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时安中毒

秦烟望一眼地上,错落着十余个空酒壶,想到他的身体,又有些来气。

自己的身体自己不清楚嘛?还喝这么多酒。

她走过去,踢开挡在前方的几个空酒壶,酒壶咕噜噜滚出去,又和其他的撞到一处,撞得铛铛几声响。

“别喝了!”秦烟一把将他手里的酒壶夺下来,晃了晃,还剩了半壶酒。

把酒放到靠椅上后,抬手抓住他的手腕,“走,我送你回去。”

“会喝酒吗?陪我喝一杯。”醉酒的李奇只知道自己是李奇,不知道他还是皇帝。他反过来抓住秦烟另一只手,一把拽下来,秦烟脚下不稳,被他拽趴在靠椅上,酒在另一侧,李奇只好探出身体压在她的后背上,伸手去够酒壶。

脸颊潮红,眼里全是模模糊糊的虚影,酒壶反被他碰倒在地,身子沉沉下压,手伸往地上去摸酒壶。

秦烟被他压得出气多入气少,咬牙切齿道,“起开,快被你压死了。”

李奇充耳不闻,秦烟来气,身子奋力挣了挣,随着背上一轻,只听“咚”一身山响,李奇砸到了地上,痛得“唔”了一声。

这一声可把秦烟吓得够呛!

她赶紧起身,看到李奇拱起后背缩成一团,惊慌失措地去扶他,“摔痛了?摔到哪里了?”

摔下去时,额头撞到了酒壶,他一句话也不说,只用两只手把额头覆住。

秦烟拽他的手,越用力他越抵触,不肯放开。

天上圆月高悬,孱弱的背影染上了凉沁沁的月光,看起来十分可怜。

秦烟越发心疼,强行将他的身体扳起来,他用双手盖住了整张脸,借着月光秦烟看见指缝中闪着细碎的光亮。

她的心一瞬揪紧,再顾不得许多,双手搂住他的后背,紧紧抱住他,“怀冰,很痛吗?”

他没认出眼前人是谁,只觉得这个怀抱很暖,这具被没有她存在的红尘俗世千刀万剐过的皮囊,终于一点一点暖和起来。

他将头埋在她的肩窝里,迷糊得呓语,“阿馥!你真的不回来了吗?”

秦烟眼中凝起泪意,拥他更紧,“傻瓜,不是在了吗?是你不肯相信。”

他没听清楚她说的话,阖上含满忧伤的眸子,喃喃道,“阿馥,你根本不知道。”

“知道什么?”秦烟追问。

李奇闭着眼摇摇头,“你不知道。”

秦烟想到前世出事那夜在勤政殿中的争执,想到为了断夫妻情谊而斩断的那束青丝,她闭了闭眼,一滴泪滑出眼角。

“我的确不知道,既然放不开我,当初为什么又非要背弃誓言,非要纳妃呢?”

他已彻底醉过去,秦烟没等来他的回应,耳畔只剩高空之上的猎猎风声。

八月十五,宫中将举办中秋夜宴,宴请文武百官及家眷。

中宫无后,后宫无妃,尚食局拟了菜单只能呈给皇帝过目,李奇只觉得这一天天的,大到朝堂小到六宫,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都要他拿主意,操心成这样,寿命至少又折了十年。

烦归烦,菜单还是要看。

康立群一直侍奉左右,在他看菜单时不敢发出声音叨扰他。

李奇却无法静下心来。

时安将九连环拨弄得叮叮当当响。

他放下菜单,唤时安过来,时安拿着九连环跳到他腿上,继续摆弄。

李奇觉得诧异,从前没见时安玩儿过。时安太小,平时他不得不多上点儿心,宫人给她准备的玩物都得先经他同意才会拿给她。他对这副九连环一点印象都没有,于是温声问道,“时安,这九连环是谁给的?”

时安注意力全在手上,奶声奶气道,“女史给的。”

李奇眸光一沉,耐心诱导,“女史会玩九连环?”

“女史可厉害了,一下子就全拆下来了”,时安把九连环举到李奇面前,“父皇,时安拆不开,你给时安拆开。”

李奇接过来,王馥从前无聊时,喜欢摆弄九连环,把套路玩儿明白了,闭着眼睛就能拆开,他时不时看她拆,也将其中规律摸索得**不离十,没几下就拆了下来。

时安很捧场,用上扬的声调“哦”了一声,拍起巴巴掌,“我就知道父皇最厉害了,谁都没有我父皇厉害!”

李奇掐掐她的脸,“你这张抹了蜜的嘴,父皇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给你。”

正在旁边气愤抄书的李耀“哼”了一声,这幼稚无比的父慈女孝着实碍眼。

“马屁精!”

