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明月剧院众人皆望向韩月朗,毕竟他是大伙的主心骨。

韩月朗不顾忌攻击,上前一步,高呵安静。骆银瓶是第一次听他这么大声喊叫,老实说那一刻有被吓到。

剧院中的观众们安静下来后,韩月朗先命数十位块头大的帮事维护治安,避免□□发生。接着郑重向观众保证:票全退。若是不愿意继续看,可以现在就去退票。愿意赏个面留下来看的,可以先看完,再退票。

话音落地,观众里退场了小部分人,大部分观众静静站着。

台上瓶子的碎片此刻已被帮事们清理干净,韩月朗望向骆银瓶,用一种安慰加鼓励的语气道:“冷静下来,继续演,有没有这份信心?”

骆银瓶颔首,她自然有这个信心,这点小波折算不得什么。

韩月朗见骆银瓶点头,便轻声倒数,重演起来。

一开演,他就瞬间入戏,剧里该是什么面色就演什么面色,眼神从方才的安慰鼓励转做厌恶惧怕。

骆银瓶也入戏很快,拦住世子去路调.戏他:“哎呀,小公子哪里去呀?”

世子左躲右闪,大痣姐左挡右拦。

两个人都全情投入,一丝不苟。

受韩骆二人感染,接下来登场的戏角,也都认真表演,丝毫不受变故影响。

演完,落幕。

有掌声,但明显听得出迟疑,稀稀落落。

这般惨淡景象,明月剧院还是头一次遇到。

翌日,得知消息的《京师报》做了专题报道——《明月郎君新作涉嫌抄袭》:

由明月郎君担任主演的新作《落难世子结良缘》昨日登上明月剧院舞台,但被知情人指出新剧从名字到剧情,均模仿幽梦剧院在此之前上映的戏。你们觉得相似度高吗?

底下是两家剧院新剧的戏词和服设对比。《京师报》的采风使采访了幽梦剧院的当家幽梦郎君,其表示会追究到底,甚至不惜诉诸律令。

《京师报》一发出,满城风雨,议论纷纷。

说明月剧院没人慌,那是假话。

虽知道不可能抄袭,但大伙儿终有些不安。便有不少戏角聚集在怀璧堂,讨论起来。

韩月朗进来时,见着大家三五交头接耳,几乎无人在排练,便冷了脸,呵道:“怎么不练了?”

慑服威严,好多人散开排练,却也有些资历老,与韩月朗熟的,上前来提建议:风波中央,要不先把自家的《落难世子结良缘》停了?先上别的戏顶一顶?

韩月朗道:“不停。”停顿片刻,又补充,“已撤的旧戏不会重上。新戏按预定的计划排,排好了按规矩上。”

诸人急了:“郎君,《世子》若是不停,势必非议更甚!”

韩月朗昂首,两肩舒展,缓缓道:“君子坦荡荡。”天气热,他原本摇着一把扇子,这会却把折扇收起来。

又有人发问:“若继续演,票卖不出去怎么办?”

“卖不出去也继续上。”韩月朗道,“若有亏损,不走剧院账目,由我一人承担。”他望用一种坚毅的目光向众人:“诸位且请给我十分信任,这件事我会处理妥当的。”

次日,大伙从《京师报》上读到韩月朗接受专访的报道。

这是韩月朗第一直面采风使,破天荒的举动。他从前曾誓过,绝不参加这类嚼口舌的一对一倾谈。

《京师报》本日销量翻倍。

在与采风使的谈话中,韩月朗表示抄袭是不可能抄袭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抄袭。

采风使反问:“那为何同名同剧,而且幽梦剧院上映在前?”

韩月朗道:“在事情没有调查清楚前,我不会妄议他人。但《世子》这部戏,从创意到构思,再到成型,全都是在明月剧院内部完成。莫说抄袭,就是借鉴也没有的。”

采风使闻言,沉默半晌,又问韩月朗为何铁树开花,肯答应,甚至主动提出来一场访谈?

韩月朗回答这个问题时,表情很严肃,眼睛里能清晰瞧见红血丝。他说:“无罪之人,不站出来击鼓鸣冤,难道要默默接受黥面流放?”

采风使答不上话,便只好转问他上次落水的事,是骚扰还是艳.遇?韩月朗道都不是,并简短做了澄清,他落水,朋友救了他。

韩月朗的访谈一字未删登在《京师报》的头版头条,报刊左侧配着韩月朗的即时画像。他孑孓挺立着,似乎无一丝风,长袖笔直地垂着。他神情高傲,仰着脖,喉结清晰突兀。

京师里的男子们,读完访谈后,心理那杆秤都稍稍往明月剧院这边偏了偏。

而所有的娘子们,全部表示相信韩月朗。

她们在街头行尾,深宅大院里议论,昔日的对头因此同仇敌忾,夫人小姐与丫鬟婢女没了间隙。

她们说:“我家明月郎君定是被人抹黑了!”

