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出现在鲸鱼岛的时候，竟然没人来把你杀了。
你暗叹一声。
金这家伙还真是觉得他儿子福大命大，那么，要杀小杰吗？你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又一遍，最终选择了放弃。
毕竟你灭窟卢塔一族只是为了责任嫁接，又不是真的像逗酷拉皮卡一样，是因为好玩。你从不因为好玩而杀人。
从前的轮回里，库洛洛有一段时间也没灭窟卢塔一族过。老话说得好，虐待与折磨，不是库洛洛的兴趣爱好，他所要的东西只能是最终的结果，其中的方式只不过是手段，为了达成目的，于是不择手段。所以灭了几个轮回之后，库洛洛选择了暂且不做自己曾经做过的事。
他避开节点，找了个地方，什么也不做，一读书就是很多年，反而让救赎他的人孤独得要命，对方甚至想要带他出去看看世界，而库洛洛却并不遂她的意。
而留在窟卢塔灭亡的节点，窟卢塔存在，但是库洛洛收到的消息是——幻影旅团灭了窟卢塔一族。
他尝试过，这一轮，他是替罪羊。
下一轮，是多米诺骨牌效应，蝴蝶翅膀轻轻一动，兜了大圈回来，幻影旅团还是灭了窟卢塔。
他尝试过三次轮回，问题都出现在他没去上，命中注定窟卢塔要死，他不杀，也有的是人嫁接给他，而你上一轮保护了窟卢塔，竟然没有引发后续的连锁反应。你果真是那个变数，但是或许也是因为如此，救赎并未能成功。
就像每个救赎他的人都贴他很近，而你和他基本不算亲近。除了临死前，你对他的最后一点温柔，是把金手指交给他。
“窟卢塔对你而言是什么？”
你问库洛洛这个问题的时候只觉得好笑。能是什么？弹指一挥间能够决定的生与死，绮丽神迹一般的绯红之眼为绝佳的收藏品，贩卖过后手中膨胀的资金预备着下一次的活动，金钱，实力，权能，然后再是顶端的风景。
窟卢塔什么也不是。
答案如你所料，库洛洛甚至不太记得自己为什么要灭窟卢塔一族，大概只是对那眼睛产生了兴趣，就顺其自然那么做了。
哦……也有可能是另一种大概。大概只是希拉恰好迷路受伤遇见了酷拉皮卡，又随口告诉了自己，自己随便的产生了想要的想法，于是就那么随便的灭了一族。仅此而已。
轻描淡写，居高临下。谁能说库洛洛不是猎人世界的主神。
“烂人。”
你评价他，他笑着说，彼此彼此。
他变得有点多，一开始他就不是你应该认识的那个库洛洛，台前幕后的区别。他曾经是个站在最前方的，一边写着自己人生故事一边开路的幻影旅团团长，而现在站在最前面的是你。他大概知道你是企图去尝试，双头并进。
先给他一个能被庇护的感觉，再给他一个能够并肩的感觉。他应该不会告诉你，这两种加在一起，会产生被爱的错觉。
你不喜欢他。
从一开始就不喜欢他。
从他迈进门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了，你躺在那，甚至没看他一眼。你和曾经的救赎者不一样，她们或多或少是喜欢他的，也有那么几个不喜欢吧，但她们的憎恶太明显。
你就那么波澜不惊地接受了。
因为你的不喜欢如同吃饭喝水一样，那么轻描淡写，一笔盖过。
你去了鲸鱼岛，他的行踪呢？你不在意，但他会跟你报备。很诡异，像蟑螂爬起来给你做了三菜一汤，结果味道还不错。
「去了马塔拉佐共和国，上辈子没去过。」
「有点感冒了。」
「漂流很无聊，但是普通人很爱玩。」
「遇见伊尔迷了，他头发更长了点，帮他剪了点头发。」
你可以猜到他们打了一架。
于是你已读乱回：「嗯嗯，我也想你了。」
一边玩去吧，你又不是日记本。
你出现在小店门口的时候，米特正送一位客人出来，她抬头看见你，愣了愣，眼里有一瞬间的戒备流转而过，但你只是扬起个笑脸，轻松愉快地跟她打招呼：“嗨，老板，有东西吃吗？”
你猜许久未见的金回来和她见了面，难得见了一次，米特定然是又喜又气，但他只是回来放下了酷拉皮卡，告知她应该警惕谁，又很快离开了。
毕竟你穿着普通的长袖长裤，散着长发，像个普通的学生，不大年纪似的稚嫩面庞，应当是让人生不出任何防备的。
米特侧了侧身：“……有的，客人。”
你用了一顿美味的午餐。
她警惕你，却又不知为何没有任何动作，直到你付了钱，她身侧那个总是笑眯眯的老奶奶才过来找你说了两句话。
一句是人总是要为自己想要的东西付出代价。
一句是如果有修改错误的机会那么就去改正吧。
真是人生哲理。
但你引起酷拉皮卡族人的死亡是既成事实，做过的事情你不会否认，做错误的事情也不会宣扬自己才是对的，知错犯错，你正是如此。而且只要酷拉皮卡还记得，他对你就应该不会改正想法，哪怕下个轮回你不动窟卢塔。怪就怪你上辈子对他太好，日夜相处里你从不苛责他，也从未改变他，教育与指导都不算差，但你养猫也是这么养的。哪怕漂亮小猫做错事，它也只不过是小猫而已，你何必生气呢。
