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句身上浓烈的妖气吓住了几只小妖,鼠精缩着身子,“不知两位大仙,有……有何贵干啊?”
吕曦容有些嫌弃地看着这灰毛大耗子,飞快问道:“望汀洲最近有没有来过什么人?”
鼠精思索了一下,“没记错的话,前天应该是来了两个人。”
“然后呢?”
“好像死了一个。”
吕曦容脑中嗡的一下,又听鼠精继续慢吞吞道:“不一定是死了,也可能没死,反正那两个人来得不凑巧,刚好赶上白蛟苏醒,就打起来了。”
招句也听得着急,追问道:“打起来了,然后呢?”
“然后就打死了一个啊。”
“你不是说没死吗?!问你人呢,人去哪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知不知道来的人现在在哪?”
鼠精在地上转了一圈,将身体缩成两个指头大小,“我可以带你们去找,不过要小心些,白蛟现在可能还醒着,你们是不知道那大长虫有多厉害,前天来的两个人里有一个还会喷火呢,看着很有本事,可也没在白蛟手下讨到好处,另一个更惨,直接从半空中砸下来的,我估计是摔死了。”
很快鼠精便将一人一妖带到一块矮丘下,指着下方的坑坑洼洼道:“摔下来的那个就是落在这下面的,反正他落下来后就没了动静,可能是死了,你们下去找找吧。”
它指的那块地方全是乱石深坑,人从高处砸下来,若是没个缓冲,怕是当场就要脑浆四溅,断肢横飞。
吕曦容沿着陡峭湿滑的坡地向下走去,蹭了一身稀泥,矮丘下没什么能藏人的地方,甚至有不少积水,光线也很差,他握着招句往前走了两步,心中焦急,轻轻喊一声:“楚毓……”
不料他刚喊完,身后就有动静响起,且来者不善,他还未回头,就听见一声鞭响,一条雪白的蛇骨鞭扫过来,作势就要锁住他的咽喉。
那鞭子十分坚硬,与兵器碰撞能发出金石之声,甩动时却很柔软,贴到身上便要扯下一绺皮肉来。吕曦容弹出三枚冰凌,狠狠撞开荡过来的蛇骨鞭,同时灵巧转身,不管三七二十一猛地踹出一脚,他这一脚下了狠劲,身后之人被踹出老远,蛇骨鞭也脱了手。
“怎么是你?”吕曦容定睛一看,发现刚才偷袭他的人竟是琴婴,地上一摊血,琴婴惨白脸色,捂着腰上伤口费力地咳嗽。
“吕少师,哪来这么大火气……”
“死不了吧?”吕曦容走到他身边蹲下,想将他搀起来,可见他身上伤得实在严重,便只将他扶着坐起,“是那条白蛟把你伤成这样的,怎么就一个人在这,楚毓呢?”
琴婴失血过多,脸色惨白,却还是强撑着笑了笑,“你先……咳咳,先让我喘口气,再慢慢跟你说。”
两句话的功夫,吕曦容已经撕开他黏在伤口处的衣料,替他简单止血包扎了一下。琴婴上气不接下气地咳嗽两声,抓着吕曦容胳膊道:“那白蛟现在还醒着,要小心,它非常讨厌外人闯进它的领地……我和楚毓来的不是时候,送上门给它揍了一顿,你别管我了,去找楚毓,别弄出动静让那白蛟发现你。”
随后琴婴又仔细叮嘱了几句,吕曦容一一应下,将琴婴交给招句看着,自己转身去找人。
按琴婴所说,当时他和楚毓一踏入望汀洲,刚好碰上白蛟苏醒,许是将他二人当做敌人,白蛟不分青红皂白发起猛攻,就连无悲罩也毫无用处,楚毓便跃上黑云,画了一方结界,同那白蛟大战三百回合,打得头破血流。最后眼看琴婴快撑不住了,楚毓干脆将他踹了下来,白蛟打了一天一夜才显出疲态,楚毓不敢松懈,仍在云端同它僵持。
抬眼往上看去,那片笼罩着望汀洲的黑云不仅没有消散的迹象,反而越来越浓,在那化不开的浓重黑云中,有一团红黑缠绕的雾气格外显眼,那便是楚毓划出来的一块结界,他藏身在那红雾中,刻意收敛气息,与白蛟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可是楚毓在那团雾中已经待了一天一夜,期间白蛟又发过几次狂,即便楚毓身手再好,怕是也负伤不轻。
吕曦容踏着漂浮的冰凌花跃上半空,心中默念琴婴教他的法子,静声敛气,悄无声息地上去,如此便不会惊动白蛟。
可他甚至还没靠近那团红雾,忽然一声低沉的吟啸声响起,栖息于云中的白蛟再次苏醒过来,只见眼前黑云再度翻卷,一只巨大的头颅缓缓抬起,白蛟眨了眨尚清明的那只眼,盯着吕曦容看了好一会。
“我记得你……”它说。
白蛟甩动着脑袋,慢慢直起身子,巨大的身影居高临下看着他,“那个时候,就是你把公主带走的……”
闪电混合着雷声咆哮,白蛟浑身上下都散发出浓厚的戾气怨气,甚至连它另一只眼睛也逐渐染上污秽,它嘶吼一声,带着怒意扑下来,“说,你把她带去哪儿了?”