她们还说:“瞧见报上郎君的画像,心都要碎了。”

甚至许多小娘子绣出“撑明月,无抄袭”的横幅或牌匾,尽力挂出来,让京师人,天下人都瞧见。

再往后,“明摆着有人陷害明月郎君”议论愈发热烈,挂出的刺绣横幅也愈发多种多样,例如“你不管,我不管,明月郎君丢饭碗”、“宁损自身三斤肉,不伤郎君一毫毛”等等。

到最后,由给《京师报》题词的公主(已嫁已育)牵头,统一组织,齐刷刷将街上所有横幅换成“明月郎君由我们来守护”。

明月剧院上映的《落难世子结良缘》渐渐回暖,门票售卖正常了。

日子就在这般跌宕起伏中过去,又到了明月剧院休假的日子。

骆家姐弟同样能休息一天,见风消可高兴了,头天晚上回家直接往床上一趟,也不做饭,直接叫快快来。

见风消道:“哎呀呀,真是每月就盼着休息这一天。”他用胳膊枕着脑袋,问骆银瓶,“姊,你猜猜每月我最讨厌哪一天?”

骆银瓶不屑道:“休假完的第一天呗!”她还是有智慧的。

见风消躺床.上懒散地给她竖了竖大拇指。

骆银瓶:“明日,我想出去转转。”

“什么?”见风消觉得这时候应该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但他没这个精力,所以只好从心淡淡地说:“要去你去,我明天哪也不想去……”

“嗯,好。”

*

骆银瓶的计划,是趁着休假,去幽梦剧院看一场他家的《落难世子结良缘》——是的,虽然风评不断调转,流言四起,但幽梦剧院也未暂停这部戏。

骆银瓶票都买好了,铁了心要去摸一摸情况。

近些日子,虽然凭借韩月朗的人格魅力,明月剧院在口风上占据优势,在销售上□□。但事情不该这么含糊过去啊!不可以雨点雷声都小了,就渐渐忘却。

还有好些疑团没弄清楚呢!

为何幽梦剧院有同样的本子?还抢着上映?

明月剧院原创的戏本,幽梦那边是怎么得到的?

若是内奸泄露,就必须得揪出来。不然下部新戏还会出事,祸端无穷尽。

明月剧院里除了她,也有部分人意识到这点,但他们并未走出剧院去调查,而是直接在剧院内部,一致将矛头对准负责戏本的锦书,觉着他就是内奸。

骆银瓶见着近日的锦书,他的神色总是憋屈又愤懑,她觉着他不像内奸——当然,知人知面不知心,事情要调查清楚才能下结论。

休假日,骆银瓶早早起床,化妆。

就这么去幽梦剧院,有可能会被认出来。所以她稍微把自己更化老些,看起是个普通胖大婶。

然后,轻手轻脚出门。

见风消在睡懒觉,丝毫未察觉,此刻连金乳酥的叫唤都吵不醒他。

她在楼下买了个金乳酥——这个是吃的,不是狗。

边走边吃,提早些到达幽梦剧院。

门口有秩序地排着长队,都是待会要进场看戏的人。队伍的首端就在大门前,微端摆了好几道根本瞧不见!看来幽梦剧院生意也不错啊!

骆银瓶就从队首走过去,打算走到队尾去排队。走了约莫四分之三的距离时,忽然有人喊了声“酒盏”。

骆银瓶四望,没认识的人呀!

再定睛一瞧,嘿,韩月朗和老张都排在队伍里。喊她的老张,头发和胡须全染白了,额上还画出道道皱纹,似个耄耋老人,还拄个拐。而韩月朗也化了妆,鬓角花白,眼角有皱纹,再加上一身粗布灰白衣裳,看起来足有四十岁!他扶着老张,感觉是位中年男子搀着爹爹来看戏。

由于是第一次见韩月朗穿得这么朴(土)素(气),骆银瓶忍不住上下打量,嘴角偷笑。

韩月朗被打量得不自在,打断她:“你怎么也来了?”

骆银瓶笑道:“我来的原因,应该和你们一样!”

三人正说着,忽听见敲锣打鼓高声呵斥:“郎君出行,闲人回避——回避——”这里的郎君,自然指的幽梦剧院的当家幽梦郎君。骆银瓶心想,来自家剧院还搞阵仗,这位郎君有点摆架子哦。

随着锣鼓声近,骆银瓶三人同其他观众一道,被强行驱赶到一边。她瞧见,侍从们抢先过来,在每一寸幽梦郎君即将经过的道路上铺设地毯。紧跟着四十来名侍女一路撒花,幽梦郎君坐在八人抬的轿子上,懒懒散散依着,宝盖帷幔香风阵阵,幽梦郎君的面容隐隐透出来。他带着耳环,十根手指也戴满金或银或宝石的戒指。

这不是一点儿摆架子,是架子大上了九重天!

骆银瓶禁不住道:“好大的架子!”

“呵,这还算小的。”老张忍不住告诉她,“幽梦郎君要求无论到哪,八十米内有私人厢房。无论要什么东西,一抬手就能得到。谁要是请他去演出,这上百的侍从、侍女,轿夫都必须得带着,一并请了。而且这些随行的都必须入住上等厢房。”

骆银瓶刚想问那请一此得多少钱啊,旁边一人似乎是幽梦郎君的虔诚追捧者,听不得老张略带鄙夷的口气,出口道:“我们郎君可是全京师排名第二的角!架子大又怎样,都是他应得的,他这么努力你们还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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