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有时也便明白了,尽管再吵架、有再多的不愉快,她依然是把他放在友谊的第一位的。
他们之间,有着比分歧更多的默契,这是裘钟这个新加入的朋友所不能比拟的。
尽管他和何处枝之间有着无数次的救赎与被救赎。
“你应聘哪个公司什么岗位啊?这里的公司我都熟,可以帮你排个雷。”
申有时默认了何处枝的说法,也不去反驳她,而是将话题扯得远远的,放在他感兴趣的人身上。
“奇思传媒的文字编辑岗,你们了解吗?靠谱不?”
“啊?那不就是我离职之后空出来的那个岗位吗?面试你的是组长翟晓山吗?他到现在都没招到人?”
“对,面试官好像就是叫这个名字,这么巧!不过话说你为什么要离职啊?”
何处枝无奈笑笑:“为了钱。”
“你呢?大少爷,你看起来不像是缺钱的样子啊!”
何处枝指着他左手腕上的百达翡丽,那是价值上百万的私人定制款,她以前写稿子的时候查到过。
她甚至只需要这块表,妈妈的病就能有极大的希望。
可何处枝话到嘴边却张不开嘴了。
在此之前,她心心念念的要在裘钟面前当一个救世主,将他从水深火热的空白剧场里解救出来,以换得他的等价报酬。
可当她真在空白剧场时,却发现现实世界对于他而言,只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选项,他在空白剧场也一样过得充实。
何处枝成了那个将他从前门带进、从后门带出的,可有可无的存在。
再加上那时在空白剧场里,刀是林梦雨拿的,何处枝的存在感和重要性显得更低了。
她挫败极了,于是便不好站在道德高处再提借钱的事情。
“这是我爸留给我的。家里就我一个,找个上班的地方,可以沾点人气儿。”
“家人不在身边?”
“是隔得挺远的,阴阳相隔。”
裘钟说着寂寥的话,脸上表情却是无比的释然,好像在谈论与他无关的陌生人。
“啊……对不起……”
“没事。”裘钟轻松笑笑。
何处枝自知失了言,她将视线放在远处。
此时已是下午下班时间,咖啡店的顾客不多,三三两两闲聊着,服务生矗立在一旁,难得清闲。
何处枝却像看到了救星,挽救这段尴尬对话的救星。
她高高招手:“你好,这边点单。”
随即询问裘钟:“你想喝点什么?说半天话忘记帮你点单了……”
“他只喝冰美式,谢谢。”
咖啡馆的大门再次被拉开,林梦雨娉婷婀娜地走了进来,径直来到他们这桌,坐在裘钟对面。
“你的老惯例了,我点的对吗?”
林梦雨言笑晏晏,直勾勾的盯着对面的人挑了挑眉。
她自进门起,眼神就没从裘钟身上离开过,仿佛一只凶猛的雌花豹,死咬着猎物不放。
“你怎么来了?”裘钟反问。
“我今天一直都陪着你啊!从你出门起,一直到面试完,我都全程陪伴的。我要一杯热拿铁,谢谢。”
林梦雨语气笃定,让人疑惑他们俩到底谁说的是真的。
“你跟我一天了?”
“她跟着你你不知道?”申有时问出了所有人想问的。
裘钟扶额,他用力在眉间揉了揉,可眉心依旧拧成花儿来。
何处枝觉得他说起自己家里已无人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痛苦过。
她偷偷看一眼林梦雨,只见她神色自若,正在和服务生沟通餐点的细节。
何处枝觉得她的自在不像是演的,可裘钟的痛苦也不像是演的,这两人,欢喜冤家。
联想起和林梦雨认识以来,她对裘钟表现出的灼热,何处枝顿时觉得,今天的跟踪对于她来说,根本算不上出格。
“裘钟你真是好福气啊……”
何处枝轻咳一声打趣儿道,她抿一口咖啡掩饰自己憋不住的笑意,继续看两人的好戏。
“啧……”裘钟无奈轻叹表示反驳。
申有时问:“你俩真是情侣吗?”
“不是。”裘钟当即否认和林梦雨的关系。
林梦雨手指摩挲着杯子,成竹在胸:“你说不是就不是吧!都随你。”
“小梦,看在我们俩认识这么久的份上,就不要说这些让人误会的话了好吗?”
裘钟推开服务生递过来的咖啡,很认真地想要和林梦雨划清界限。
“哪里让人误会了?”林梦雨挺直了腰板,“什么叫误会啊?我说的不都是事实吗?我为了你,从剧场外追到剧场里,又听你的一起跑出来,谁见了不都说我们是神仙眷侣啊?你说是不是?何处枝?”
“哎?”何处枝突然被点名,来不及组织语言,于是支支吾吾地含糊其辞,“是,你对裘钟什么样儿我们都看在眼里……”
裘钟对你什么样儿我们也都看在眼里。
何处枝没有说后半句,只等着林梦雨自己领会。
“听到了吧裘钟,大家都看出来了。”
“我饿了,你能去对面商城四楼帮我打包一份披萨过来吗?”
裘钟抱臂后靠,用请求的语气说着命令的话。
“当然。”林梦雨欣然同意,“你要什么口味的……不对,你爱吃的口味我自然知道,等我啊!”
林梦雨像接到圣旨一般得令就跑出了咖啡店,一眨眼就消失的没影儿了。
“我重申一遍,处枝。”
裘钟拍着桌子站起来,一口未动过的冰美式被晃得洒在了桌子上。
“我和她绝对不是恋人关系。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
裘钟把话说得斩钉截铁:“我和她从第一次见面,她就一直单方面缠着我,我躲到哪里都躲不开她,简直折磨人……”
“这话你跟我们说没有用啊,我们的看法根本不会动摇小梦对你的感情。”
何处枝直截了当地拒绝听裘钟单方面的澄清。
虽然她也觉得林梦雨总是神神叨叨的,但是站在同为女性的立场,她觉得裘钟这种背地里诋毁的行为真的有够逊色的。
裘钟如泄了气的气球一般,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你们觉得,这话我没跟她说过吗?说了会有用吗?不会的,她执拗得像一台不会转弯的机器。”
“算了,你们不会理解的,你们根本不知道为了躲开她我做过哪些离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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