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

卢夫人温声道:“无妨,我会替你转告老爷的。”

卫寅浓黑的眉毛皱起又松开,隔着侧窗依依不舍道:“相宜,再有七日,你便是我卫家新妇了。”

沈湳乔掀开纱帘一角,眉眼弯弯道:“我等你。”

卫寅咧开嘴笑得灿烂,应道:“诶!等我来接你上花轿!”随即回身上马,回头看了一眼沈湳乔下马车的身影,待着属下打马离去。

卢夫人等人甫一进门,管家老陈上前禀告:“夫人,吴兴二房两位老爷携家眷抵达府内,已安排在西府客房歇脚。”

卢夫人让沈家三姐妹先回房,偏头问陈管家:“老爷呢?”

陈管家:“老爷正与淮老爷和润老爷在书房说话。”

卢夫人微一颔首,嘱咐道:“备些好酒好菜,晚膳置办两桌接风洗尘。”

陈管家应下,再问了些细节转身就去办。

吴兴二房两兄弟乃是沈太老爷弟弟那一脉,沈二太爷屡试不中郁郁而亡。他的两个儿子在沈太老爷资助下读了几年书,可惜也不是读书的料,守着家中产业凑活能过。

这兄弟俩遗承了沈氏先祖的好容颜,大儿子沈淮娶了当地乡绅之女刘氏,生活渐渐好了起来。小儿子沈润娶了个商女,乃是吴兴首富独女钱氏,钱老爷病故后财产基本上交由外孙沈逸卓打理。

二人此次前来为堂侄女送亲,书信中曾提起沈润长子沈逸卓也会一道前来,一同去往云昭考察新商道。

沈思漓回到听雨轩,喊来丫鬟雪青吩咐道:“去阿娘屋里拿些晒干的橘子叶,切成丝泡在茶里。”

雪青瞪圆了眼,不明白这是什么喝法,脸上露出嫌恶又疑惑的神色:“姑娘莫糟蹋东西,加了橘子叶这茶还能喝吗?”

沈思漓眼中有了愠色,口吻冷峻道:“心疼我糟蹋东西,不妨到夫人面前磕破了头成了沈家七姑娘再来驳我。”

雪青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乖乖闭上嘴转身出屋了去。

紫苑才看完好戏,在一旁偷笑,就见沈思漓扭头看了过来,冷声吩咐道:“你去盯着她,要是这茶里多了什么脏东西,你俩一块到吴嬷嬷那领罚。”

沈思漓正在气头上,紫苑是心高气傲,却没那么傻往枪口上撞,低声应了寻雪青去。

打发掉两人,沈思漓小心谨慎观察屋里再无旁人,走到屏风后面从袖口拿出蓝衣男子回赠的荷包。

她拿走后匆匆塞进袖口,碍于人多并无仔细瞧过,此时定睛一瞧,手腕难以克制地颤抖。

荷包由苏锦蓝底仙鹤图制成,锦的价值已是不菲。而苏锦因色泽华丽,图案精致,质地坚柔被王公贵族所喜,更有寸锦寸金之称。

云昭王府送来的聘礼当中就有苏锦,饶是沈湳乔见惯了好东西,也珍惜不已舍不得拿出来做衣裳。

而此人竟然这般奢侈,用来制荷包!

其人身份定当尊贵。

沈思漓颤抖着手扯开袋口,先是指甲触碰到坚硬之物,指腹传来光滑如冰般的触感,缓缓将此物拿出,一枚如藻荇般翠绿水润的翡翠扳指赫然展现在眼前。

翡翠扳指在蓝衣男子手上戴了许久,透着股好闻的木质香和药香。

沈思漓鬼使神差轻轻嗅了一下,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后,仿佛被凉玉冻到烫手般急急塞回荷包。

翡翠扳指价值万金,放哪都不放心,她似是泄愤般将这个烫手山芋囫囵揉成小团藏在自己荷包底部,也将今日发生之事藏在死死埋藏在心底。

临近晚膳时分,沈家三兄弟按照礼数拜见过老家亲戚,再轮到沈家三姐妹拜见。

说是生疏的拜见,实际上是亲人之间的久别重逢。

沈渊曾赴任永州,当时正值土匪横行便将子女留在吴兴老家拜托堂弟们照顾。是以出了沈逸晋之外,二房家的孩子与陈氏与钱氏都熟悉。

吴兴二房大哥沈淮扫过三个姑娘,欣慰道:“还是胤都城的风水养人啊,从前还没凳子高的娃娃,一转眼都出落的越发标志。”

他身旁的刘氏啧啧称奇,紧接着“哎呦”一声,对众人笑道:“后悔了,早知道我也生个女儿了。”

沈淮面相便文弱柔美,遮挡住胡子瞧着与年轻人无异。刘氏面貌不显,没有什么辨识度,既不胖也不瘦刚刚好。

卢夫人吩咐下人搬来凳子,让几个孩子都坐下听长辈们说话。

邱老太太高坐正堂,手间转动着佛珠,看向刘氏下座约十来岁的小男孩,乐不可支道:“怎么?你们家远哥又调皮了?”