养猫与养人，没什么不一样。
米特想要拦住你的脚步刚刚迈动，就被她的母亲用一只手留了下来。
你出了门，晒着阳光，眯着眼睛感受和平与安静。若要问起来，你也只不过是在散步而已，来到森林里，来到湖泊边，看见站在水里的酷拉皮卡穿着练功服，他比原作还要稚嫩的脸上已经写满了成熟，掐指一算还有两年才到猎人考试，不知道这两年又能够发生什么呢。
他感受到了你，回过头时，一双眼睛骤然转成了耀眼的红色。
你微微勾唇，对他打了声招呼。
“午安，酷拉皮卡。”
下一刻，周遭环境骤然改变。
是热热闹闹的友客鑫，街头上人潮汹涌，而他们都清楚，过一段时间这里就会变成一片废墟，幻影旅团无差别攻击，他们会一个个的死在这，又会一个个的死在那，然后轮到幻影旅团的团长，这一场量身定做的退场欢迎仪式。
酷拉皮卡的攻击迅猛而有力，咬紧牙关的同时，锁链挥动了起来。
你干脆利落地跳跃上枝头，比了个停止的手势。
“我不是幻影旅团的成员，你的锁链对我没用。”
“……你真的对我很了解。”
“还行。”你也没跟他客气：“我知道你太多东西了，痊愈，掠夺，束缚，追魂，审判。你的长处短处，甚至是你下的誓言。”
“你来找我，是要灭口吗。”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是有事相求。”你从树上跳下，在幻境里，像是从车顶一跃而下，而你抬起手做出投降的举动：“酷拉皮卡，我对你没有恶意，所以，聊聊？”
不好控制的人，就应该打感情牌才对。
“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酷拉皮卡顶多只有一根手指不能对你用而已，其他的都还在，他心里难受，却又不愿意被你知道，毕竟，你让他意识到了你的不可信任。如果可以，他想回到过去，在族人安息之地，将你挖出来。
他怎么可以将你和他的族人葬在一起？
你根本不配！
“我们可以聊聊别的，比如，我死后，你活了多久？”
你歪了歪头，面不改色：“我一直在想，你不可能是两个轮回的酷拉皮卡，你的记忆是突然出现的对吧？你只轮回过一次，那就是和我在一起的那一个轮回，灭族对你而言就像是一场噩梦，当你回到幼年，回到这个节点，才会不可控制地冲回来。”
那个时候的酷拉皮卡眼底毫无隐瞒，与库洛洛见面也没有特别的反应。
只是凭空生出的记忆才对。
“说来你可能不信，我只是想要改变。”
“你要改变什么？才能毫无底线地杀戮。”酷拉皮卡攥紧着锁链，冰冷的锁链被愤怒引升的体温传递，这一截变得滚烫：“你和幻影旅团一样，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家伙，我很感谢你教我的一切，但我绝对不能原谅你现在的行为！”
“你误会了。”
你垂下手，当最后个音节落地时，锁链缠绕上你的周身。
“我没想你原谅哦。”
原谅值几个钱？
被锁住的你成了一截木头桩子，真正的你握住了酷拉皮卡的喉咙，你从背后拥抱他，是体温在传递，惹得酷拉皮卡更恨，想不通你为什么要救，为什么要杀，为什么也是这样不把别人的命当命？他想质问你，想要问清楚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什么是你，什么是轮回。
可你带着体温，却更像具刚死的尸体。
他克制不住地落下泪来，那眼泪滚烫，烫得你心脏也有些不舒服，没忍住低声哄他：“别哭了，我没有要杀你的打算，本来以为现在的酷拉皮卡我不认识，下手很方便，但是你看看，怎么是你呢？要知道是你，我就换个方式了。你看，你的族人已经死了，对我来说却还没死，只要还有下一个轮回，就会有新的希望。”
“好啦，酷拉皮卡，回答我好吗？”
“我死后，你活了多少年。”
酷拉皮卡的声音生涩，艰难吞咽入泣音：“……我不记得了，你死后，你死后……大概三年，我就记不得了，好像活了很久，又好像是一瞬间，我好像上了船，好像成了什么……”他彻底说不下去，似乎是发现你真的只是想要好好和他说话而已，转身抱住你的那一刻，张嘴狠狠咬住你的肩头。
嘶……
你皱眉，却真的没有动，视线偏向另一侧。
手握鱼竿的少年睁大着眼睛目睹这一场幻境里的真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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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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