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龙的生.殖腕迫不及待地搭上了卞景和的脖颈,暧昧地蠕动,轻轻摩擦着,只两下就在苍白细腻的颈子上搓出一片红晕。
雄性头足类腕中的茎化腕与其他腕足明显不同,长度更短,一侧特别加厚而形成了层层叠叠的褶皱,像是一坨堆积的、乌漆麻黑的死皮。
吸盘特化为细密的肉刺,密密麻麻地排布着,分外可怖。
此外,生.殖腕的顶端还有一条舌状的端器,此时因为主人激动的心情而探出,在半空中微微抖动,如同某种巨型蚌类内部的肉舌。
粘腻而恶心。
高龙却很满意。
手下这个小男孩很漂亮,他不介意好好品尝一番,再拧断他细细的小脖子。
想必那一定是美妙的一声脆响。稚嫩的、未发育完全的颈椎骨会因为成年雄性不可抵挡的巨大力道而易位,血管断裂,孩童甜滋滋的、蜂蜜一般的血液涌出来。
甚至不必花费什么力气,只是轻轻一握,就能断绝这只漂亮小雏鸟的生机。
高龙想象着那逐渐失去生机的黑眼睛,更加兴奋了,五官狰狞扭曲。
当然了,这就是他权威的体现。
他作为雄性的、作为师长的、至高无上的权威。
不过,在美妙的幻想彻底攫取理智之前,一阵可怕的剧痛席卷了他的身体,还没反应过来,难以抑制的痛苦尖叫就从那张变形的人类嘴巴里吐露。
“啊!!你做了什么!你!”
仇恨的毒汁从那双凸起的大眼睛里喷溅出来,直直泼洒到卞景和身上,但主人却因为可怖的疼痛,而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
自鸣得意的猎人被小鸟儿啄瞎了眼睛。
那只刚刚搭上卞景和脖颈的生.殖腕飞快地卷曲回去,在半空中触电一般抖动,速度快得甩出了残影。
但没有用。
腕足下部覆盖了厚厚一层细密的白色晶状物体,逐渐溶解在半透明的粘液中,使得那腕足皮肤诡异地皱缩,甚至缩小到无法包裹皮肉的地步。
它“融化”了。
大量的盐产生了巨大的渗析效应,水分从体内疯狂流逝,因此产生一系列复杂的神经生理反应,在大脑中投射为被火焰灼烧炙烤的痛苦。
高龙尖叫着。
如果是其他腕足也就算了,他皮糙肉厚。但这可是他最娇嫩的生.殖腕!这玩意儿保留了人类男性的精密传感结构,完全就是敏感得要命!
“我要你的命!我要拧断你的小脖子!折断你的手脚!把你吊起来打”
他不管不顾地尖叫,嘶哑的嗓音刺得人耳朵疼。
其他触手本想去绞缠卞景和,但却因为疼痛,脱力地落在地面上。
趁它病要它命,卞景和眼疾手快地把袋子里剩下的半袋食盐泼到对方蜷缩在半空中的生.殖腕上,看着雪白的盐成了最猛烈的毒药,毫不客气。
这家伙长相是章鱼、蜗牛和鼻涕虫的聚合体,果然也集合了这几个软体动物怕盐的特性。
对生物来说,纯盐本身就十分可怕,加上软体动物的腕足皮肤并不是完全光滑的,它充满了微小的褶皱。巨大的表面积让盐分能更轻松地吸取高龙体内的水分。
那半袋盐洒上去,简直像是火炭落在雪地上,效果惊人。
高龙连连后退,大眼睛里渗出了大颗大颗的泪水,原本庞大的身形在墙角缩成了小小一团,把所剩无几的生.殖腕死死保护在最中间。
它颤抖着,发出呜呜咽咽的哭声。
卞景和撇撇嘴,对这个死人渣的惨样毫不同情。
活该,没有师德的人渣。
他对比一下对方那看起来滑腻厚实的表皮,以及自己手上细细的银白色铁棍,立刻放弃了乘胜追击的想法,转身飞快跑出教室。
身后是高龙不甘心的恶毒咒骂。
毕竟是副本boss,这小小一包盐指定要不了对方的命,但足够让它难受好一会儿了。
等它缓过劲儿来,一定会更加愤怒、更加凶狠地追杀他。
卞景和必须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在这个被高龙控制的学校里,找到一个藏身之处。
不过,他已经有思路了。
摸了摸口袋里的钥匙,他加快步子。
夜风徐徐,漆黑的天幕倒扣在学校上空,闷沉压抑,只有一两颗渺远的星子,间或发出轻微的闪光。
校园外仍然灯火通明,被灯光照射得金黄的高楼大厦林立,远处有LED灯的巨大招牌,却安静得可怕,没有一丝声音传递进来,这明显不正常。
显然,出校门不会是个好主意。
卞景和目标明确地往操场跑,熟门熟路地摸到了中午和甄好友一起吃午饭的那间器材室。
他飞快掏出兜里的钥匙,插进去,转动,开门,进入,锁门,一气呵成。
确认门关好了,这才缓缓出了一口气。经过这么一场惊心动魄的争斗,脸上反而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没有血色的嘴唇微微抿起。
接下来,就是等待验证猜想了。