正厅内最为英俊,剑眉星目的沈润开口打趣道:“堂婶不知,远哥竟是我们二房难得一见的读书料子,都考上童生啦!”

沈淮听了连连摆手,十分谦虚道:“润老弟可别臊哥哥我了,远哥区区童生。哪像晋哥和行哥,过了乡试便是举人老爷,那才叫不同凡响。”

坐在下边的沈逸远才抬起来的头,又默默恹了下去。

“就是就是,”刘氏道,“逸远不像你们家卓哥早早接过他外祖父的毕生心血,我们也只好盼着他向几位哥哥们多学习学习,能当上举人我们夫妻俩就知足了。”

钱氏脸上挂着笑,一直没说话。沈逸卓正襟危坐,目光落在相熟的堂兄沈逸远身上才没那么紧张。

两家人许久未见,回忆起往昔,议论起旁人现状,仿佛有聊不尽的话题。厅内长辈们言笑晏晏,小辈当中最忙的不过即将出嫁的新娘子沈湳乔。

刘氏起身拉过沈湳乔,笑吟吟道:“湳乔出落的愈发漂亮了,你可还记得小的时候堂婶还带过你几日。这才没过去多久,眼看着是大姑娘要嫁人了都。”

沈湳乔亲切地握住刘氏的手:“自是记得的,堂婶这几年过得可还好。”

“有你父亲帮衬,过的当然好。”刘氏从袖口里掏出两个花样精美的红布包,塞到她手上,“这是堂婶和堂伯父送你的新婚礼物,算作添妆。希望你能与卫世子相濡以沫、白头偕老。”

刘氏摊开红布,拿出一只做工精美的金累丝嵌珠玉花蝶金簪为沈湳乔簪上,漏出半边的金累丝凤凰流苏金梳。

饶是沈湳乔见惯了好东西,仍为掐丝匠人的精巧手艺感叹。她抚着金簪惊喜道:“谢谢三堂伯父和三堂婶,湳乔很喜欢,定会好珍视。”

沈淮不住地点头,眉开眼笑道:“喜欢就好。”

沈润呷了口茶,清了清嗓子。身边钱氏立刻会意,不动声色地朝丫鬟使了个眼色。

不一会儿,正厅内走进六个丫鬟们,手上各捧着样式大小均一的木匣,足有半臂之长。

钱氏圆润的脸上露出慈爱的笑,不以为意道:“给孩子们带了点见面礼,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儿,一个一个都分了吧。”

刘氏知晓妯娌是在跟她暗自较劲,奈何财力确实拼不过人家,只好尴尬地笑笑坐回位子上去。

沈渊捋着胡子,笑道:“还不快谢谢长辈们的心意。”

沈家子弟悉数起身,规行矩步地向长辈们致谢。

转眼到了开席的时辰,众人移步水榭石舫用饭,人群中沈淮视线落在人群后头的沈思漓身上,落座时他对沈渊说起有一至交好友于建阳任长史,家中嫡长子已到适婚年纪。

“哦?”沈渊眼珠一亮,仿佛来了兴趣,“建阳府长史说起来也有六品。”

沈淮身子向前微倾,语气正经道:“那孩子我见过,人是真的没话说。年方十八,文武双全,才貌无双,品性也好。”

邱老太太一见沈渊眼睛放光,立马猜到他的心思,撇了撇嘴抢先说:“照理说这么好的孩子不该挑不到好人家的姑娘。”

沈淮讪讪笑道:“堂婶有所不知,这孩子的母亲刚走没多久,还在丧期。只是听我前往京城,拜托我帮着多问问,要有合适的可以先定亲不是。”

沈渊面露难色,迟疑道:“这……”

沈淮直截了当道:“我看你们家五姑娘就很好。”

沈渊一听堂弟看中的是沈思漓,脑海里昔日闪过御书房内的谈话,连连摆手断然拒绝:“五丫头不成。”

沈润看他脸色骤变,好奇问道:“为何?”

邱老太太挺直了腰杆,抢过话头,飘飘然道:“你们不知道这五丫头呀,被陛下赐婚给定安侯府当正室夫人呢。”

沈淮和沈润不懂其中门道,只知道沈家攀上了门好亲事,双双朝沈渊拱手贺喜:“天子赐婚,真是天大的荣耀啊。”

沈逸远和沈逸卓两个小辈也不由得露出惊讶之色,用眼神去问三兄弟,见他们齐齐点头,不由得瞠目结舌沈家大房混得这般好。

沈渊有苦说不出,只得强颜欢笑将话题转到四丫头身上。

邱老太太脸上笑容刚刚还如菊花一般,一听到沈渊有意把沈湉湉给嫁出去,当即冷下脸来。

沈渊不以为意,用完晚膳拉着沈淮问起长史之子学问方面。

已重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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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近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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