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暄好说歹说，才勉强没有被赶出去。
“明日去换钱？那你得给我六百沄。”
“好好好，没问题。”
“你的房间在二楼，别走错了。”青年将牌子抛给了她，而后冷下声道，“不管你是什么身份，都别在我的店里惹麻烦。”
苏暄稍稍打开了点窗户，数着时间来看神族的宵禁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似乎是起了雾，月亮也被云层遮住，路间越发昏暗。幽暗的生物也从墙角生长出来，他们没有影子，或者说他们就是无形之神的影子。
像一滩死水，又像一汪深渊。
“啪”，她不敢再继续看下去，直接关上了窗户。
突然觉得梦里的空城也没那么可怕了，连续走了六天六夜，她确实需要休息。
朽月初一，天还没亮苏暄就从床上爬起来了，她得先去找地方换钱，把房费交给店老板后再去学院报道。
她轻手轻脚地推开门，到了楼下才看到已经有许多神族在享用早餐了。
而店主正一个妖忙忙碌碌。
“你需要请一个帮工。”苏暄凑过去道。
“我给你一个时辰去把钱换来。”青年白了她一眼，“早餐你就先别想了。”
少女笑弯了眼：“你就这么相信我啊？”
青年冷笑道：“…那你是要把这个玉坠押在这里吗？”
“我马上就去！”
虽然还没有用过，但这可是指引者千叮万嘱不能离身的宝物。
苏暄昨夜从青年的口中知道了钱庄的位置，离这儿不远，她就算是慢慢走过去也要不了两盏茶的时间。
钱庄开在同样偏僻的巷子中，来往的生灵少之又少，因此只开了半扇门，几只鸟被关在鸟笼中，挂在了檐下。
“您好…能换钱吗？”她没看到坐柜的务者，只能小声询问。
“把钱放在鸟笼里，它们数清后会啼叫。”一道声音从门内传来，“之后我会把钱给你。”
“好，谢谢。”
苏暄摸了摸耳朵，有点怀疑地把一半的钱币都放在了鸟笼中。
她不知道合钱与沄钱的汇率，只能指望这钱庄不会坑骗顾客。
“啾啾啾”几只鸟都叫了起来，苏暄跟着数了数，一共叫了二十八声。
门内的声音说着：“二万五千沄。”接着一只体型较大的鸟飞出，嘴上衔着一袋钱币。
“这么多？”苏暄把钱都倒出来点着，不敢置信地问着。
她住两天要给六百沄，这么算下来也挺合理？
“我扣了三千沄，这是合换沄的固定费用，沄洲没那么多用到合钱的地方，还得送到沄台统一换。”
扣得也太多了吧，正常都能住二十天了。
她又问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二万五千沄，正常来花能花多久？”
“足够你花半年。”
“那住旅店正常的价格是多少？”
“一晚上一百沄就差不多了,还是包三餐的那种。”
苏暄挠了挠头，知道自己是被坑惨了，拿着钱立刻往回跑。但在去质问老板之前，她也找了家商铺随意挑了件东西去问价格。
得到的答案与钱庄一致。
回去的路上她满脑子都在想要怎么把价格降一下，目光随意地在路两旁扫过。
她停下了脚步，有些奇怪地回了头。
沄洲的城市也会出现乞讨的生灵？
…为什么要说“也”,难道在江家办了教塾之后，她还遇到过吗？
按下心底的疑惑，苏暄慢慢走到了巷子深处，她背着一只手，随时准备用术法离开。
她轻声问了一句：“…你好，请问需要帮助吗？”
澹洲的路上她都没有见过流浪者，或者说，人族代替了所有的流浪者，让他们能躺在简陋的屋子里吃着人族做苦工赚来的饭。
这是一个少年，裹着一身破烂的衣服，脸庞被伤痕与污泥覆盖住，只露出一双眼睛。
一双灰色的没有光彩的眼睛。
苏暄的心猛然跳了一下，她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他？灰色眼睛…妖族没有，鬼族也没有…这是什么啊？
“你…我们见过吗？”她抬起一只手，想要去触碰他，又觉得不礼貌半途停下了。
“……”少年侧过脸，眼眸看向一边。
“我真的感觉见过你。”苏暄直接用澹语对他说话，难道空城中出现了现实中存在的生灵吗？
她怎么会忘记，她忘记的是什么？
少年听见她的澹语后，把头转了回来，空洞的眼中终于出现了她的身影。
她有些着急地喊着：“你叫什么名字，我叫苏暄，你记得我吗？”
她不明白这代表什么，只是认为自己需要知道。
“…苏…暄。”少年用着干涉的澹语将这两个字咬了个遍，却没有多说其他的事情。
就在苏暄有些失望的时候，他又吐出了几个字：“我知道你。”
“你知道我？…你是不是去过空城？你是谁？”
那明明只是幻境，为何会出现一个不应该存在的生灵？
“空城…”少年的眉头皱了起来，“或许吧…我不记得自己是谁。”
指引者会知道他的存在吗？他是如何出现在此的？
而且…为何她觉得他有点像…像那个好心的魔族少年！
她顾不得其他的，想要用附上了清洁术法的手抹开他脸上的污泥。
他往后躲了一下，抓住了她的手，用着熟稔又温和的的语调叫她的名字：“苏暄，你不能知道我是谁，因为我不存在。”
“…那我存在吗？”她的眼眶有些发红，嘴唇也被自己咬破了。
他像是想起了许多的事情，眼神不再空洞无光：“你当然存在，我是因你才停止漂泊。”
祝雾寒：这小子是没戏份了吧？是吧？
我觉得应该是。
祝雾寒：那就好...我等太久了，呜呜呜，暄暄，快来找我啊。
苏暄：......你谁啊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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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7章 不存在的旁观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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