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漓挑了挑眉,问道:“她们怕了?”
晴山顿了顿,眼神飘忽不定,抬手扇了扇发热的面颊,接着往下说:“当然怕了!这不,一路指到东府外院废弃马厩处。这几年都没什么人往那走,奴婢带着人轻手轻脚地靠近那木棚。细听之下,竟是丁香姐姐正同一马奴欢好,一个莺声呖呖,那一个燕语喃喃。”
沈思漓大吃一惊:“胆子忒大了!”
晴山嘀咕了句“可不是嘛”,大着胆子继续往下说:“奴婢让人把木棚围了,唤了几声,不一会那马奴翻窗想逃却被小厮制住。过了好一会儿,丁香衣衫不整地跑出来抱住奴婢说是那马奴见色起意玷污了她。那马奴被押着,反倒污蔑说是丁香缠着他从白日到……”
沈思漓停下脚步,脸颊浮上一层绯红,哎呀了几声:“我还道丁香受了委屈,着急忙慌替她主持公道。他俩分明是私下苟且多回了,不然那几个粗使丫鬟怎得知道的如此清楚。”
晴山张大了嘴巴,露出茫然的表情:“可是……她老爹过几日就接她回家成亲了呀!”
沈思漓一脸羞涩,细细分析道:“你想啊,丁香离院好几个时辰,那马奴再是生猛……咳咳,反正这事我不方便处理,也别叫姨娘知道,你辛苦收拾丁香的东西,额外再给十两银子,陪着张嬷嬷把两人赶出府。”
不安分的丫鬟沈家留不得,赶出府也就意味着名声坏了,今后丁香想要议亲都是难事,脏水会沾在她身上一辈子。要是不赶出去,家里小姐们的名声就难说了。
晴山认真点点头:“奴婢明白。”
沈思漓想了想,心里做出决定,好似托孤般语气沉重而正式对晴山说:“明日起你们俩就在姨娘身边伺候。”
晴山沉默了半晌,不问缘由,温声应下:“姑娘放心,姨娘待奴婢如亲女一般,奴婢定然全心全意侍奉好姨娘。”
沈思漓转过身去低下头,双眼紧紧盯着地砖,浅浅吐出一口气,如释重负道:“有你们在,我便心安了。”
待沈思漓原路返回,解下大氅手丢给品月,急不可耐翻身缩进了被褥,用腿碰了碰温热的汤婆子惬意地眯起眼来。
品月吹灭蜡烛在女史屋守夜。
屋内陷入一片黑暗,结姨娘正是昏昏沉沉之际快要入睡,听到身边一阵窸窣,纳闷道:“这么快便写完了?”
沈思漓眨了眨眼,翻了个身,把今日宴席上的来龙去脉事无巨细地复述给结姨娘听,时不时穿插模仿邱老太太和沈渊的语气。
结姨娘发出惊讶的气声,也忘了字帖的事。
“二哥哥忙请东街巷口的钱大夫过府看了,女儿在朝闻堂陪了三姐姐一会儿,听闻母亲已无大佯这才回来。”
结姨娘把被子往上拽了拽:“我还当圣上下旨赐婚是丫头们瞎传的。老夫人虽说平日里多有为难夫人,今天好歹是家宴,什么事不能过几天再说……”
沈思漓在黑暗中肆无忌惮的翻了个白眼,讥讽道,“无非是想当着全家的面给父亲施压,把我的亲事换给四姐姐罢了。按规矩父亲明日需得进宫谢恩,届时就算祖母求到陛下跟前,也没转圜余地。”
结姨娘在黑暗中突然说道:“不说钱财地位,你要是能嫁给高将军也挺好。”
沈思漓猛地张大双眼,情绪激动之下坐起身,大声反驳道:“哪里好了!高侯爷年纪可以当我爹了都,那个世子就比我小两岁!”
结姨娘目光迷失在黑暗中,思绪仿佛被拉扯回遥远的过去,语气是非比寻常的温柔:“高将军个子高呀,身强体壮的,长得还好看。”
沈思漓惊掉了下巴,心头犹如长出羽毛般痒痒的,一脸错愕问道:“阿娘见过高侯?”
结姨娘不以为意道:“见过呀,我不是同家人走散进到东厥的地界,差点被掳了去杀了吃,就是高将军救得我。”
沈思漓心里震撼,她还是第一次听结姨娘说起这事。
结姨娘侧过身,眼中神采奕奕,好像很怀念以前:“那时他还是个年轻少年,就在厥人一刀冲我砍来时,犹如神兵天降般救我出水火。”
沈思漓倒回床榻,撅着嘴巴嘟囔道:“阿娘怕不是哄我,再说了,您说父亲年轻的时候也很俊朗,过去十几年了指不定同父亲一样,满嘴胡子变老变丑了。”
结姨娘娇嗔反驳道:“胡说,你父亲现在也好看,风姿卓约,气质儒雅。”
情人眼里出西施,恕沈思漓如何都不能将父亲带入这两个词。在她眼里的父亲是冷漠无情,酸腐逐利,还有好色!
沈思漓嫌弃地撇了撇嘴,问出一直想知道的问题:“父亲当年要收您入房,您为什么不情愿?”
结姨娘闭着眼思索着当年的记忆,唉声叹气一声,娓娓道来:“阿娘那时候还是想着等攒到钱了回家找到大大(父亲)和阿娘。但是……夫人同我说戎北乱了,厥人再次进犯关内,即便我回去也不一定能找到家人。厥人残忍可怖,我森森(婶婶)就是被他们掳走折磨至死,连个骨头都没留下……”
耳边均匀的呼呼声,结姨娘抬眼瞧去,窗外的月华渗了进昏暗的室内,映照出身边的少女柔和的轮廓,似是累极了,已然沉入梦乡。
她弯了弯嘴角,极其温柔地低喃道:
“我的漓儿,老天会眷顾你平安顺遂,事事随心。”
已重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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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偷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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