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的守卫依旧尽职地站在那里，仔细查探着每个过路生灵。上头已经为他们发下了专门用于检测气息的灵器。
苏暄在城门附近观察了好一会儿，发现这些守卫的实力与她相比差得很远，如果她是心狠手辣的人，从这个距离就足以让他们毙命了。
到底是越泽樱知道她不忍心，还是有其他的手段呢？
苏暄相信是后者，把信任放在一个被追捕的生灵上可不是件好事。
那个灵器，恐怕除了检测气息还有别的作用，如果她使用了术法，也会被检测到，并且瞬时发出信息。
说不定还会给她上一层标记，越泽樱见过她使用的阵法，应该会在这种事上花很多的心思。
“这样许麟攘还让我去晞尧呢，首都的检测力度只会更大…懂了，这样才算死境。”苏暄笑了一声。
怎么进去呢…城墙都是那些不世出的高手设计的，除了许麟攘上官笙这样的可能能避开城墙的检测，其他的生灵通过的时候都会被阻挡。
进不去南和，苏暄也拿不到自己的戒指，所以这个问题她一定要解决掉。
正大光明进去应该不可能，使用诛魔术又会被检测到气息…如果使用的是神术呢？
也不行，哪个好神会使用神术进城啊？
在外面制造混乱，把守卫吸引过去？
不不不…守卫应该不蠢，有混乱就会第一时间上报，到时候真正的高手来了，她反而会被困在城中，成了瓮中之鳖。
进个城真的这么难吗？苏暄没料到自己还有这样的一天。
她可以利用术法暂时改变光线的折射，让自己“隐身”，但这种术法对神族来说也是常见的，所以才会有那种检测气息的东西吧…嗯？如果趁着神多的时候进去会不会好一些？
也不对，人的气息和神的气息怎么会是一样的呢？
得来个神让她用一用隐血咒，才算是可行的办法。
不得不说慕清河会的这些冷门术法都挺有用的，她怎么老是忘记向许麟攘学一点道术，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光阴】没用…那【为鉴】呢？
苏暄记得【为鉴】可以把【有欲】从顾安再身上转到她身上，那么同样也可以把神族的气息也转到她身上！
但她不会，而且似乎这个道术要利用顾安再的那块玉坠…不，也许是他身上道的气息不多，才需要借助外物呢？
事不宜迟，现在就写纸鹤问问许麟攘这个道术怎么学。
苏暄又撤了回去，在山洞周围将纸鹤放飞。
这一次她等待的时间更短了，早上放的纸鹤，晚上就收到了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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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身为镜，以心为鉴」，是为鉴。
将自己体内的气息提起运功，选择目标的时候需要谨慎。
还有，不能用多了，对你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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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那句是诀法，下面是他的提示，这让苏暄还感动了好一会儿。
她的情绪确实越来越不对劲了，她会感动，但是不会停滞这么长的时间。
而且这次发纸鹤的时候还忘记将这事告诉许麟攘，显然是真的又遇到事了。
祝雾寒…苏暄心中不是没有那样的猜测，但那本《溯·道者传》上有勿的字迹，比起这位祝雾寒的要好看一个许麟攘的距离。
不过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到时候就知道了。
她找了些小树尝试使用【为鉴】，两三次下来精神就极为疲惫，让她头痛欲裂，不得不躺下休息。
虽然很累，但确实成功了，把树的特质转移到自己身上后，苏暄甚至点燃了自己的指尖。
树当然是会被轻易点燃的。
第二天一早，苏暄又来到了城门附近，这天已经是夕月二十四，新年是越走越近了。
饶是南和这样沄洲唯一的小城，也多了不少来往的神族，并不是每个神都能在家乡工作生活的。
苏暄自然不会选择进城的生灵，蹲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到一个合适的目标。
远远地看起来像个普通少年，等阶应该不会很高，只要在那一瞬间换上就行了。
苏暄整理好了衣着，自然地向城门走去。
她的手藏在袖中，暗暗掐着势，心中也默念口诀。
“唔…咳咳咳…”这个少年好像…命不久矣了。
虽然苏暄突然咳了起来，但气息检测没有出问题，她被放进了城中。
走离城门，断开术法后苏暄回头看了看，少年已经消失不见，而喉中的腥甜之意还犹在。
