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那可怜的婢女秋菊,大冷天守在院子外冻得瑟瑟发抖,一张瘦脸冻得发青。
燕三突然觉得这个女孩子甚为可怜。若是有了金子,首先想到的是自己弟弟的冬衣。
秋菊确实没有为自己考虑过,像这样善良本分的人怎么能跟在狠毒的柳月娘身边?
燕三怜惜的看着秋菊,只见她左右张望,不一会儿,一个十岁左右的孩童跑过来对他高兴的喊道:“姐姐你又来了!”
秋菊连忙捂住他的嘴,道:“嘘,声音小一点,主人在里面的,我请问你今年伙食费交先生没?还差多少?”
“都交了上等伙食费!不过姐姐最近哪来这么多金子?”那小孩道。
“这汝别管,夫人赏的!姐姐只问汝这几日功课怎样?姐姐难得出来一次,你一定得好好回答!”秋菊握住男孩的手严肃道。
那男孩子口齿伶俐道:“先生说我功课很好。最近衣服也穿的暖和些,多谢姐姐照顾!等弟弟长大了之后一定加倍回报姐姐,不让姐姐在大户人家受苦。姐姐,弟弟看你这手长了冻疮。用你上次给做衣服的残余料子,央求隔壁大妈做了手套,姐姐你拿上!”
秋菊接过这手套,心里暖暖的。摸了摸弟弟的头,道:“弟弟,汝如此懂事,姐姐便是受多少委屈也是值得的,只要你他日能考中功名,姐姐就有希望!”
“嗯,姐姐,弟弟必然听话,让姐姐过上好日子,姐姐,弟弟先告退了。”那小孩子虽然只十岁,却也十分懂事,说话暖心!
秋菊看着弟弟远去的背影。又看着院内的乌烟瘴气,不禁又喜又悲!
喜的是弟弟如此志气,悲的是自己跟着柳月娘再混几年,虽也能供弟弟读书出来,但是这对男女如此明目张胆的苟合,总会穿帮的时刻,到时候怕自己的下场会跟邓云儿一样。若真有那一天,自己弟弟该被谁照顾呢?
正思考间,只听得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小缝,露出半个美女的头,秋菊赶紧上前挡住门,只见柳月娘偷偷用眼睛左右喵喵,见四下无人,边整理衣领,边迈出一只脚。
“大夫人,街上没有人,可以出来。”秋菊道。
柳月娘继续理了鬓边的散发,春风满面的扭着腰肢走到街上,得意道:“走吧!”
燕三一直跟随着主仆二人的背影,只见到柳月娘坐马车回城关镇,并不像严秀才所讲的回镇关西府,下了马车反倒朝着镇中心的一间赌场走过去。
燕三顿觉此地十分面熟。仔细回想起来便是在上次追踪古木匠的过程中,看着古木匠在此赌场前被人群殴,他和小白还曾与赌场打手们交手。
他抬头一看,这赌坊规模颇大,约有五间正屋大小。门前挂着一溜烟的红灯笼,上面黑笔书写着吉祥赌房四个大字。
这柳月娘与吉祥赌房有何关系?燕三想到此,顿时恍然大悟。
此前曾听古木匠与那明哲尼姑商议时曾说此赌坊乃镇关西大人所有。
又兼那失去田舍的农民多被邓中以赌术来操控,心想这赌便是镇关西敛财的最大手段!
赌坊打手众多,防守森严,燕三实在找不到能够溜进去的空隙,只得先将此事回禀尉迟行舟!
燕三此去一趟没有带来明显的线索。尉迟行舟为此焦头烂额不已。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不仅有粮米抬价案、杜鹃上吊案、五美女失踪案,又摊上赌博这等事儿。再加上赵嫣红的死以及镇关西儿子的失踪。州府刺史李林的包庇……州府的事错综复杂,简直如一团乱麻!
他又回想,此时唯一明了的就是赵嫣红的案子,知道她乃的表哥严秀才所盖,但若抓了严秀才,那柳月娘定然会将所有罪责推得一干二净,到时候为免打草惊蛇,究不出幕后大佬。
如此麻烦,索性不想。带着女朋友去玩,岂不逍遥快活?
此时寒冬初化,冰雪盛开。济慈院里,菩提亲手栽的几株桃树已渐渐长出了花蕊,远远一看,还有几只喜鹊在上面叽叽喳喳,甚为可喜。
尉迟行舟有心地在此播种了一颗菩提籽,偷偷藏在瓦盆,没让菩提给发现,派小杜仲好好的保护起来。
他来时,小杜仲正在练字,那杜仲见到大人立马迎接上来。
“本大人让汝看好的树,汝可看好?”尉迟行舟问。
小杜仲机灵的回道:“大人吩咐的事小的,岂敢怠慢!大人,您瞧,种子已经长出了已经破壳而出。”
尉迟行舟看到那颗小小的菩提子已经慢慢的绽开褐色的种皮,露出了一节白白的果肉,道:“离发芽还远着呢,先暂时放在这个盆子里,对了,小姐在哪儿?”
