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苦难

时间过得很快,如坐火箭一般,元旦临近,学校要组织元旦联欢会,各班至少要有一个节目。

胡丽站在讲台上,眉飞色舞问“同学们,这次的元旦联欢会是一个不错的表演机会哟,有没有谁想报个节目?”

李瑞华低头玩着笔,抱怨说:“真的是,作业都那么多,报个节目还得彩排,那作业还不得压死人。”

她同桌付浩接道:“对啊,每天的事已经够多了,还要举办活动,彩排的时间估计得从课余时间里压榨,要疯。”

林景回应:“就是,就是。”

底下学生的讨论声乱糟糟的一片,胡丽等了十分钟都没有人接这个任务,敲了敲讲桌不悦道“咱们班竟然没有一个能扛事的,再没有人报,我就点人了!”

瞬间,底下安静得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个个头低的恨不得贴那桌子上,显然,谁也不愿意接这个苦差事。

林景战略性把书展开立在自己的面前,挡住自己的脸。

而颜文玉通常微弯的背也在此刻弯下去许多。

胡丽往下扫了一遍,视线很快落在了林景身上,眼神一冽“林景!你以为拿着书挡着我就看不到你了吗?你给我站起来。”

林景没想到自己拿着书挡着,反而引起了老师的注意力,只能撇撇嘴认栽,站起来。

站的时候摇摇欲坠,晃晃悠悠的,跟没骨头似的。

胡丽看着林景那样,有些被气到“给我站好了,我知道,这个任务负担很重,但是这也是为了班级,推卸不了,你们不想接这个任务,我也知道,但是林景!你表现的也太明显了吧?”

听见这话,根据以往在公司里工作的经验,林景立刻立马意识到,这往下再说说这差事就落自己头上了。

脸色瞬变,委屈巴巴的说“老师,实在不是我不想参加,是那作业太多了,万一被点到,那作业不得压死我,本来我学习就是垫底,我这都是为了学习呀,为了不拉咱们班的平均分呀。”

胡丽像是被他这一套唬住了,神色从复杂到无语,后有欲言又止,神色几经变幻,最后还让林景坐下了。

后来胡丽讲为了公平,弄了十个签,一根签上尾端有一点红,班里一共四十人,抽四回,然后那四个抽中红签的人,再抽筒里有四个签的。

这个倒霉蛋最终会是谁呢?

抽完之后,原来这个倒霉蛋是颜文玉啊。

这个倒霉蛋是颜文玉啊!

好吧,其实不该这么惊讶,毕竟颜文玉一直是这样的倒霉。

下课后。

林景托着头,手中转着笔,看着颜文玉垂眸盯着手里红签的呆滞又无措的模样,瞬间便没有了劫后余生的庆幸,他看不得颜文玉这样。

颜文玉大概也没想到自己会这般倒霉吧。

“哟,颜文玉,这次上台机会可得好好把握,不能给班级丢脸呀,一定要‘全、力、以、赴’哦。”李世杰那贱兮兮的声音再次阴魂不散地响起。

颜文玉闻言面无表情地放下手中的红签,正要开口,却被林景打断。

“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哪儿都有你,不刷存在感会死是吧?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林景勾唇笑着说道。

李世杰刚才笑得贱兮兮的脸瞬间垮了下来,瞪着他,咬着牙道“林景,你tm再说一遍!”

林景听到这话也是更来劲了,讥笑道:“就是说你呢。”一字一顿“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李世杰攥紧了拳头,就要扑过来揍林景“你tmd。”

不过这一行为被旁边紧盯着两人的颜文玉给制止了,周围人作鸟兽散,由于李世杰被颜文玉压制住,所以林景趁乱还踢了他两脚,喊道“谁特么的怕你。”

这给李世杰气的,眼里充满了红血丝,眼眶都红了,大叫道:“你竟然趁乱踢我!”

林景踢完就一溜烟跑没影了。

颜文玉见林景跑没影了,才放开李世杰。

气的李世杰直跺脚,看颜文玉的眼神变得非常阴森恐怖,换个人来挨他这刀子眼,早受不住了,但颜文玉现在还对李世杰微笑示意。

等上课后,林景回来了,拿出一个本写上“你有什么才艺准备吗?” 写完后,放到了两人课桌中间。

正在聚精会神听课的颜文玉瞥了一眼,写道“没有。”

林景得到这答案长眉轻挑“那你怎么办?”

颜文玉:“跟胡丽说我不会,让她换人。”

林景:“她绝对不会换的,就算你上台去唱两只老虎,她都不会换人。”

颜文玉:“……”

林景:“我用吉他给你伴奏,你唱小星星行不?”

颜文玉:“……你不是不想上台吗?”

林景:“我是你兄弟啊!我能让你一个人可怜巴巴地上台去唱两只老虎?”

唱小星星和唱两只老虎有区别吗?

颜文玉:“你会不会弹别的歌?”

