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身边经过的女生说今晚是跨年夜,每个台都有晚会,星见月猛地想起自己还有重要的事,“几点了?”
何乙拿出手机看时间,“九点十七分。”
“这么晚了!”星见月急得加快脚步。
何乙说:“堵车就堵了将近四十分钟,挂号,抽血,化验,等结果,怎么也要两个小时。”
虽然是晚上,还是跨年夜,医院的病人并不少,感冒发烧的孩子比较多,何乙问她:“直接回家?”
星见月不能再耽搁了,“我得回趟学校,今天谢谢你,改天请你吃饭。”
何乙拽住她,“你有急事?”
道路上还在堵车,路口都等车的人,星见月更着急了,“嗯,很急。”
何乙继续问:“什么急事?”
星见月说:“看表演啊。”
何乙注视着她,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转了个弯,“十点前肯定结束,赶不上的。”
“赶不上再说,”星见月挣脱开,“我先走了。”
她放弃打车,直接往回跑。
寒风灌进口鼻耳眼,刺激出生理性眼泪,又冷又热的,她不擅长长跑,跑到一半,心脏就已经快要从身体里跳出来。
再快点。
星见月,别停,再快点。
晚会现场掌声热烈,主持人念完词,退场,把舞台交给乐队。
台上比台下的视野更开阔,时昶看向他提前预留的位置,那里坐着宋明奕的同学。
她还真不来。
乐队表演两首歌,第一首歌也是时昶选的,五月天的一首冷门歌《OAOA》,但他不唱,他还是在自己最擅长的鼓手位置,主唱是艺术班的同学。
节奏响起,鼓声注入灵魂,台下的同学被带动,不仅一起拍手,还有人大声跟唱。
他们唱:“我相信秒秒的瞬间,我不信年年的永远。”
他们也唱:“人生都太短暂,别想别怕别后退,现在就是永远。”
他们还唱:“人生都太短暂,去疯去爱去浪费。”
这首歌像是一个跨年的礼物,裹挟着初雪而来。
还是晚了,就差两三分钟,上一次没有听到,这一次还是错过了,星见月跑得头晕眼花,跌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在她以为已经结束的时候,麦克风里传来了时昶的声音。
“大家好,我是高三(一)班的时昶,就是英语成绩烂出名的那个时昶。”
台下一阵哄笑,还有人吹口哨。
星见月扶着一把椅子站起身,视线穿过人群,看到了聚光灯下的时昶。
“我同桌说,我们十七岁,没有什么能将我们打败,”他的目光落在某一处,像是在寻找谁,“我的英语成绩拔高了十几分,动力来源于一首很简单的英文歌。”
他背起一把吉他。
“耳机里的那首歌,现在,我唱给你听。”
It's way too soon I know this isn't love,
But I need to tell you something,
I really really really really really really like you,
And I want you do you want me do you want me too.
同桌一年,星见月的物理成绩明显提高,投桃报李,礼尚往来,她也不厌其烦地督促时昶学英语。
听英文歌亲测有效,她有经验,从节奏轻快、词汇简单的开始。
有天傍晚,他犯困想睡觉,她把耳机塞他耳朵里的时候,就是这一段。
他的声音不柔不魅,有种少年特有的清爽感。
周围尖叫声此起彼伏,宋明奕忍不住吐槽:“我靠,这么冷的天他也能开屏。”
祝平安摇头叹气,“可惜了,最应该在场的人放了他的鸽子,没听到。”
最后的狂欢到了终点,即将熄灯散场。
两个主持人再次回到台上,星见月比坐在最后一排的同学更先离开。
她没回教室,直接去堵时昶了。
他走在最前面,身后是他的乐队朋友,看见她后,眼神没有多停留一秒。
星见月跟上去,他走多快,她就走多快。
“别生气别生气,对不起嘛,我给你道歉,”她两腿发软,差点一脑袋栽下台阶。
时昶这才停下来,“你忙什么去了?”
他其实没觉得丢脸,只是觉得很没劲。
“救命去了,”星见月解释,“方圆突发急性肠胃炎,我送她去医院才耽搁了。我发誓,我真没忘,路上堵车,我从医院跑着回来的,你看我出了多少汗,幸好赶上了听你唱歌,不然我晚上肯定睡不着。”
路灯照着,她的脸是有些红。
晚会结束后,所有学生都从体育馆出来,人多没法说话,时昶去车棚把自行车推了出来,不用他开口,星见月就主动坐上后座。
她这会儿才有心思看雪,仰起头,从巨大黑色幕布里漏下的细小雪花扑面而来,落在脸上,凉凉的。
“你还生气吗?”她低声问。
时昶故作冷淡:“观众很多,不差你一个。”
“但我有别人没有的,”星见月从衣服里拿出一束淡紫色的风铃草,在他面前晃了晃,“有我这样自备鲜花的观众吗?没有吧。”
她跟变魔术似的,时昶愣了下神。
“喂!你骑稳一点,我差点掉下去,”星见月抓住他的外套,“我这两条腿没有跑残,被摔残了可不值当。”
风雪渐大,在她看不见的角度,时昶的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
时昶把车骑到她家楼下。
星见月下车,把花递过去,他在前面挡风又挡雪,应该是很冷的,手指关节红得很明显。
她从兜里翻出一个暖手贴,撕开给了他,“你一会儿回哪儿?”
时昶不可能让妹妹一个人待在考学楼跨年,“明天还要上课,回出租屋。”
“哦……雪天注意安全,新年快乐,”星见月快速说完,“我上楼啦。”
时昶叫她的名字,“星见月。”
又是连名带姓。
沉默一分钟后,他突然笑了。
在他开口前一秒,星见月抬手捂住他的嘴,不让他说。
她是真实存在于这个时空的吗?
这一刻会在他的记忆里留下痕迹吗?
她不知道。
“那个……”星见月缩回手,眼神躲闪,“考完再说。”
时昶眼里的笑意更浓,“你以为我要说什么?”
“……什么?”
“新年快乐啊,还能有什么。”
星见月:“……”
烦人!
“我上去了!”她转身上楼。
二楼和三楼的灯还没有修,星见月走得快,人还在三楼转角,四楼的声控灯就亮了。
有人下楼,脚步声由远及近,她以为是冯芸。
她捏着钥匙,“妈”还没叫出口,她就被突然进入视线的那张脸吓得血液倒流。
男人站在台阶上,静静地俯视着她。
星见月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和他面对面,连他脸上的痣都看清了。
跑。
这是她回过神后的第一反应。
她转身往楼下跑,三步并作两步,直到跑出家属楼。
时昶还在刚才的地方。
星见月呼吸急促,脚步凌乱,时昶把自行车靠在路灯底下,朝她走过去。
在距离他两步远时,她突然停下来,神色复杂地看着他。
不等他问出“怎么了”,他又一次听到了她心里的声音:“抱还是不抱?”
她在害怕,在犹豫。
楼上的声控灯灭了,时昶伸手把人拉进怀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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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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