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会以为我没想到吧？”许麟攘很是不爽地说着，“溯道天教的成员身上是有标记的，只要上官笙想看，随便就能看到。”
“噢。”两个人的情绪都低落下去了。
苏暄也开始翻册子，她苦恼地说着：“那不相当于没有什么生灵可拉动了…要不还是算了，你把能量用了，应该很厉害。”
“要带着繁州那么多人离开，可不是我们几个人就能做到的。”许麟攘横了她一眼，“生灵越多，情况越乱，我们越能成功。”
顾安再抬起头：“那我们要如何带着这些囚徒进去？”
“来往繁州的船只也不少，进去和出来，都是利用这些船。”许麟攘道，“至于船家么，我都联系好了。”
“所以囚徒去繁州是为了制造动乱？”苏暄还是不能理解这个计划，这让她觉得没有逻辑。
“差不多是这样…八年前，顾止书制造的那场动乱，已经提供了一个成功的经验。虽说如今他们比曾经多了许多防备，但长久以来形成的心态却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改的。”
“这倒是…趁乱，真的有机会吗。”苏暄心中还有疑惑，她不认为这么简单就能把人族全都解救出来。
顾安再也觉得这个计划过于简陋，不太像是指引者能做出来的方案：“能不能利用吟咏者的桥接之术呢？”
“她太弱了。”许麟攘摇着头，“她的桥接之术能把你们几个接过去就不错了。”
“我还是想问，制造混乱之后，我们如何把繁州的人接到船上。”苏暄一口气问了许多问题，“那么短的时间内，我们能做到吗？他们又愿意配合吗？而把他们救出来之后，又安顿在何处？这么多的人族中，万一其中有五族安排的生灵呢？”
许麟攘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些问题，这些问题中他唯一能做到的就是为人族提供一个安身之处。
他已经和无渊谈过了，对方答应他将关闭的魅留城重新开放给他。
魅留本就是鬼族的城市。
但其他的，他确实不能做到。如果他还有星坠的力量，他可以暗示繁州的人族，也可以找到其中有问题的生灵。
可他没有了，如果他想要有力量，就会有很大的可能被控制，上官笙一看就知道他在做什么了。
他的力量是自己修炼出来的，但因为身体的磨损，灵力散逸的速度会非常快，他和上官笙一样，需要用外来的力量填补身体的漏洞。
就算没有力量，他去繁州也必须有合理的理由，最好有祂的指令，如果没有的话，他也最好不要去那里，就待在这里进入休眠。
苏暄和顾安再看他半天没有说话，心沉了许多，难道这个计划只是他随意想出来的东西吗，难道这是一颗用来止渴的青梅吗？
苏暄都怀疑许麟攘做计划的时候是不是被控制了，才做出一个这样破绽百出又粗浅的计划。
她颓丧地低下头，用翻册子来掩盖心中的酸涩。
“还有一年时间，这个计划我们再重新做一次。”顾安再心中也有类似的想法，他轻轻拍着苏暄的肩膀，“没事，还来得及。”
许麟攘有些疲惫了，他的心情也不是很好，他的状态越来越不对了，这个计划简直称不上一个计划，甚至不及顾止书刺杀尘山之灵。
他捂住嘴咳了几声，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不管如何，生灵我们还是要找的，不为什么，就为他们厌恶五族的做法，只要他们不是大恶，我们都要把他们带出去。”苏暄吸了吸鼻子，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她带着些哭腔。
少年轻柔地拍着她：“嗯。”
少女看着许麟攘疲惫苍白的脸，轻声道：“你多休息，明日我们再来讨论怎么修改计划。”
“嗯。”许麟攘勉强笑了笑，又低下头去看名册了。
顾安再拉着苏暄出了门，他还是和许麟攘一个房间的，不过现在青年也许需要静一静，而少女也许需要他来和她说说话。
他们手牵着手，走出了长笑楼。
顾安再关切地看着苏暄：“你还好吗？”
“我刚刚情绪有点上来了…我还应该和他说声对不起呢。”苏暄摇了摇头，“我才知道原来这件事这么困难，并不是我们想做，并不是我们付出努力就能做到。”
“我们还有时间，别太焦虑了。”顾安再摸了摸她的头，“我们已经做得很好了。”
这几天他们东奔西走，问询了很多生灵，还要仔细分析他们是否在说谎，也要防备其他送押的官员。
大家多多少少都很疲累。
“一年…一年能做什么呢？”苏暄叹着气，“如果没有根系，我的等阶也只能在千回境，只能不是一个拖累…我还要去沄洲…”
