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言回来了。”
两人在酒吧碰面,这是任舒对许安蓝说的第一句话。
“这个王八蛋还敢来同梧!?”许安蓝一听见祁言的名字便按不住心里的怒气。
任舒冷笑一声,给彼此倒上了一杯酒,随即点开手机,把微信和电话、短信的界面一一点开来给她看。
“舒,这两天有个工作要来同梧处理,我们见一面吧。”
“你微信号没变吧,我加你了,通过一下。”
“舒,我是祁言。”
“通过一下吧,对不起,当初的事是我做的不对,你原谅我吧,我对你是认真的。”
“回复我一下吧,我真的很想你。”
除此以外,还有数不清的未接电话,都来自于同一个没有备注的电话。
“不是,他怎么有这个脸来找你?”
“他本来就不要脸。”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把祁言骂了一顿,酒也喝了不少。
许安蓝没醉,任舒先醉了。
醉了,她反而冷静下来了。
“安蓝,那些事儿在我这儿过去了,我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但并不代表着,我可以正视那些过去。”
“我讨厌他,我有时候觉得,和他短暂的恋爱过程就是我的耻辱。”
许安蓝扣下了她还要继续倒酒的手,侧身看着他,难得地郑重:“舒舒,我尊重你的选择,所以当年哪怕我再生气,只要你说一个不字,我都不会去找祁言麻烦,这个人渣不值得我们浪费心力。”
她们不知道何一珩什么时候来的,许安蓝被徐润玖带走。
任舒断片了,再醒来的时候,何一珩不在身边,宿醉的头痛,让她半支着身子缓了好久,才回过神来。
何一珩便是在这时候进来的,他看见她醒来,脸色算不得多好,只是把温好的醒酒汤递给她:“还记得昨天说了什么吗?”
任舒摇头,宿醉的滋味不好受。
他低叹一声,欲言又止后,选择了闭嘴,自己好像没有必要与她纠结这些问题。
他还是去上班了,在任舒喝过醒酒汤之后。
只是临走前留下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任舒,我没有白月光。”
她愣在那儿,看着紧闭的大门,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只在很久以后隐约想起来自己昨天说了什么。
没有白月光么?沈意不算么。
何一珩坐在车里,没急着离开。
他想起来祁言是谁了。
那日他带着任舒去晏州大学校招,在办公室里见到的那张任舒大学时期的合照上,唯一一个没看镜头的人,就是祁言。
他不在看镜头,他在看她。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小。
他没那么小气,会因为他喜欢过任舒就终止合作,只是觉得心里头有根刺,莫名的刺挠。
消化了情绪,继续工作。
—
锦上庭的项目按部就班地进行着,他和任舒的生活,也一样在细水长流里一步一步地走着。
一眨眼,便是12月,不过一夜小雨,同梧便降了温。
前一天的大太阳还能穿一件长款的毛衣,第二天醒来,只能穿上大衣挡风。
任舒睡到很晚才起,手机上是出版社和编辑那边发来的微信,《站台》的营销计划、《站台》的改稿方案等等,她看的只觉得头痛。
昨晚改稿改到12点,毫无困意,又觉得自己改得不好,硬着头皮发给了编辑。
睡不着,看看“立地书厨”后台的评论,又看见有人催稿。
愈发难眠。
床头柜里摆了半瓶褪黑素,她已经有很久没碰过了。
最近又开始了,新文存稿碰上旧文出版,再碰上祁言的突然出现,最近又开始寄睡眠于褪黑素了。
“夫人,今晚徐家的宴会,何总让我给您送礼服过来,一会儿吃完午饭我过来可以吗?”
刚把工作上的信息处理掉,林谨的微信适时弹出。
她点开日历,才想起来今晚是徐润玖奶奶的生日宴,何徐程姜四家算是世交,如此场合,自然重视。
“下午一点吧。”她回复。
置顶的消息栏里,何一珩早起的时候就发了微信:“晚宴的礼服让林谨送过来,首饰和造型晚点我安排了人上门。”
她回了个“好”。
镜子里,索性她的黑眼圈并不明显。
林谨做事很准时,当指针指向一点,门铃准时响起。
任舒刚吹干她的头发,只穿了一身白色的睡袍,跻了一双坠着小狗玩偶的棉拖。
他把礼服的盒子放在玄关柜上,没敢仔细打量刚刚出浴的人,只是侧了身,让身后两个女孩子进屋:“这是造型师。”
任舒看了一眼两个女孩子,大概都是二十出头的年岁,穿着打扮慵懒随意,妆容不算浓艳,却有一种自然的美感。
她忽然想起何昭昭来,何家的基因不差,明明天姿娇丽,却不知为何,把自己打扮成了暴发户的样子。
礼服的盒子上,“rosamund”的花体英文字样格外显著。
他是这家礼服店的常客,衣帽间里的那几件礼服,有一半出自“Rosamund”。
不过他们家的礼服,确实有一种非凡的美。
她打开礼盒,里头是一条绿色的碎花抹胸礼服,没有那种俗气的感觉,那样的碎花反倒有一种油画的质感,摸起来有淡淡的纹路,像是颜料一层层叠加后,在纸张上留下的肌理感。
“夫人,先去换衣服吧,换完了正好做造型。”
时间花得有点久。
何一珩下班回到家的时候,她们才刚刚结束。
礼服有点繁琐,所以妆容、配饰和造型上,都相对的简洁。
两个造型师先走了,只留下了何一珩和任舒在衣帽间,何一珩好整以暇地靠在门口,看着她站在镜子前欣赏自己的造型,时而整理一下自己的发型。
她没发现他。
还是他忍不住,走上前,伸手略显笨拙地把她的长发挽起,从她手里接过一根素雅的玉簪,帮她把头发挽在了耳后。
她错愕又有些欣喜地回头,佯怒着问他:“你还会盘头发?”