甚至现在还有些头晕眼花。
遭了！这是把他的病灶也转移过来了！
苏暄忽然醒悟，当初的为鉴不也是把有欲转移到她身上，才用光阴去除的吗？她也才明白许麟攘的“谨慎”是什么意思…
可是已经晚了，她快要站不住了。
即使等阶这么高，也扛不住这病…那个少年,到底是谁？
苏暄找了个偏僻的巷子坐下，想着调理运气，但经脉中的灵力就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根本无法运转。
“…咳咳咳…”她咳得厉害极了，短短时间内已经开始咳血，咳到地上的血迹被她立刻焚掉，不敢留下痕迹。
现在要是被抓到就真的是死境了。
已经运气差到这种地步上了吗？
苏暄的意识开始模糊，她知道自己想要得救的话，只能趁着还有点意识的时候把病灶转移到其他生灵身上。
但…且不说她不愿意祸害普通生灵，她只会转移他者的气息。
不过也算救了个神？死之前还是做了件好事…虽然因为这样大家都得死了……
她将头靠在墙上，口中逸出的鲜血已经无暇去管，流进衣裙中，滴落在地上。
勿…会看不到这些吗？
不，他一定能看到。
没有脚步声，但是有生灵走了过来。
苏暄的视线完全模糊，她不知道这是谁，反正是个神族。
“勿？”她轻声说着。
她是被烟花的声音吵醒的。
现在是夜间，她依旧靠在墙上，身体中的灵力在迅速流动着，她就这样突破了万轮境，在一片荒唐中到达了修宁境。
地上没有血迹，衣裙也是干干净净的。
不是勿还能有谁呢？许麟攘走路是恨不得所有生灵在远处就知道他来了。
苏暄自嘲道：“这个救世主还是拿给他当算了。”她确实像个工具，没有什么能力，总是陷入困境，也总是要指望他者的救助。
算了…无所谓，只要最后世界能留存下来，怎样都好。
这次的情绪倒是被她轻松化开了，但苏暄明白来了一次就会来第二次，消极的情绪会使她做什么都提不起劲。
所以这应该不会是勿做的？
祝雾寒到底谁?是风祝中与勿具有竞争关系的神吗？
那也不要害她啊！
苏暄站了起来，等阶突破以后，走路就像飘着似的，不用灵力垫着也不会再发出声音了。
“原来这就是高手的世界啊。”她搓了搓手，轻轻笑着。
不远处放着烟花，绚烂的光在空中炸开，响亮的声音震耳欲聋，这是沄洲难得的热闹。
苏暄也想去看看，这是她醒来后第一次经历新年。
从小巷走出后才发现街上有了不少的小摊，挂着些纸做的灯笼和天灯，有不少生灵会买上天灯，放飞祈福。
“天灯…祈祷…永远不要忘记我……”
少女仰头看着满天的烟花与星星点点的天灯，却是一点眼泪都流不出来。
“顾安再…你不能忘了，如果我们都忘了，那算什么呢？”
苏暄承认在此刻，她又向除了她以外的生灵祈祷了，她在向顾安再祈祷着。
即使此刻他已经成为一个与她不相干的人了，他们之间的故事就像干瘪的文字，而不是真实存在的过往。
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去看热闹了，苏暄随意找了家旅店，准备第二天再去学院附近看看。
但要关上窗户的时候，苏暄还是不自觉地停下了动作，想要多看一看外面充满光亮的世界。
澹洲的新年又会是什么样的呢？
顾安再受许麟攘之托，要他在夕月二十赶往繁州，代表顾家见证尘山之灵的即位仪式和结约大典。
“我为什么要去？”
云卿卿毕竟是苏暄的朋友，顾安再也不想看见这种事情发生，更何况，他知道她对大哥的感情。
“年轻人，不要这么激动。”许麟攘正在写信，他不再穿着棉衣，也不再饮酒,“我是怕云卿卿出了什么意外。”
“…我去就能阻止吗？我都不敢想象她在知道这件事时的样子。”
许麟攘的语气有种说不上来的悲凉：“人当时还挺淡定的。预言者嘛，都喜欢看自己的未来。”
“所以意外是外界的？”顾安再松了口。
“嗯，结约是为了能把她控制起来，五族那边应该没有问题。但我们这边，说不定就有什么偏激的人把矛头放在她的身上。”
许麟攘写完了一封信，又开始写另一封：“她已经停下修行很久了，确实需要保护。顾止书不方便出面，只能你去。”
他将船票递给了顾安再：“新年的时候我会尽量赶过来，以防其他意外发生。”
“你要去哪?”少年没有接那张船票。
“去沄洲，要我帮你给苏暄带点东西吗？”
确实没有给女主开点有用的金手指，服了！是我的错，都这么厉害怎么还需要人救啊受不了了...不行，还是给勿开的挂太大了，还是给小暄设定的情况太绝境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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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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