林景:“当然,我还会弹小苹果,其他的我真不会了。”

颜文玉:“……”

最终两人敲定好唱小星星。

之后的日子里两人回到宿舍就开始一个人弹,一个人唱。每天都是如此,真的是弹\唱到吐的地步,也正因如此,每遍下来都不会出错,磨合的非常完美。

就是可怜两边宿舍的兄弟了。

就在元旦前一天举行元旦联欢会,这天胡丽让林景和颜文玉用班费出校买一些零食,开心玩一天。

在学校的周围有一个大商场,里面的东西比较全,所以想去那里直接买全,但那个商场距离学校也不是很近的,两人就准备骑共享单车去。

正好学校斜对面放的全是共享单车,一排整整齐齐的,但难题来了,他和颜文玉都没坐过共享单车。

林景绕着共享单车转了一圈,眉头一皱:“这怎么办?问路人?不行,好丢脸,连个共享单车都不会弄。”

颜文玉看着林景自问自答,浅笑道:“你不是带着手机吗?”

林景瞪大眼睛,狂喜道:“对、对、对,可以查百度啊!”他怎么忘了还有度娘。

十分钟后,两人终于解锁一辆共享单车。

大家肯定要问为什么是一辆对吧,因为颜文玉不会骑自行车,哈哈哈哈。

共享单车是绿色的,上面还写着“保护环境,人人有责”

林景对颜文玉笑着说到:“一会你坐后座的时候斜着坐,你懂吧。”

颜文玉思考了半刻,回:“应该懂吧。”

林景满面春风扶着自行车的手把,右腿蹬地,左腿一跨,刚坐上车座。

林景顿然感到有尖锐的东西扎到自己屁股了,直接从车座上蹦了下去。

他最怕类似于针这一类的东西了,平时他都不敢看别人打针,太能感同身受了。

林景车子都没扶住,捂着屁股蹲下了,大喊一句:“卧槽。”

颜文玉见此也没管那辆翻倒的车,神色焦急的围到林景身边问:“你怎么了?”

林景眼眶泛红,仰头看向颜文玉,声音微颤:“车座里有针。”

听到这话颜文玉脸色大变,扶起那辆共享单车,用卫生纸从里面取出了一根注射器针头。

颜文玉用卫生纸包起了那枚针头,扔进了垃圾桶里。

林景见颜文玉脸色苍白,吸了吸鼻子说:“只是被针扎了一下,没必要这副表情吧?”

颜文玉捞起蹲地上的林景,深吸一口气,道:“那针上可能有hiv的血液,得去医院检查,你先给你哥打个电话,再给胡丽打电话说一声。”

林景听完愣了,心想不会吧,这么倒霉,之后赶忙掏出手机给他哥打了个电话,又打给胡丽说明了一下情况。

在打车去医院的途中,车内非常安静,林景垂头丧气,颜文玉忧心忡忡,最终是司机出声打破这安静的环境。

林景和颜文玉都还穿着校服,明摆着就是学生。

司机师傅还是抵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问“你们现在不应该还在上课嘞吗?好好的怎么要去医院?学校里不是有医务室吗?”

林景尴尬的直扣手,他总不能说他骑共享单车,被缺德玩意往车座里塞的注射器针头给扎到屁股了吧,也不能说那上面可能还有HIV吧

“在学校时医生觉我可能是得了阑尾炎,家长得过一会儿才能赶过来,他先陪我一起去医院检查。”颜文玉接过了话头。

司机有些担心问道“诶呦,那你先在是不是很疼啊?”

林景这时候因为不想听颜文玉接着编,扭头看着窗外,车外人流涌动,不知怎的莫名伤感,可能是因为倒霉催的。

这时却听到颜文玉低声回应道 “确实很疼,也很怕。”

林景听到这儿,心想疼的明明是他好吧。

两人到了市人民医院,在医院里先做了检查,得等几个小时,所以先吃了阻断药以防万一。

颜文玉和林景坐在医院冰凉的铁制座位上等结果,林景倒不是很怕,颜文玉的神色却很是不好。

林景想让颜文玉放心,满脸不在乎道:“你看你,我都没你那么紧张,这不是吃了药了吗,没事的。”

颜文玉沉默良久,才道:“就算是阻断药成功率也只有百分之90左右,万一呢?万一……,你该怎么办?”

林景急忙道 “不会的。”

颜文玉扭头望着林景,道:“如果呢?这个病目前治不好,你会受很多苦。”

林景知道颜文玉的母亲便是因为hiv去世的,自己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不对,他是他唯一的朋友

如果自己再因为hiv去世,那他此行根本就不是来拯救颜文玉的,而是来推他入深渊的。

林景其实也有些后怕。

他从未见过颜文玉现在这样,书里也没有,明明颜文玉在面对母亲,外婆和章染玉去世的时候是麻木的,包括后续的报仇也没有情绪波澜,像设定好的机器一般。

原来,他不仅会影响原来的剧本,还会影响人物的性格吗?

林景只能笨拙地拉过来颜文玉的手,抱住他道“一定不会的,我运气一直都很好的,这次也一样,别怕。”他可是有系统的,他怕什么。

颜文玉身体僵硬了一下,反应过来后,便轻轻回拥住林景,感受着从林景身上传来的温度,不安的情绪被这温度抚平,勉强笑道:“对,一定不会的。”就算确诊,也不会放弃你。

颜文玉的下巴抵在林景的肩膀上,甚至能闻到林景身上淡淡的肥皂气味,眼睛里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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