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这家酒吧的老板。”
程双抬头看着与自己同样穿着一身黑的男人,还是有点无法将此刻有点邪肆的人与医院里那个做CPR都被老师嫌力气不够的人联系在一起。
而且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林听得的病应该是,胃癌晚期。
她的职业病还没来得及发挥,林听就先一步打消了她的顾虑:“我已经很久不喝酒了。”
程双听后点点头,又将手臂上戴的腕表移至自己的视线中,时针和分针正指在十点五十五的位置。
她忍不住对他说:“也不是能熬夜的意思。”
林听开怀的笑意一点也没掩饰地挂在脸上,将食指放在嘴前,很认真地叮嘱她:“你不告诉陆医生就好。”
程双当然没这么无聊,尖叫了太久,她现在只觉得口渴。
拿起林听放在桌上的一杯透绿的调酒,大喝了一口,又忍不住在唇齿间回味。
比刚刚那杯粉荔清云还好喝!葡萄的清甜和薄荷的凉意让她脑子都清醒了不少。
林听看见她喝了之后表情变得满足,又忍不住去喝了第二口,抬手拦住了她:“这个比你之前喝的度数高一些,不能喝太快。”
话刚落下夏驿歌的眼刀也飞了过来。
程双悻悻地哦了一声。
林听笑笑:“要不要过去玩一会?有喜欢的舞者吗?我让他们来陪你们玩。”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卡座,已经有不少好看的男生女生在那玩起了游戏,嬉笑声被音乐声稀释过后还能隐隐约约传向她们这边。
程双和夏驿歌对视一眼,同时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跃跃欲试”四个大字。
她先是装模作样的咳了一声,又发出一点担心:“我不太会玩酒桌游戏。”
林听拍了拍她的脑袋,很是温柔的模样:“没事,他们玩得也不是很好。”
这句话程双是不怎么信的。
坐在那的男生女生但凡听到任何人说这句话也都要把那人的头按到酒杯里,问他到底还装不装逼。
但就这一晚的战绩来看,程双又有点相信林听说的话了。
那群看起来在酒吧混迹得如鱼得水的男孩女孩在和林听玩过一轮后个个都一脸菜色。
一个粉色头发的女孩带头噘嘴控诉:“林听哥你太欺负人了。”
林听还在洗着扑克牌,修长的手指快速在纸牌间穿梭,快得程双根本看不清他的动作。
他也不理旁人的责怪,好脾气地把洗好的牌摊开举在程双眼前,不让她看到牌面,却问她想要什么牌。
程双不懂他要做什么,随意说了一个红桃A,又抬手随意抽了一张牌。
果然是红桃A。
程双忍不住挑高了眉头,问他怎么做到的。
林听笑得露出了点点发白的牙齿,她居然罕见地在他这副惑人的面庞上看到“少年感”的影子。
“秘密。”他凑在她的耳边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程双受不住这样的距离,她的耳朵从小就有点敏感,忍不住地往夏驿歌那边靠了过去。
酒桌上的人看起来年龄都不大,但到底是长时间浸淫在此的,哪能不明白林听身旁女孩的特别。
那个粉色头发的女孩看见林听不回她,又转头对着程双开口:“姐姐,你好漂亮,我想和你玩。”
程双一开始不确定那个女生是在对自己说话,直到林听沉下声音喊了一句阿芙。
粉头发的女生瘪瘪嘴,不甘心道:“这个姐姐看着我们玩多没意思啊,林听哥你不能这么自私。”
程双也有点蠢蠢欲试,他们玩的游戏她都看过一轮了,都是不算难的数字游戏。
林听看她一脸期待的样子,也就没再阻挡,只低声说着不准灌酒,就随他们去了。
她们玩的游戏叫“吹牛”,其实就是猜骰子点数,只准依次往大的数猜,比如三个1 ,四个2,四个3……直到有一方要求开骰子,猜的那方大于桌面点数就算输。
程双看着自己桌面三个3,一个2和两个5,直接猜了四个3。
阿芙笑嘻嘻地直接喊开,程双咋舌。
刚刚他们玩有这么快吗?