杜仲道:“今日种田师傅过来教学,小姐在后山,和孩子们一起学习耕种。”
尉迟行舟嘴惊讶的成一个鸡蛋。他无法想象优色如此美的娇娘下田该是什么样子?
他三两步迈到后山,只见菩提身着短衣,袖子挽得老高,裤腿整的露出半截玉小腿,就在山间坡上,一颗一颗的种植粮食。
旁边的小孩有样学样的。帮着播种施肥。
尉迟行舟眼看菩提,香汗满头,停下来用衣袖擦汗,也不便打扰,只在一棵树下,呆呆的远远看着。
倒是紫芙瞅见了他的大人,说:“大人,还不快过来帮忙,老师父说了,种子要在下雨之前播下去,成活率才高。”
菩提回头一看,尉迟行舟正在远处,逍遥自在,犹如一棵挺拔的松树,静静地观赏着她劳作,便道:“大人。您过来试一试,不试试怎知道民间疾苦呢?殊不知大人您上次赠我的一个玉簪,就够咱们这坡上人种一年的粮食收成。”
尉迟行舟为她这句话一说,只得卷起袖子,卷起裤腿,脱下官靴,打着赤脚来到地里。
菩提递给他一把种子,道:“大人,就像小女一样,将这种子撒在这个坑里便好,咱们来比赛看谁撒的比较快,输的人做东,请孩子们吃鸡腿,如何?”
“好好好,太好了!”有比赛看,还有鸡腿吃,周围的小孩子鼓起掌来。
尉迟行舟心想,论种田,我是男子力气大,播种岂能输过一个女子?
面子上的功夫让他不得不一口答应下来,比赛正式开始。
师傅在田埂上系系好了红绸,两人开始比赛播种。
只见菩提手脚十分麻利的朝坑内,均匀的撒上种子,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将尉迟行舟丢在后面。
尉迟行舟播撒种子,没有经验,有的坑放了五六粒,有的坑只放了一粒,手忙脚乱。
虽然他步子大,但是他手的速度跟不上。眼看菩提已经快完成,他却只到半腰上。
这一局就输了。菩提叉腰看着他,那眼神满是得意,怎么样?本小姐干活还不赖吧?
尉迟行舟心中很不服气,道:“小姐,播种乃巧劲儿,若是其他力气活,你必然不如本官。”
菩提道:“大人,那可未必,那咱就比一比施肥吧。”
尉迟行舟狂妄一笑,看着那重重的肥料担子,胸有成竹,心想,草木灰担子重,她一手无缚鸡之力女子,力气肯定不如本官,这局本官准赢,于是便答应了比赛。
菩提很小心的用勺子将草木灰盖在种子上,每一个都很均匀。
尉迟行舟则充分发挥出他舞剑的架势。东一撒西一撒,速度倒是贼拉快,只是风一吹,那烟雾进四处弥漫。众人好些躲避不及,咳嗽起来。
最惨的是菩提,因挨他近,好些个草木灰扑腾到了菩提的大眼睛里。
菩提忍不住咳嗽起来,双眼难受的闭上,眼睛有点睁不开。
尉迟行舟眼看闯了祸,慌了道:“都是下官不好,小姐,下官背你去河边洗洗。”
说罢便两下套进靴子,打横抱起菩提,一溜烟到山下的小河边。
他掏出菩提送之前赠送的手帕,用河水打湿,轻轻的擦在菩提卷翘的睫毛上,为她擦去尘土。
道:“小姐可曾看见了?”
“嗯,灰好像擦掉了,只是有一颗好像掉进眼睛里。”菩提还是不舒服的眨着眼睛。
尉迟行舟道:“都是下官不好,来替小姐吹吹。”
说罢,用帕子替菩提擦干净眼睛。掰开她漂亮的大眼睛,轻轻的用嘴对着眼睛吹,菩提顿时感到一阵冰凉袭来。
那灰竟不知吹向何处,她眼睛再次眨眨,不硌人了。只是眼前分美男子隔得太近,那分明的棱角,那浓密的剑眉,和星目,让人不舍的离开眼睛。
菩提意识到这样不好,便道:“大人好了吗?”
尉迟行舟哪里肯放过如此亲近美人的机会?手开始不安分的抓住菩提的小脸,对准她殷红的嘴唇亲过去。
“不要,大人!”菩提还在那呜呜的发出抗拒声音。
尉迟行舟总算得有机会欺负她一回,自然不会放嘴。搂着菩提的脖子,刚想进一步,没想到女孩子身体又渐渐软下去,像睡着了般。
怎么回事?怎么下官每次亲吻菩提,她会晕倒?莫非在下不能亲她?郁闷!!!尉迟行舟,好生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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