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曦容:“收你我还用带人?”
赤狐妖在芙罗城待的年头不短,先前狼妖被灵殊女术师重伤的事情她也一清二楚,甚至还去打听过那位女术师的来历背景,知道是惹不起的大人物,如今骤见吕笺和韦云湘二人出现在眼前,自然是吓得六神无主了。
“那你来干嘛?”赤狐妖惊疑不定地看着他,警惕道,“总不至于是来喝茶。”
吕曦容说:“这是我姐姐和她朋友,无意收你,来找你问点事。”
“凭什么你问我就要告诉你,自从你们几个来了芙罗城,我就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
吕曦容抬手扔给她一颗绿油油的珠子,“这是从灰狼身上挖出来的内丹,抵你修行百年,以后整个芙罗城你说二,没人敢说一。”
赤狐妖大喜,双眼发亮,赶忙将人迎进店内,“恩人,快请进,凡你所问,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几人进到雅座,吕曦容开门见山问她:“昨晚的事,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我这辈子没闻到过那样的香味,比陈年花雕还醉人,我就感觉自己迷迷糊糊的,像做梦一样,全是美梦,我梦见自己长出来好几条尾巴。”
赤狐妖说完,又想起昨晚吕曦容问她话时,照着她的后腿就钉下三根冰刺,早上她清醒过来后,几乎是爬着回到茶楼的,当即恶狠狠剜他一眼。
招句闻声也钻出来说:“我也一样,我好像梦见从前在太仓山修行的时候,我还是一根藤,攀在树上,漫山遍野都是风铃花,那个时候还未入世,薛必青把我关进浮屠塔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山上的风铃花了。”
雅座内陷入短暂的死寂,众人都沉默了。
过了一会,韦云湘率先打破沉默,她微微眯着眼,“所以,你们的意思是,身为凤凰血灵脉的楚司祭身上,会散发出能让妖类为之痴迷并沉浸于美梦中的异香?”
她说得比较委婉,但在场的人都听出了她话里的另一层意思,能吸引妖灵并迷惑其神志并非什么正派之法,甚至可以归结于邪门歪道,楚毓是正统的凤凰血灵脉,还是岐和神殿之主,邪门歪道这几个字用在他身上实在诡异。
吕曦容脸色不很好看,又问赤狐妖:“你见多识广,可曾听闻过类似的事?”
赤狐妖说:“我是狐族,幼时见族中兄姐捕猎时,便会使迷幻魅惑之术,吸引猎物自己送上门来,和昨晚的情形有些相似,不过狐族的魅惑之术只能暂时迷惑心智,令人疯魔痴迷倒从未听说过。这是狐族的本领,通俗说来是妖术,楚司祭灵族血统,不可能会使妖术,唯一的可能是……他向邪魔借力。”
这话说完,不止吕曦容脸色难看,吕笺和韦云湘也脸色变了变,赤狐妖赶忙又道:“我只是说有这个可能,但是就昨晚的情形来看,散发异香吸引妖灵并非楚司祭自己能控制,大抵是被操控,无意识所为。”
韦云湘迟疑道:“堂堂岐和神殿之主,什么样的邪魔能操控他?”
“浮屠蜃鬼。”吕曦容平静道。
此言一出,四下皆惊,吕笺眉毛抽筋,眼皮狂跳,“你说什么?”
“我瞎说的。”吕曦容表情一整,回想起白日里模模糊糊听到的,又问,“你知不知道,何为血契?”
赤狐妖倒吸了口冷气,说:“略有耳闻,这东西邪性,你从哪里听来的?”
“听别人随口提过,有些好奇,所以问问。”
“血契又叫阴阳赌局,不是普通凡人能接触到的,幻海之屿的仙族或许还有人知晓,这是门极端的禁术,结契双方相互制衡,不死不休,直到某一方死亡血契才能终止,因为是死局,一旦结契就必须死一个,所以叫阴阳赌局。”
“必须死一个?”吕曦容十指在案上叩了叩,“若是双方实力悬殊过大,后果如何?”