林听在一旁小幅度地摇头,这游戏玩的就是她这种新手。
程双看着桌面上仅有的三个3,愤愤认输。
阿芙告诉她:“姐姐太好骗了,什么都写在脸上。”
说完随手抽了一张惩罚牌——和旁边的异性发一张合照到朋友圈,不能分组保留24小时。
其他人看到这个惩罚都觉得有点无趣,纷纷表示这真的是开往幼儿园的车。
但对于程双来说这无异于晴天霹雳,在酒吧和异性拍合照不分组保留24小时,不管是陈丽萍程雪峰还是常老师,哪一个都能让她就地挥刀自刎。
夏驿歌一脸恨其不争的模样,但也救不了她。
林听看出了她的为难,将手机举到两人面前,肩膀挨着肩膀,他的头朝程双偏过去,再一次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没事,我来发就好。”
说完又面带笑意坐回原处,照片也在手机里成型。
他看着手机里程双侧头看他眼睛微微睁大的模样,好似特别满意。不带犹豫的发了朋友圈,没有任何文案。坦坦荡荡地举起给在座的各位看。
比起让一个不认识的人发朋友圈,卡座上的大部分人当然是更加乐意看到林听来发这张照片的。
而且他应该已经有一万年没有更新过自己的朋友圈了,年纪小的已经开始怪叫着起哄了起来。
林听眼睛不带情绪地一一向他们扫了过去,众人又纷纷噤声。
夏驿歌不准程双再单独和人玩游戏,也加入了进来,她本就是一个百分之两百的E人,场子没过多久就重新变得热闹了起来。
也就无人注意到,角落里的手机亮了又暗,像是夜幕里脆弱又孤独的星星。
沈澈拨打了好几次电话,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他有点烦躁地从书桌前起身,久违地拿起了香烟和打火机。
他走到阳台,将细长的香烟叼在嘴边,打火机的齿轮一直在手上滑动,却迟迟没点燃这根烟,注意力全部被手机上的一张图片占据。
是陆行君不久前发来的一张朋友圈截图。
程双和之前那个一起做海姆立克的男人一起坐在一张沙发上,四周环境昏暗,灯光却璀璨,照片里男人的半边面容隐在暗处,程双侧头看向他,微微睁大双眼与他对视,姿态亲密地像是隔开众人在说独属于两人的悄悄话。
丝丝烦躁的情绪不受控制地从心底涌现,他看到图片下陆行君发来的消息,忍住将人拉进黑名单里的冲动,耐着性子问他。
【这是在哪里?】
陆行君却好似丝毫没感觉到屏幕另一头人的情绪,还在接着上面的话贩剑。
【哦?你要去当郭敬明吗?】
沈澈不再留情地把他拉进了黑名单里。
火机的光明明灭灭,他将没有点燃的烟重新扔回烟盒里。
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衣,现在已经被夜风吹得透凉,他也没管,拿起手机一边拨打电话一边朝门外走去。
车不知道在北城大学的大门口停了多久,他终于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程双此刻正靠在另一个女孩子的身上,右手则被从副驾驶上走下来的男人扶住。
醉得不轻的样子,脑袋一直往身前的人身上蹭,被人狠狠拍了一巴掌才老实。
沈澈在车里将点燃的香烟熄灭,前方的男人说完叮嘱的话语就重新坐进了出租车里,程双的重量全部压在了旁边的女孩子身上。
夏驿歌正想把这个醉鬼好好扶正,身上的重量忽地一轻。
她有些惊讶地抬头看去,好不容易送走一个,又来了一个看起来更难缠的。
沈澈的语气发沉:“我来扶她吧。”
夏驿歌一把把程双重新抢回了自己怀里,对他说的话与对林听说的并没有什么不同:“不用,我送她回寝室就好。”
沈澈看着程双醉得脚步虚浮,眉头深深皱起,似是对刚刚的拉扯有所不满,头埋在夏驿歌的脖颈里小声埋怨:“补药把我丢来丢去啊,我又不是手绢。”
夏驿歌被气笑了,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脸颊肉,手感倒是十分不错,捏完还忍不住摸了摸。
程双吃痛,瞬间乖乖认错:“不喝了我真的再也不喝了。”
沈澈忍不住也将眉头皱起,问身前清醒的人:“她喝了多少?”
夏驿歌没好意思告诉他,大概也就两瓶RIO的水平,典型的人菜还瘾大。
她抬头看向他,反问道:“这么晚沈先生怎么来了?”
沈澈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只能闷闷地回答:“她没回我消息。”
没回消息就能大半夜开车横跨半个北城,从安和区到景山区。
夏驿歌真想对着他说一句天要下雨娘要家人这都是拦不住的。但也只能憋着,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哦,她一直在玩游戏没看手机。”
听到这身前英俊高大的男人好似更不开心了,眉头向中间靠拢,挤出一个让人难以忽视的川字纹。
一阵夜风吹来,程双小幅度地在夏驿歌怀里抖了一抖。
沈澈再不管她是什么意见,从车上拿下了一个小毛毯,把程双整个包起来后打横抱在了怀里。
夏驿歌阻止的话还没说出口,他有些不悦的视线就压了下来,让人感受着不小的寒意:“再站久一点她就感冒了。”
夏驿歌感受着春夜料峭的寒意,勉为其难地接受了他的理由,在前面带起了路。
沈澈把人抱得很稳,程双被毛毯包裹住后就变得温顺不少,脸颊小幅度地蹭在柔软的毯子上,身上的温度通过薄薄的衬衫传递给他,让他心脏某处有种被烫到的感觉。
把人送到宿舍楼下沈澈才不得不把人放下,但毛毯并没有收回,牢牢地裹住醉后还在思绪四处乱飞的人。
夏驿歌将人再次扶到了自己身上,替她说了一声谢谢。
沈澈站在路灯底下,看向程双的眼睛变得柔软了起来,好似一开始站在校门口满身寒意的罗刹只是夏驿歌的一个错觉。
他抑制住自己抚摸她头顶的冲动,对着夏驿歌点了点头,想起什么般开口:“我帮她请半天假。”
说完也没走,视线一直牢牢地粘在程双身上。
夏驿歌叹了一口气,对他说了一声谢谢,“那沈先生还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可以走了,后面这半句没有说出口。
沈澈似是怎么都看不够般,但好歹是在职场这么多年的人,不用细想就能听出身前人的话外之意。
他最后看了一眼睡得脸颊绯红的人,没头没脑地留下了一句话:“你让她记得把毯子还给我。”
夏驿歌回到寝室后看着躺在床上睡得不知天地为何物的人,思来想去地想不通。
那个男人开的车穿的衣服带的手表,哪一个都显示出了他不凡的身份。
但又小气到连一个毯子都要特意叮嘱收回。
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程双:那是某人的阿贝贝[托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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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二十七场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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