这个举动看起来天马行空、荒诞可笑,甚至在某种程度上算得上自寻死路,毕竟被困在这个小房间里,万一高龙追上来,他会被直接堵死在里面。但毫无根据的,卞景和就是莫名地相信,相信这个房间会有什么不同。
相信甄好友的那句话。
他开始默默数着自己的心跳声。
黑暗的房间里,心绪莫名地平稳安宁。
第三百四十二下后,铁窗被猛烈的撞击敲响。
一根粗壮的腕足带着恶毒的恨意,毫不收力地撞上了那小小的铁栏杆。
事实上,那栏杆只是细细短短的四五条,毕竟那窗户不过是个小小的透风口而已,不可能安装多么牢固的铁栏杆。对比高龙那粗壮的、扭曲的、强有力的腕足,显得格外可怜,简直像是巨人手中的幼儿玩具,轻轻一掰就会如同奶油一样变形毁坏。
任何人来看,都会毫不犹豫地断定,那铁杆撑不住怪物一下。或者说,只要稍稍一碰就会像纸张一样被撕裂。
然而,腕足被击退了。
恶毒肮脏的咒骂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惊恐尖利的嘶吼哀叫。
boss离开了。
或者说,它仓皇地逃走了。
一整个晚上围绕在身边的雨水味和土腥气彻底消散,鼻尖只剩下器材室常年不见阳光的一股轻微霉味,并不难闻,在黑暗中反而意外地令人安心。
卞景和死死握住钥匙的手松开了些。
他的眼神变得复杂而困惑。
虽然荒诞的猜想被证实,他今晚大概率是安全了,可心中却并不安宁,反而充满了疑惑与担忧。
对那个自己最熟悉的、希望发展进一步关系的家伙,他蓦然发觉,对方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虽然一直以来都知道那家伙行事神秘诡谲,有秘密瞒着自己,他也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待对方某一日的坦诚。但这一次,实在无法再用简单的理由解释过去了。
啧。
卞景和摊开手掌,汗湿而高热的手心里,那一枚小小的金属钥匙乖乖躺着,发出微微的热气。
算了,还有一个人呢。
刚这么想着,对方就找了过来。
隔着门板,一道温和平稳的声音响起,似乎自带安抚人心的力量,让听者如沐春风:“卞景和,你现在是躲在这里面吗?”
卞景和倚靠着墙壁,懒得搭话。
周岳毫不气馁,语调没有丝毫变化:“我们谈谈吧。我也不是杀人魔,不会非要取你性命,咱们完全可以实现共赢。”
还是没有人搭话。
周岳自顾自唱起了独角戏。反正剧情无法进行,他打不通那通本该在下午就接通的电话,不如在这里搞清楚这个玩家是怎么做到的。
成功驱逐一个中级本最终boss?这闻所未闻,起码周岳就从没有听说过。
这个房间并没有在剧本中出现,并不是什么特别的地方。能有这样的效果,一定是有玩家对它动了手脚。
所以房间里的这个玩家,到底有什么保命的绝招?
中级本boss战力普遍极高,这个本的数学老师高龙,设定上是整座学校的化身,虽然看起来只是一只屋子大小的大章鱼,但只要他想,他可以将整个学校都化为血肉囚笼,轻而易举地吞噬所有玩家。
天花板、地面、墙壁,随时都可以转化为高龙的血肉,成为他的眼睛和触手,成为他的唇舌与皮肉。
虽然有怕盐这个致命弱点,但它真实体积够大,玩家又不能走出学校,无法获得足量的盐,根本不可能靠这个打败它。
这样一个boss,为什么会被抵挡在一间小小的器材室外面?还在回来找他时,表现得那么恐惧敬畏?
卞景和手上一定、一定有什么好东西。
周岳下了结论,眼中闪过一丝克制得很好的贪婪。
卞景和任由周岳在外面念叨,神色不明。
他自然不怕周岳。周岳现在一定是想弄死自己的,但还在门外面扯皮,连敲门都不敢,一定是同样没办法进来。
但……
他眯起眼睛。
盐是中午甄好友递给他的,硬是塞进了他的书包里,钥匙也是对方给的,还似是而非地强调了这个房间的特殊性,似乎生怕自己找不到这个神奇的避难所。
可甄好友不是宗柏。他没有宗柏的记忆,应该不知道本或者玩家的事儿。
就算他所有傻兮兮的表现都是伪装的,宗柏并没有失去记忆,只是默默装傻,那也绝不可能预知未来,预知到卞景和晚上会被一只软体动物疯狂追杀,并提前贴心地给他预备好盐和避难所。
事实上,卞景和甚至怀疑甄好友并不是宗柏。
他一直对宗柏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和亲近感,而对上那个傻兮兮的甄好友,则感到不耐和烦躁。
可那又怎么解释盐和钥匙?
这一切……真的是一位玩家能够做到的吗?
……宗柏,你到底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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