“弱势方灵力会被强行抽离,直到全部榨干,枯竭而死。”赤狐妖说完,又掂量了一下,“但一般来说,如果实力差距过大,结契当场就会被碾为齑粉,能撑到结契完成,多少也有点本事。”
吕曦容听完,沉着脸站起身来,“我知道了。”
他不再多问什么,转头出了雅座,一言不发离开了茶楼,吕笺和韦云湘搞不明白状况,也忙刚跟了出去,留下赤狐妖一个人坐着发愣。
吕曦容回到客栈的时候,吕暄坐在二楼楼梯转角,看他回来,赶忙迎过来,“舅舅,你回来了。”
“你坐在这干嘛?”
吕暄眼中闪着愤怒之意,“我想去找师叔,可是那个叫琴婴的在师叔房里,还把门锁上了,不让我进去,我就坐在外面等,听见他们好像在吵架……”
吕曦容揉了揉他的头,“听话,去找你娘玩,我上去看看。”
此时楼上楚毓房内已经安静下来了,不久前他和琴婴又争执起来,两人吵了几句,没吵出个所以然,楚毓索性寡着脸懒得跟他说话了。
琴婴仍旧嬉皮笑脸的,凑上前去,“我都把人给你骗过来了,你报答我一下不过分吧?”
“你还想要报答?”
琴婴说完便要去搭楚毓的肩,楚毓蓦地转身,浮屠钉都快甩他脸上了,琴婴连连摆手后退,“诶诶诶!开个玩笑……你别这么激动,冷静点!”
楚毓皱着眉,满脸不悦,“不要开这种玩笑。”
刚上楼就听得一字不漏的吕曦容杵在门外,站了一会才伸手敲门,房间内的动静戛然而止。楚毓的声音传来:“什么事?”
吕曦容将门推开,对琴婴下了逐客令,“你先出去,我有话要跟他说。”
琴婴老实闭嘴出去了。
天色已晚,房间内昏暗寂静,并未点灯。楚毓搬了张椅子坐在窗户下,他俨然一副不打算出门的模样,穿着单衣,外衫披在肩上,头发用一根丝带随意绑在脑后,像是陷在椅子里一般,神色倦怠,散开的外衫下空荡荡的,他清瘦得有些单薄。
吕曦容在他身边坐下,也不主动开口,只是静静地打量他,楚毓瘦了许多,人也不似从前意气风发。薛必青还在世时,常叮嘱他,不要整日板着脸,要多笑,如今他走到了薛必青的位置,无人再劝他。
楚毓见他许久不说话,疑惑抬眼,“怎么了?”
“没什么。”吕曦容问,“鸡汤喝了吗?”
“喝了。”
“今天这么老实?”
“你姐姐出门前说,她一会儿要亲自来检查,一口都不能剩。”
吕大小姐的威严走到哪里都管用,吕曦容忍不住笑了起来,凑过去抓起楚毓的手腕,撩起他的袖子查看,“冻伤怎么样了,我看看。”
楚毓任由他摆弄,并不挣扎,“好多了,没什么大碍。”
衣袖完全撩起,蜿蜒的青紫伤痕爬满手臂,看着很是骇人,楚毓自己看了一眼,也觉说不过去,想将手抽回来,吕曦容按着不让他动弹,又说:“身上是不是更严重些,衣裳脱下来我帮你验验伤。”
楚毓面不改色,“黑灯瞎火看不清,明日再说吧。”
“谁说看不清,我眼神好得很。”
说着就要动手,楚毓往后一躲,十分无奈,“不要瞎胡闹。”
连日来的冷漠氛围似乎缓解了一下,吕曦容微笑起来,身体前倾凑过去,抬眼看着楚毓,他天生眉眼多情,含笑看人时满是真挚虔诚。他说:“楚毓,我不会放弃你的。”
“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站在你这边,就像当年你和薛先生也会毫无顾忌相信我一样,我会永远无条件地支持你,无论要付出什么代价——”
楚毓不为所动地看着他,半晌才道:
“在所不惜?”
“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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