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们被逼上荒芜山,四周都是围上来的,想要他们命的人,李风致多年的专研医术,治病救人就像是个笑话,午夜梦回,在梦中嘲笑他的幼稚天真,嘲笑他的痴傻愚昧。
后来,友人不忍李风致日日自我折磨,他在战场宁愿战死都不愿使用的“荒芜”秘术,用在了这种地方。
他总觉着“荒芜”秘术过于残忍,战场争端争的是王室贵族的利益,苦的黎民百姓,被迫上战场的兵卒也是平常人家宠着的儿孙,他在战场杀过很多人,却还是不忍心。
但他明明如今这些追杀他们的人也有很多都是普通人家的人,只不过是利益熏心,想讨些他们一生累死累活都挣不来零头的钱财,但他更不忍心李风致日日自我折磨,连梦中都是满是痛苦,这不应该,这不应该发生在这样一个光风霁月,心性纯良的人身上。
他用了“荒芜”,但是他不想同归于尽,于是以魂灵为代价,留了李风致一命,山成了荒芜山,所有追杀的人都和草木同朽,魂灵散尽,□□苍白的等待腐朽。
李风致不信,他疯狂过,崩溃过,最终冷静下来,他要救友人,用天下人的命,他也要救他,不为什么,因为这是天下人欠他的,他得讨回来,他要带着友人讨回来。
“荒芜”秘术,生机断绝,但他却在断绝生机的地方活着,那他肯定有特殊的地方,他把所有能想到的可能性都挨个儿试了一遍,最终发现他的血可以保持友人肉身不腐,只要肉身在,就有希望。
与山一起失去生机的是,将军的□□,和神医的灵魂。
于是他把友人放好,一个人站在荒芜山的山脚下,他对围观的众人说,我给你们看病,你们给我东西。
众人不能进入荒芜山,否则瞬间神魂俱灭,李风致便尝试着以血为介,让他们进入荒芜山的范围,他只收病人,不收任何陪同的人,病人再进来前他也会先给他们喂下毒药,他不相信任何人。
他就这样在荒芜山活了下来,搭了几间茅草屋,慢慢的囤积了很多奇珍异宝,都是他用来搞研究的,他要救活友人,但一旦发现没用,就随意的都扔到了一起,但他从不收金银,他很痛恨这种东西。
再后来他发现每到夏天,友人的□□就会出现各种问题,必须饮用大量的血才能维持,而这种消耗让他根本就没有精力做其他的事情,于是他就有了一个疯狂的想法。
有林州国的贵族来看病,他便要求陪同的家人去拜会林州国主一趟,他的要求向来不按常理出牌,许是闻所未闻的药材,许是市面上常见的书,许是一车茅草,许是给他讲些市井上的故事传闻,亦或许是一条人命,同不同意都随你,他只负责看病,并且治不好概不负责。
但还是有源源不断的人来找他看病,越是位高权重,越是舍不下身份地位,越是畏惧死亡,这种人,往往是有求必应,只为求那一线生机。
他在那人的身上下了无色无味的毒粉,再后来,林州国的国主便被传言奄奄一息,九州神医都束手无策,被迫只能求上荒芜山。
现在的国主早已不是当初那位,而是一位年轻的国主,上一任王的外戚侄子,也不遵从先王孝道治国的理念,以法理治国,睿智仁爱,是位受民众尊崇的好国主。
李风致同意医治,给的条件却没人知晓,他说,国王同意,交易完成。交易内容是,他要林州国当今世子的母妃,林州国主的最爱的一位妃妾。
这位妃妾是林州国丞相供上的,据说容貌倾国倾城,性情温婉贤淑,是丞相外室的孩子,外室的两个孩子,男孩清深、女孩清伶。
清伶一直长成少女,丞相发现其容貌愈发艳丽,后他一手扶持的林州国新国君上位,他、便把女孩献了上去,作为恭贺新君的礼物,也是定了以后林州国的世子。
但林州国君手段残忍,喜怒无常,即位后隐忍数年,一出手第一批入狱的便是扶持他上位的“开国老臣”,丞相下狱,后不知所闻。清深也不知所踪。
清伶性子很淡,对什么都不太在意,但是她爱林州国君,为他生下一子,后为林州国世子,那年花前月下,她抱着孩子,希望和林州国君至死不渝,林州国君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给孩子起名林渝。
多讽刺的名字,林渝,会改变、会变化、会消磨、会褪色的渝。
没读过书,她不懂,精于权谋,他不说。
那年林渝三岁,清伶被送到荒芜上,次年,李风致和清伶生下一个女孩,李风致毫不在意,清伶满面淡漠。
林州国君对她说,他被人暗算下了毒,需要他待在李风致身边才能换取毒药,她死了,他就去陪她,但是还有万千子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余淮淮中,他舍不得他的子民受苦。
于是就让她受苦。
她像是不认识李夏夏一样把她养大,态度疏离的很,除了必要的话从不多说,清伶不喜欢荒芜山,没事就坐在山脚的荒石上等着远方的来信,林州国君每月给他寄一封信,但是李风致不许她回信,她只能等,等着生命的希望每月一次的来到她手上。
李夏夏八岁生日那天,她收到了林州国君的信,并且还托其他人的手给林州国君回了一封信,最近李风致都很忙,没时间在意她,她写好了信,信里夹了荒芜山的一块石头,上面沾着李风致的血,她捡来的,她也知道李风致有时会用自己的血入药给人治病,很多药都是她熬的。
林州国君的信里有一个很精致的发簪,并许诺等自己的毒彻底好了一定会把她接走。
李风致的血可以解毒,她也可以离开这儿了。
她真的很高兴,甚至想起了今天是李夏夏的生日,想把刚到手的发簪当生日礼物送给他,小渝儿今年应该已经12岁了吧,也不知道还认不认识她。
走到门口,她看见的并不是一个安安静静的小姑娘坐在桌子边上读医书,而是,余淮淮和林榆兮看到的场景,李风致和被放血的李夏夏。
李夏夏没看见清伶,余淮淮他们自然也看不见,清伶看完了全场,转头跳下了荒芜山。
死的干净利落,没有任何遗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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