时安听不懂,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马屁精和白骨精谁厉害?”

父子俩额头上同时竖起三道黑线,李奇问,“白骨精,谁教你的?”

时安晃着脑袋,“女史教的,孙悟空三打白骨精。”

李奇觉得脑仁疼,“女史还教了什么?”

“伏羲女娲都有蛇尾巴。”辛劳了一上午,时安肚子饿了,伸手去抓桌上的糕点吃。

“……”

李奇犹豫着是不是该给时安换个老师。

“女史没有教古诗词、论语?”

时安摇摇头,“时安不爱看,女史说时安和她像,女史小时候也不爱看。”

李奇心里充满难以名状的困惑,不知困惑从何而起,但他知道他的困惑和秦烟相关。

“女史……女史不爱古诗词论语,那女史爱看什么?”他垂眸看向时安头顶的发璇,同样的位置,王馥也有一个。

“女史爱看话本,孙悟空大闹天宫”,时安激动地举起糕点,顶到了李奇的下巴,李奇怔楞地拉开她的手,心里轰然一声巨响。

李耀正把书立着,悄悄单手画乌龟,正画得高兴,感应到一道锋利的视线投向自己,他大着胆子回头,正对上李奇的目光,打了个激灵,赶紧坐端正,装模作样继续读他的书。

李奇没为难儿子,瞥向一旁的康立群,“那晚朕醉酒,是你送朕回来的?”

他下了命令不许他们跟,没人敢违背命令,醉酒以后的记忆他始终记不起来,翌日醒来头痛欲裂,他只当是康立群去寻他回来的。

御医开了醒酒汤,他喝了两道,舒服不少,脑子也清明起来,依稀记得,好像听到过一个女人的声音,但有可能是幻听,毕竟醉得神志不清,他便没有多心。

康立群拱手,“禀陛下,是秦女史先来找了老奴,老奴才带人去接陛下的。”

李奇心底那块贫瘠的荒土,有一粒种子悄悄破土,纵横交错的根系蔓延开去,一瞬有了生机。

他掠掠眼皮,眼中一方小天地波涛暗涌,“你告诉朕,这世上除了秦烟,还有谁敢在禁军守卫的皇宫之中拿箭矢抽打太子?”

康立群惊惶道,“秦女史年轻不懂规矩才如此莽撞,在宫里谁都知道太子金尊玉贵,绝不敢以下犯上。”

李耀听见一下来气了,又怕触动旧事再惹父亲生气,只在心里怄气,发誓一定要找机会给那胆大包天的女人一点颜色看看。

***

时安现在十分黏秦烟,昨日秦烟不过休沐出宫了一日,时安一天之内就问了二十来遍“时安的女史什么时候回来”。

秦烟本下定决心要教她读一些正经的书,时安左一口“女史时安好想你”,右一口“女史不要再离开时安了”哄得她原则尽失,又抱着讲了一上午的话本故事。

下午刑茉玉过长乐宫找她,秦烟很讶异,她们一个在殿前侍奉,一个在长乐宫侍奉,职责泾渭分明,怎会因馋公主的甜点就来蹭吃的?

时安见有人跟她一样喜欢吃酥山,高兴得不得了,命宫人把她爱吃的点心端上来,她要好好招待这位姐姐。

宫人送上一盘透花糍,看得邢茉玉两眼放光,拿起一块儿递给时安,时安赏脸尝了一块儿,兴致缺缺,又嚷着要吃酥山。

秦烟可不能由着时安吃太多冰冻的甜点,劝了不听,只好把时安带到殿外去玩儿,刑茉玉不好再待,告辞走了。

长乐宫后殿扎了一个秋千架,有树荫挡着,秦烟怕小孩子的体质扛不住午后的烈日,便把时安哄到后殿荡秋千。

时安初时很高兴,忽然笑声越来越弱,秦烟见她脸色不对劲,匆忙将她从秋千架上抱下来。

“公主,可是哪里不舒服?”

时安眨巴眨巴眼睛,指了指肚子,忽然大哭起来,“时安肚子好痛!”

秦烟连忙抱着她回到殿内,命宫人去请御医。

时安不停在榻上混来滚去,给她擦汗的帕子换了一张又一张,等御医来时,时安已经疼得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了。

御医不敢怠慢,隔着一条丝帕给时安诊脉,脸色越来越凝重。

秦烟不安,问道,“公主下午吃了一碗酥山,可是肠胃弱吃坏了肚子所致?”

御医倏然起身,眉头紧锁,低声道,“公主不是吃坏了肚子,从脉象来看,应是中了毒。”

秦烟脸上血色尽褪,“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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