七年前吕曦容就同这白蛟交过一次手,知晓其不好对付,当时若非姜虔断后,说不定他也要折在望汀洲。如今这白蛟染了魔气,更为可怕,它的鳞片不断往外渗血,那铺天盖地的血雨便是它身上流出来的血混进了雨水中。
吕曦容不欲同它正面对抗,飞身后撤,十指画印,使了个障眼法,白蛟眼神不太好,追着他丢出去的幻影扑了个空。吕曦容趁机跃上那团红雾,刚想叫楚毓一声,就见楚毓提着剑自己出来了,他伤得比琴婴还重些,发尾都往下滴血珠,看了吕曦容一眼,说:“这白蛟快入魔了,你不要过来,先下去。”
说罢并起两指在双月剑刃上一抹,离火舔上剑身,剑花一挽,数十道冲天火焰轰然炸开,几乎将天上的黑云都冲散。白蛟在云堆里翻了个跟头,哀嚎了两声,白蛟属水,能克火系法术,可被离火焚身还是痛得翻腾不止,它发狂怒吼:“你和薛必青一样可恨!”
白蛟再次被激怒,那只清明眼瞳中的黑气正不断蔓延,眼珠颤动,昭示它此刻的怒火,“把你们都杀掉,就清静了……就清净了。”
它仰天嘶吼,舒张的鳞片竟开始淌下乌黑的血,黑血汇集迎面扑来,竟是连冰障也挡不住,吕曦容手背不慎碰到一滴血,腐蚀的痛感瞬间爬上来,好似白蛟的怨气顺着那滴血爬进他的手臂脉络,逼得他浑身一顿。
这短短一瞬的迟疑露出了破绽,白蛟长尾一甩,就要将吕曦容缠绕绞杀。
“当年杀了一个,侥幸让你跑了,如今你自己送上门来……”
楚毓抬手再放出一道离火,想要逼退白蛟的攻势,但已经来不及,紧要时刻他只得反手一掌将吕曦容震出去,巨大的蛟尾扫过来时他躲避不开,眨眼间便被卷了过去,白蛟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他碾压一摊肉泥。
鳞片紧缩的声音如刀刮骨般刺耳,吕曦容脑海中走马观花般回忆起当年的情景,他十指发冷,额上冷汗直出,寒意从他指尖蔓延,朔风一卷,数十条小臂粗细的锁链交错击出,冰锁从四面八方缠绕住蛟身,他双手悍然使力,青筋绽起,十指痉挛,竟是硬生生抗住了白蛟的翻绞之力。
“立印,锁——”
幽蓝色符文缓缓浮现在锁链之上,冰链发出铮铮之声,紧紧锁着白蛟的身体,令它无法缠绕,吕曦容只觉自己十根手指都要拧断了,也只能将将锁住那白蛟,他心一狠,再发猛力,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他右手原本就不太灵活的小指再次被拧折,而那白蛟也终于松了力,蛟尾一展,将楚毓甩了出去。
吕曦容放出几条冰线缠住楚毓,而后飞身上前将他接进怀里,趁冰链还未失效,赶忙抱着楚毓头也不回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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