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毓果断道:“分头找。”
说着就要扎进其中一条通道,吕曦容想也没多想,一把拽住他,楚毓回头,“怎么了?”
“没什么,小心点。”他松开了手。
“嗯,你也是。”
吕曦容也随机进入一条通道,洞内漆黑,他点起一簇火,突然一只硕大的蝙蝠受惊猛扑过来,吕曦容侧身一闪,肩膀蹭到湿漉漉的苔藓,潮湿粘稠的触感让他眉头狂皱,不想再在这地方多待一刻,加快了脚步往里走。
通道内的陷阱或许因为年头太久,几乎已经荒废失去了威慑力,剩下的只有大片死不了的异兽,纠集在黑暗中,若有人闯入便猛扑出来啖人血肉。
楚毓选的这条通道内里境况更加惨烈一点,遍地都是散落的白骨,有人的尸骨还有动物的尸骨,干枯已久,没有新的尸体。他顺着长长的通道走到头,约摸七八丈的距离,眼前视野开阔起来,但光线实在黯淡,楚毓聚起一簇离火,亮光点燃的瞬间,一阵尖啸响起,巨大的黑影在光线中展翅而起。
只见石窟顶端,赫然倒挂着十余只等人大的蝙蝠,它们长久待在黑暗环境下,不适应光亮,本能地就要对闯入者发起攻击。
巨大的蝙蝠飞扑过来,楚毓手腕一动,离火瞬间爆燃,如一团巨大的火球汇聚在他掌心。
这大蝙蝠体型虽大,但灵智未开,竟不知离火的可怕,还要上前。其中一只最为凶狠,它体型比楚毓还要高出两个头,长期待在黑暗洞穴里,它的眼珠几乎消失不见,但方向感出奇地好,直冲离火而来,它张口发出尖啸,那声音几乎能刺破人的耳膜,下一刻,它的翅膀碰到熊熊燃烧的离火,瞬间被点燃,甚至没来得及挣扎,只哀嚎了两声便化作一团焦炭。
那味道属实难闻,楚毓皱了皱眉,微微抬高了手掌,去观察其余的蝙蝠。见同伴惨死,它们不敢再冒进,倒挂在石壁上警惕地打量着楚毓。
楚毓扫视了一圈,发现此处虽然宽阔,但十分简陋,一眼就能扫得七七八八,此地应该是个审讯牢房,靠着石壁摆放着数架刑具,已经腐朽得不成样了,除了头顶悬挂着的大蝙蝠外,没有其他活物。
这些通道是相连的,进入一个洞口,在终点处定然能看到另一个出口,至于通向何处便不得而知了。
楚毓高举离火,威慑那些还想上前的蝙蝠,寻到另一个出口,又一头扎了进去。
吕曦容运气比他还好一点,他穿过长长的潮湿通道,眼前开阔了起来,于是燃起火光去照前方。
火光一亮起惊得他一怔,见脚下半步远的距离,是个极深的池子,池子里密密麻麻全是蛇,吕曦容摸黑差点一脚踏进去,吓出一身冷汗。
他抽身后撤,冷不防身后通道内冲进来一只巨大的蝙蝠,将他往前一带,这一下冲撞来得突然,吕曦容毫无防备,就这么直直跌了进去。
洞内潮湿,慌乱之中他凝诀在手,于刹那间结出一层冰障罩在池子之上,他跌在冰障之上,脚下一尺便是虿盆。吕曦容头皮发麻,顺着冰障通行,这通道内各处连通,他想着尽快离开此地,从蛇坑中爬出去,想也不想便钻进了另一条道中。
“咻——”
楚毓射出七根浮屠钉,带起的离火在空中轰燃,烧死成群的红眼乌鸦,先前的大蝙蝠倒不算什么,只是这乌鸦缠人,乌泱泱一大片,动作又迅疾,怎么杀也杀不完。
频繁动用离火十分耗力,楚毓见杀不完躲不过,遂一边烧一边后撤,待终于看见另一条出口时,他忽然听见一声惊叫,有什么东西从通道里窜了出来。楚毓本能地拔剑刺去,千钧一发间看见是个人,剑尖一转,来人冲得急,硬是扑到了他剑上。
这洞窟里除了他和吕曦容,也没有别人了,吕曦容运气很不错,他钻的第一个洞是虿盆,第二个洞是蟒蛇窝,一钻进去他就后悔了,想着赶忙后撤,又想到撤回去也是蛇窝,干脆边打边跑。这石窟内地方不大,动作很有些受限,那大蟒常年待在这洞穴里,动作无比迅捷,吕曦容不欲同大蟒纠缠,甩出冰线结了张网,然后马不停蹄钻进了另一条通道里。
楚毓收剑尚算及时,通道里的人钻出来后,下一刻,一条银白大蟒也猛然冲了出来,楚毓手腕一动,顾不得什么慎重杀生了,浮屠钉刺进大蟒七寸,片刻功夫那蟒蛇便没了动静。
吕曦容这才反应过来脖子上微微刺痛,楚毓出手实在太快,饶是他收剑及时,自己硬撞上来,脖子碰到剑刃上,差点血溅当场。
“曦容……”楚毓见他脖子上的伤口血流不止,吓得剑都扔了,赶忙凑上去看,“怎么样,我伤到你了?”
