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章 入瓮(二)

蜘蛛精在谷底也算有资历的大妖,平日里走路都是横着走,眼下见有人拦,立时大怒,“哪个不长眼的东西,胆敢挡我的道!”

话音才落,那两个挡他道的不长眼的东西便将她拖到一边,蜘蛛精还要发火,却瞧着这两人越看越眼熟,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哎呀,怎么是你们?”

吕曦容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问:“怎么回事,你们这是要去抓妖王桑女么?”

蜘蛛精支支吾吾的,眼神飘忽,含糊道:“你们不都听见了吗,这裂谷下的都是跟妖……桑女有深仇大恨的,自然是要找她寻仇。”

楚毓道:“你刚刚在台上慷慨陈词,这会不跟着去抓人,是要躲到哪里去?”

“我可没躲啊。”蜘蛛精赶忙辩解道,“我只是不放心我洞府里那些孩子们,我要去跟着去了,万一有人去我府上闹事怎么办?”

她言辞恳切,不料对面俩人根本不信她说的话,楚毓加重了语气:“你跟妖王桑女根本无怨无仇,当初你去紫金岛她也是客气礼待你,从头到尾没有任何矛盾,刚刚你说的那些话是在激起群愤,现在那些人受你挑唆去了天墟,而你却想打道回府,所以,你的目的是什么?又或者,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蜘蛛精惊得睁大了眼,或许是因为曾经被楚毓教训过,心底里还有些畏惧,一时谎话也扯不出来了,支支吾吾道:“这……这不是,我……我是被逼的……”

吕曦容却不听她解释,一把抓起她手腕,拖着她就要跟上往天墟去的群妖,边走边道:“是人是鬼,去看看就知道了。”

“诶、诶……恩人,恩人你们饶了我吧,我就是个跑腿的,你们抓我没用啊,恩人……恩人放过我吧……”

蜘蛛精越是言辞闪躲就越惹人怀疑,两人一妖一路扭打着,不多时跟随众妖抵达了天墟。这地方是原来镇压天魔女的极阴之地,只见两道山崖间劈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窄道,呈一线天状,缝隙中有黑色雾气溢出,看不清里面的境况,当日天魔女被唤醒从里面出来时,封印破碎,这道窄缝向两边展开,露出内部全貌,如今他们想要进入天墟,只得用外力强行突破。

只见为首的花豹妖一声令下,群妖一齐发力,源源不断的妖力如一双无形巨手,嵌入崖壁缝隙,硬生生将那窄道撑宽,露出里面隐秘的结界,众妖见时机成熟,再次使出全力,强悍妖力碰撞上本就损毁过的结界,发出刺耳铮铮之声。

要看着结界就要碎裂,蜘蛛精痛苦地回身捂住脸,不忍再看,“干什么来了这是……”

伴随一声巨响,脚下土地晃动,整个索命谷都嗡嗡震颤,为首的花豹子忽然惊喜大喊:“成了,天墟开了!”

群妖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声,捏紧武器就要往里闯。

吕曦容和楚毓此次来索命谷就是为了要救桑女性命,若是桑女死了,以溪秀的脾性,他们是不可能再拿到苍龙鳞了。

两人看准时机准备先闯进去,心里祈祷着桑女藏得隐蔽一点,不要那么快被抓到,然而不等两人动作,只见天墟豁开的口子越张越大,弥漫的黑雾也逐渐散去,众妖只觉眼前亮起一阵强光,不待细看,那道裂口便如一张吃人的大嘴将他们往里生吞。

惨叫声连连响起,豁口还在吃人,群妖哪里见过这阵仗,一惊之下就要后撤,然而天墟裂口却不给他们机会,伴随着一阵强烈的吸力和咀嚼之声,众妖如饵料般被巨口完全吞吃。天墟将众妖吸入腹中,却暂时没要他们性命,此时那阵刺眼的强光渐渐暗下去,众人抬眼望去,见昏暗的天墟内部高悬着一颗璀璨的明珠,那明珠形状奇特,像是人的心脏,由数根透明的长链锁住。

而在明珠之下,垒高的石台上坐着个女人,正是妖王桑女。

她手里抓着一根垂下的长链,抿嘴一笑,“诸君来迟,孤已在此恭候多时了。”

众妖这时才察觉到危险,只听人群中有人高喊一声:“不好,她动了天魔女之心。”

然而已经太晚,只见桑女轻轻拽了拽手里的细链,高悬的天魔女之心便颤动起来,数不清的锁链飞旋而出,在天墟之中,天魔女之心乃是力量源泉,桑女掌控了天魔女之心,对付闯进来的猎物如击杀蝼蚁般轻而易举。

无论是多么强悍的大妖,进到天墟之中都会被压制,所以谷底众妖才纠结成群,浩浩荡荡杀进来,试图以数量取胜。只是谁也没想到,桑女竟能掌控天魔女之心!

