑜和看了一眼书房多余的人。
周母会意,她开口让其他人出去并关上门。
“母亲,这边请”,陈钱多抬手,让周母坐在茶桌旁边的椅子上,一副要和她长谈的架势。
周母看陈钱多的样子,内心已有不好的预感,二人分坐在茶桌两边,四周一片寂静。
‘呼噜噜——’,随着琥珀色的茶水倒入杯中,茶香袅袅,陈钱多也做好了说事的准备。
她将茶杯推向周母那边,自己也拿起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口,这才语气平和的开口。
“母亲,今天县令找我谈话了。”陈钱多也不铺垫,上来就直接说事,“县令找我主要有两件事,一是给我下发的举人文书,二是想以她儿子为筹码来拉拢我。”
周母闻言,也不说话,就静静的看着陈钱多,等她的下文。
陈钱多看周母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情绪看上去很平静,接着开口说:“这文书我肯定是接了,不过那结亲我已经想办法拒绝了。”
周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她欣慰于陈钱多的选择,但也有些好奇,“怎么拒绝的?”
陈钱多笑了笑,“这就得益于我这上门妻主的身份了,我和那位县令说,我天生胸无大志,就喜欢靠别人养,且周家的对上门妻主要求只能有一位夫郎,我要是出尔反尔就成了全县的话料。”
她感叹,“也许县令见我实在不可靠,前途一片渺茫,就先放弃了吧。”
周母惊讶,“你是这么说的?”她微微蹙起眉头,“要是这样,那你之后改怎么办呢?”
陈钱多安抚道:“只是不能在云山县光明正大的读书而已,要是想继续考也可以,只要去其他地方读书,到时间去考试就行。”
周母并未放下担忧,沉默片刻,她问陈钱多,“陈女君,可如果你去其他地方读书,那小和怎么办呢?”
她自然知道周瑜和可以跟着陈钱多一起走,可她实在不放心。如果她们真的一起离开,脱离周家,短时间还好,长时间了就不能保证妻夫二人的感情状况,周瑜和失去家里的依靠,陈女君又成为举人,二人在巨大的差异下,在毫无制约的情况下,难免有其他想法。她不想周瑜和最后落得一个不好的结局,就是现在这样对周瑜和就挺好的。
想到这里,周母生出了不想让陈钱多再继续读下去的想法,左右举人已经很不错了,不管是周瑜和还是周家,有这么一位举人镇着,已经不会再有人看轻了。
“不然,就此打住,左右考中举人已经难得,要再往上考,真是太过艰难。”周母劝道。
陈钱多顺着周母这话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能就这么放弃,人生那么长,在科举这条路上,她其实才刚刚开始,预定的目标也还没有达到。
“母亲,你知道我是为什么决定走科举这一条路的吗?”陈钱多问道。
周母当然不知道陈钱多下定决心的来源,她轻轻摇头。
陈钱多看见,又接着说:“原因就是因为小和。”
周母疑惑,陈钱多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其实以前我觉得做生意和考科举都差不多,都只是人生道路上的一个小小选择。可那天,我和小和的一次游玩之行改变了我的想法。”
陈钱多顿了顿,目光坚定,直视周母,“当时我们想要游船,正好遇到一个,也付了钱,结果却是一位后来的,只付一点钱的县令之子直接越过我们,借得游船。我想理论,小和拉住了我,从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我必须要考科举。”
周母目光闪烁,她有些不敢相信陈钱多的选择竟是因为周瑜和。
那边陈钱多还在说着,“至于要到什么程度,那至少是,下一次在云山县,没有人可以横刀夺取小和已经选好的东西,他也不用再委屈自己避让他人。”
周母沉默,她内心挣扎,诚然,她确实可以让陈钱多因为金钱的关系无法去远处求学,但如果她心中不愿,她再过多勉强,对周瑜和也未必是好事。
她喝了口茶水,润了润嗓子,准备把自己的疑虑说出来。
“如果去别处求学,下一次考中的时间也不一定,那小和怎么办呢?他如果跟你走,就是背井离乡,独自一人,在外也没有依靠。他要是留在这里,又什么时候才能等到你回来呢?”周母询问。
陈钱多沉吟,“母亲,为了妻夫关系,小和是应该和我一起走的,就我个人而言是这么希望的。不过,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小和那里,我尊重他的选择。就算他选择留在这里,我对他的感情也不会减少。”
她停了一下,重新组织了语言,“我的意思是,不管小和是留在这里,还是和我一起走,都可以,他无论做出哪种选择,我或者我和他都会定期回周家。这样做,对大家都好。我是这么想的,不知道母亲的意见是什么?”
周母听了之后,觉得如果陈钱多真的能做到,那倒也可以接受。不过,最终还是要看周瑜和,不管怎么说,他毕竟才是那个最重要的人。自己思虑再多,也抵不过他最后的选择。
‘儿女都是债啊’,周母叹息。
她妥协般的对陈钱多说:“你有这样的志向也是好事,我肯定不能阻止你去追求更好的未来。”说完这句话,周母顿了顿,“不过,陈女君,你刚刚也说了,最后小和的去处还是看他自己的选择,那不如我们把小和叫来,一起谈谈吧。毕竟,他才是做出选择的人,理应在场。”
陈钱多点头赞同,于是,二人谈话暂时搁置,一切都要等周瑜和来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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