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回长鞭,命令似的道:“就呆在这里,幻境未结束前,哪里也不准去!若是踩坏了我的阵纹,饶不了你们!”说罢,她盘腿坐在了石墩上。
扶瑄听话地坐下,卫灵蕴见他显然一副扮猪吃老虎的样子,没有吭声,跟着盘腿坐下。扶瑄掏出一方干净绢帕平铺在石墩上,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大把瓜子果干放了上去,他伸手邀慎云道:“尝尝?”
慎云略作犹豫,谨慎地拿起一块果干尝了尝,见味道不错,又抓了块喂给她的小狐狸。
于是扶瑄微微一笑,问道:“我们来得晚,有些看不明白,敢问姑娘这幻境之前都讲了些什么?”
卫灵蕴目瞪口呆:搁这儿看戏来了?
慎云嗑瓜子儿的手一僵,但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言简意赅地做了前情提要:
在凡间镇守嶓冢山的钰姬神君,竟与落难的妖族战王炎昭生了私情。一朝东窗事发,天界便派人下界捉拿钰姬归案,一番厮杀后他们逃之夭夭,下落不明,天界无功而返。
时隔数百年,神君女鸾主动请缨下界缉拿罪神钰姬,不料在嶓冢山遇到钰姬和炎昭之子奚旷。借着奚旷对父亲炎昭的血脉感应,女鸾带着他踏上寻亲之途。一路上风波不断,两人渐渐暗生情愫。
妖族之主伏阙不知打哪儿听说,天界派来的神君女鸾正费尽心思追杀妖族战王炎昭,还蛊惑了炎昭唯一血脉,伏阙盛怒之下将女鸾捉回妖域。奚旷为救爱人,与女鸾里应外合,二人拼尽全力一搏,竟打败了伏阙,于是奚旷成为新的妖主。
为了与奚旷名正言顺在一起,女鸾决意返回天界,诓骗钧天君同意他们的婚事,并亲自为女鸾送嫁。
“那后来呢?”
“别吵吵,自己看。”
幻境画面一转,只见女鸾已穿上嫁衣,正候在钧天外务司的神行阵台前等着奚旷来接亲。
今日晨曦正好,漫天朝霞纷纷,还有凤舞鸾鸣之象。
“三界都知晓我的婚事了吗?”
钧天君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女鸾觉得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吉时一到,钧天君大开神行阵台,转瞬便见奚旷从阵台上走来。
“女鸾!”
见了奚旷,女鸾欣喜不已,正要扑上前去,却被钧天君拦下。他回头责备女鸾道:“总得讲些规矩吧。”
看似训斥女鸾,实则是敲打奚旷。
奚旷会意,上前见礼道:“钧天君,此番我邀了族中泰斗来迎亲,定不会委屈了女鸾!”
他连忙叫人把聘礼抬上来,只见从神行阵台中,乌泱泱走出数百大妖挑着各色珍宝前来迎亲,很快就占满了整个大殿。
许久,见阵台中不再有人进来,钧天君问道:“都齐了?”
奚旷点头,“齐了!”
奚旷身后却有声音阴恻恻传来:
“既然齐了……就让兄弟们见识一下妖主您真正的实力,看看是不是如传言说的那样,是靠投机取巧,才从伏阙手中赢了妖主之位。”
“大好时机,兄弟们杀了奚旷,荡平天界!”
“杀——”
数百大妖飞身而起,有的则化出原形,如一头巨鲸黑压压扑来。
钧天君不慌不忙,大喝一声:“动手!”
只见女鸾身后送嫁的众人将外袍一脱,露出明晃晃的银甲来。他们踢开本该装满嫁妆的宝箱,里面全是些法器兵刃。
鲜血四溅,双方激烈地厮打在一起。
“女鸾,我们快走!”奚旷从乱斗中挤过来,他拉起女鸾就往阵台上走。
阵台被钧天君封闭,他们早已无路可逃!
女鸾望着天真的奚旷,问道:“我若不走呢?”
奚旷不假思索:“那我跟你同生共死!”
女鸾似笑非笑,一把推开了奚旷,怒道:“你少自作多情了!钧天君让我诓你前来,就是为了将尔等斩尽杀绝!我早与朱天的玉遥神尊有婚约在身,信嫦古神的教训还不够么,谁要跟你这妖孽没名没分、孤苦伶仃地苟且一生!”
她几乎是逃一般丢下了奚旷,“今天你们谁都逃不掉,休想拉我陪葬!”
奚旷正欲去追,却被一面方体魁,糙皮黑肤的人拦住去路。
“钧天君座下霄策前来领教妖主功法,请赐教。”
话毕,他举起陌刀朝奚旷劈斩去。
女鸾虽逃,但她并未跑出大殿。她飞身至楼上的暗室打晕守卫,重新开启了神行阵台。
不知哪里打来的一掌将奚旷重重打在阵台上,阵台金光一闪,眨眼间奚旷就被传送回了嶓冢山。当他重新站在阵台上,却怎么都去不到天界了。
卫灵蕴不解:“这阵台看起来像是未设密钥的传送阵,理当人人可用才对,阵台被关,重新掐诀启动就是,为何说奚旷他们回不去了?”
慎云解释道:“传送阵是个人私设,而这神行阵台是专为联系天人两界特制,为了避免闲杂人等借此阵台潜入九野,必须要用专门的‘衔天术’开启阵台,再用‘飞仙璧’验明正身,方能往返于两界。不过,若是外务司在大殿彻底关闭阵法,阵台便形同虚设,即便有‘飞仙璧’和‘衔天术’也徒劳。”
经此一战,妖族众人只知族中泰斗们一同去嶓冢山挑战奚旷,结果却全军覆没,纷纷殒身于嶓冢山,连尸首都看不见。他们对奚旷的修为传得愈发神秘莫测,没人再敢去找他的麻烦。
看了这些,卫灵蕴觉得天界神族的行事和她想象中的相去甚远。她轻轻叹了口气,眼前的幻境再度变化。
回顾一下天界的设定吧。
何为九野?中央曰钧天,其星角、亢、氐;
东方曰苍天,其星房、心、尾;东北曰变天,其星箕、斗、牵牛;
北方曰玄天,其星须女、虚、危、营室;西北方曰幽天,其星东壁、奎、娄;
西方曰颢天,其星胃、昴、尾宿毕;西南方曰朱天,其星觜、参、东井;
南方曰炎天,其星舆鬼、柳、七星;东南方曰阳天,其星张、翼、轸。——《淮南子》
所以本书里,九野也指代天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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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从本篇开始进入神神妖妖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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