天魔女的心便如人的头脑,锁住了天魔女之心便如锁住了天魔女的身躯,可当初溪秀既然唤醒了天魔女,并将她们召出了天墟,按理说天魔女之心的封印应该已经解除,为何此地却还高悬着一颗魔心?

桑女仿佛仍旧是那个坐在妖王宫里冷傲的妖族主君,她看着那群不堪一击的大妖小妖,眼里蓄满了轻蔑的冷笑。她掸了掸衣角从石台上站起身来,视线四下扫了一圈,被压制妖力的蜘蛛精唯恐桑女看不见她,立刻大喊起来:“主君,主君是我啊,我听您的吩咐,把他们都带进来了!”

蜘蛛精一句话惹怒了所有被压制的人和妖,花豹妖一马当先对她破口大骂,骂她是不知廉耻的贱人,是见风使舵的墙头草,是阴险狠毒的毒妇。

桑女拎起手里的锁链狠狠抽在他脸上,撕出一条可怖的血口子,她冷漠地开口:“我还没说话,轮得到你大呼小叫吗?”

蜘蛛精得了赦令,手忙脚乱从地上爬起来,也没忘记她的两位恩人,于是两人一妖都奔到桑女身边,吕曦容看着毫发无伤甚至还战力惊人的桑女,心中又是叹服又是敬佩,也不知道他们这趟算不算白来,桑女好像并不需要别人来救。

可桑女见了他二人,还是微微一笑,道:“这地方凶险,两位还是小心为好……对了,白蘅怎么样了?”

当日他们分头行动,吕曦容和楚毓到索命谷找桑女,琴婴带着拖油瓶吕暄去劫狱救白蘅,后来他们进了索命谷就再也没有和琴婴吕暄联系过,也不知道人救出来没有。

楚毓一忖,道:“白蘅大人当是无恙。”

桑女稍微放下心,“他落在溪秀手里,少不得要吃些苦头。”

见桑女从头到尾只关心白蘅的下落,花豹子觉得异常受辱,他妖力被压制,如死肉般被长链锁住,恶狠狠骂道:“你这阴险的贱妇,有本事放了我,我们光明正大地斗一场!”

桑女微微偏过头看他一眼,像是没听清楚,“你说什么?”

“不要脸的贱妇,你跟白蘅狼狈为奸……”

话还没说完,桑女提步走到他面前,她手里拖着一条带血的链子,脸上带着笑,分明是温柔的模样,却叫人不寒而栗,花豹子说到一半的话硬生生咽了下去,只是瞪大眼怒视着她。

“贱妇?”桑女轻轻重复了一边,她捡起脚边一柄断剑,在花豹子身旁蹲下,用那断剑轻轻蹭他手背,“我是贱妇,那你又是什么?你是个杂种。”

她的声音又轻又缓,却如毒蛇般一口咬在花豹子喉咙上,“当初你兄姐不认你,你流落在外受人欺凌,后来玄枵暴毙,你见我是个女流之辈,觉得我好欺负,便想回来夺权,结果被白蘅断了两根手指,像条落水狗一样夹着尾巴跑了。怎么,如今你觉得我落了难,便把当年受的屈辱都算到我头上,口口声声说要找我寻仇,不就是欺软怕硬,只敢在我这个柔弱的女人面前叫嚣,你要真有本事,怎么不去找溪秀和白蘅寻仇,莫非是他们给你屈辱不比我给你的多吗?”

花豹子原来是讨伐桑女的领袖,一呼百应,索命谷下的大妖小妖都十分尊敬他,这会被桑女道破往事,他羞又怒,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咬牙切齿道:“你这个贱女人,溪秀今日便要即位称王,你嚣张不了多久了,就算今天你把我们都杀了,从这里出去,你也不过只是一条癞皮狗……”

桑女眼里闪动着狡黠的光,她微微俯下身来,凑在花豹子的耳边道:“可惜了,她坐不上那个位置,我能让她大战旗鼓入主妖王宫,自然也能让她再灰溜溜滚回闻西涧。你猜,她为什么能活捉了白蘅去,我若不让她得手一次,她又怎会放松警惕,主动钻进来做瓮中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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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异录-浮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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