顾安再也有些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拯救世界不是你必须要做的事情，你没有因为幻生的身份得到什么权利，你失去了自己的过去，还要失去自己的未来。不拯救这个世界也罢。”
他知道苏暄身为一个幻生，世界重启就意味着她的死亡。
“可我想要你活着…你知道的。”苏暄眼中的泪水已经存不住了，大颗大颗地往下掉着，“反正无论如何我都会死，同样是死，如果我的死亡能给你，能给许多生灵带来活路，为什么不选择它呢？”
“…”顾安再攥紧了拳，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囚石城又开始下雪了，夜晚的风雪很大，冷得许麟攘又多裹了一层棉被。
他朝窗外看了一眼，虽然底下漆黑，还是能看到少年和少女靠在一起，仰头看着雪看着前方。
或许需要请星坠来看看这个计划，但这样的风险太大，除非他算到了。然而许麟攘也不可能不防，如果祂正好是以这种方式在玩弄他们呢？
他只相信自己，还有这两个傻孩子。
把名册翻完的时候，顾安再刚好回来了，许麟攘瞥见他眼角微红，就知道这两个小孩肯定是哭过了。
不过小孩也要面子，他没有问出口，只是状似随意地说：“你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吗？”
“什么日子？”顾安再当然不知道，他醒来以后就没怎么关注过时间了。
“咳…今天是霜月初六，确实不是什么日子。”许麟攘看着他疑惑的表情笑了笑，“但明日是霜月初七，是苏暄的生辰。”
“原来已经过了这么久了…”顾安再觉得苏暄给自己过生辰的日子似乎就在昨天，“…你怎么突然说这个？”
许麟攘正色道：“今日她心情不好，这不都是我的问题嘛。明日她生辰，我们也就暂缓一天，反正短时间内也没什么想法。与其到最后吵吵架，不如出去走一天，给她庆祝生辰。”
“嗯…”顾安再认为这是可行的，很是赞同，“你怎么会知道她的生辰？你认识她的家人？”
他问完这两个问题就觉得自己很蠢，好在苏暄不在这里。
“…她没有家人。”许麟攘的声音轻了许多，“这事你就不要同她说了。”
顾安再垂下眼，沉沉地点着头:“嗯。”
“睡吧。”
少年在地铺上辗转反侧，想了一夜送苏暄什么东西，第二天顶着眼下一片青黑踢开了被子。
“啊…”他打着哈欠，想去楼下问问务者囚石城有没有什么商铺。
刚刚走到楼下，就想起荒州是没有任何店铺的，自己是真没有醒啊。
但来都来了，还是问点东西吧：“今日有没有什么好菜？”
“好菜？芜州哪有什么好菜啊…不过补给船刚刚来过，今日的食材算是新鲜，您可以看看，有什么想吃的。”
说实话务者也很难见到在长笑楼住这么久的，不过那位给的钱很多，似乎也有上头的允许。
“嗯，我看看。”顾安再接过单子，选了两三样苏暄说过好吃的，“就这些吧…你们会做长寿面吗？”
“鬼族哪里需要做那个…我问问后厨，看她会不会做。”
“多谢。”
现在天还没亮呢，但少年也睡不下去了，走出长笑楼，坐在石阶上。
芜州不可能出现什么彩虹，更不能用光系术法给苏暄放点烟花。
顾安再摸了摸身上，也什么东西都没有。进储物空间看了很久，能拿出手的也就是大哥送的那些玉石。
“我可以把玉石串成一串啊。”顾安再有了点思路，但他又觉得把大哥送自己的东西再送给苏暄，既不尊重大哥也不尊重她。
他低下头，忽然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左耳。他的弯月形耳饰一直挂在这里。
据说这是他出生的时候，落在顾家门前的东西。它陪了他很久，这是他现在唯一能送给苏暄的东西了。
他将耳饰取了下来，仔细清洁着，虽然耳饰干净得像新的一样，经过许麟攘的那次修复，这枚耳饰似乎也附上了规则之力，不受时间流逝之损。
“希望她会喜欢…”
顾安再不打算说这是他戴的那只，他怕苏暄会出于种种理由拒绝，也害怕她嫌弃自己。
这会是一枚与他的那枚成对的耳饰。
腱鞘炎了...手很痛很难受，休息一段时间，到30号吃完酒席以后，也就是31号开始有更新吧。真的麻了，不知道为啥这次手伤这么严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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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思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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