吕曦容一把捞过他扔下的双月剑,同一时刻,楚毓背后大片血鸦呼啸而来,他抓住楚毓的手,同时化雾成冰,冰针如漫天大雨般飞射出去。
楚毓似乎比他更有钻洞的天赋,他所在的这个石窟四通八达,无比开阔,四面八方全是洞,好似一个枢纽,两人在洞窟里乱窜,看着四周石壁上七八个通道,黑漆漆的似乎都不是什么好去处。
那群血鸦跟疯了似的,见他两人四处逃窜,似乎更加来劲了,乌泱泱一大片齐扑上来,将洞窟里原本就不多的光线遮了个严严实实。
楚毓见躲不过,又抬手放出一道离火,烧退了一波扑过来的血鸦,他偏过头道:“这东西太多了,先出去。”
吕曦容沿着那七八个洞口饶了一圈,每一个洞都散发着森然寒意,内里一点光线都没有,若要让他选,他是一个也不想钻的,但那血鸦实在恼人,根本杀不完,他正准备随便赌一把,却突然看见另外两条不起眼的岔道。
那两条岔道其实也算是一条通道,但是坍塌了一部分,石壁上方垂下干枯的藤须,将那洞口遮了一大半,不仔细看很难发现,和其他通道不同的是,这岔道口极为隐蔽,似乎曾有遮掩之物,经年日久洞口塌陷了才显出端倪,最重要的是,这岔道里没有那股潮湿的腥气。
吕曦容拽着楚毓跑向那两条通道,手一挥扫开洞口堆砌的碎石,同时飞快喊道:“快,选一条路!”
楚毓抬手又烧了一波乌鸦,然后随手一指,选了左边那条道。
在下一波血鸦即将扑上来时,吕曦容拽着他,没有一丝犹豫地钻进了右边岔道。
他结出冰障封了洞口,也不回头,一口气跑了出去。
楚毓逢赌必输的命格有时候也能派上用场,比如此刻,他们终于选对了一条道。
他们进入的那条通道并不长,也没有先前钻的几个洞里那股妖兽身上发出来的粘腻腥气,脚下泥土干燥,他们很快从通道里钻了出来,眼前彻底豁然开朗,这是一处地下溶洞,十分宽阔,上方垂下数条钟乳石,四壁有人为修凿的痕迹,宽阔整洁不像牢房,倒像座地下宅邸,从四下杂乱的情形能看出此地应该已经许久没有人来过,颓败且荒凉。
吕曦容松开手,他脖子上的割伤血已经止住了,但满手血糊糊的,觉得很是难受,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楚毓掏出帕子为他细细擦去血迹,连指缝中的污渍都仔细擦拭干净,他垂着眼,似乎极为认真,一边擦一边问道:“发现了什么没有?”
“没有,被蛇追了一路。”
他抽出手,避开楚毓的视线,四下去探查溶洞内的境况,这里应该就是当年关押霜儿的地方,石壁上修凿了两间小石室,不算大,甚至有些简陋,应该是临时修建出来的,他走进一间,亮起火光去探看。
这是一间卧室,陈设很简单,只有一张床和一张书案,案上还放着几本书,已经落了很厚的灰,小木板床上只有一床薄被子,连个像样的枕头都没有,料想那孩子被关在这里时日子应该过得很是清苦。
吕曦容将小石室细细摸索了一圈,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临出门前,他突然发现书案边的石壁上好像写着字,凑过去细看,见那石壁上用石子划着记数用的‘正’字,应该是霜儿被关进来后用来算日子的,他细细数了一下,一共一百八十三天。
他正要起身,却发现脚下尘土中掩埋着个什么东西,捡起来一看,是一只精巧的木雕小鸟,半个巴掌大,这洞里干燥,是以木雕保存还算完好,木雕上系着华美金线,应是主人爱物,大抵是霜儿留下的。
楚毓在外间转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折回身来,同他面面相觑,“找到什么线索了吗?”
吕曦容摊开手心,“找到个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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