“你在门口放了这么久的教程,我都听会了。”他笑着帮她整理好碎发,曲起食指,轻轻地刮过她颈肩那根只起点缀作用的项链,指尖划过锁骨,有些凉意。
他垂眸看着她的衣服,喉结轻滚:“很漂亮了。”
他倾身在她唇角轻轻一吻,牵起她的手往外走了:“时间差不多了,先过去吧。”
晚宴订在了徐家在郊区的一处庄园,任舒一上车就看到了副驾驶上摆着的礼盒,有些疑惑,看向一旁替她开着车门的何一珩。
他俯身拿起来,待她坐下才把礼盒放到了后备箱里:“帮你给徐奶奶准备的礼物,她就喜欢喝点茶,这套茶具是我特地让人去定制的。”
她问过他要准备什么礼物,他只说无需她操心,他都会安排好。
庄园很大,任舒有种下意识地社恐,也许她还是没能习惯这种有钱人真正的生活。
她不知道何一珩有没有看出她的局促,但他却始终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不曾松开。
见过任舒的人不多,圈子里的人只隐约知道何一珩结婚了,却少有人见过两人同框。
所以这会儿两人一出现,便像是平地惊雷,惹人回眸不止。
“何总。”
“一珩来啦。”
一路上招呼声不断,她被打量得莫名地不自在,何一珩护着她,应和着别人的招呼,一直走到徐奶奶休息的地方。
“徐奶奶,这是我老婆,任舒。”他把二人的礼物递给了一旁的徐润玖,给老人家介绍了身边的人。
她伸手拉了任舒到自己身边,细细打量了一会儿,可任舒并未觉得不自在。
外头那些人的打量探寻的意味太深,可唯独她的探寻,带着一丝温暖。
“一珩啊,你可得珍惜这样的好姑娘哦。”她板着脸,点何一珩。
何一珩无奈,摊手反问:“我哪里就像是不珍惜她的样子了?”
“你看看她的黑眼圈,怎么化了妆还有点憔悴的。”她淡淡的一句话,任舒也笑着接过,只说自己熬夜玩手机的结果。
他听在心里,当下并未多说什么。
晚宴的来宾里,有于丹珍和徐半莲一家。
哪怕同姓徐,可徐半莲和这个徐家没有一点关系,全全仰仗着何远致和何德运早年积攒的人脉出现在这里。
两家人未有多少交流,自然也引得旁人多看了两眼,只是无人敢当面议论起何家那些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何一珩打量了任舒好一会儿,他知她今日打扮得很美,却得徐奶奶提醒才发觉,她大概用了不少的遮瑕去遮黑眼圈。
他近来有些忙,有时候晚上要开跨国会,等他从书房到卧室的时候已经过了12点,她大多时候都已经睡下了。
“最近很累么?”饭桌上,他替她夹了一块她喜欢的鹅肝,低声问。
任舒望他一眼,不知她为何突然问,一边与一旁的姜可恬说这话,一边又低声回他:“没有啊。”
他不再多话,却又把她不经意间的哈欠看在眼里。
夜晚的亭晚水岸,何一珩没再加班。
喝过醒酒汤,他去洗澡,出来的时候没在卧室里看见她人。
他循着键盘声进了书房,没打搅她,只站在书房门口,看见她坐在书桌前打着字。
大概是在存稿吧。
他退出去,不知她要熬到什么时候。
她很少这样熬夜,大多时候只在白天解决。
隐约记得她作者的社交平台账号,他搜索了进去看,就看到评论区的催更和催出版,最上面那一条是她回复过的:“在马不停蹄日夜兼程地赶稿子了!”
他看见,她凌晨三点还在点赞别人的博文,是一条褪黑素测评的博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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