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月夜无言独唤妻名

聂鹤筠正读得津津有有味,突然听到隔壁有声音传来。

她立刻支起耳朵,小心翼翼地把书稿放下,蹑手蹑脚地来到挡板处,一只脚抵住板凳腿,透过门缝往对面看。

“谁在里面?”逢惊越看着桌上有人喝过的茶,不知是醉笑生还是聂鹤筠来早了。

没人应答,逢惊越瞧见纱帘后面似乎有人。

他掀开帘子,忽然看见一个陌生的女子背影,并不是聂鹤筠。

逢惊越立刻警觉起来。

“惊越哥哥。”任芷卿听见是他的声音,惊喜地转过身来。

“是你?”逢惊越意识到不对,立马就要转身出去。

任芷卿见他表情如同以前一样,心里凉了一大半,却又实在不甘心。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任芷卿连忙追上他,急匆匆地说道。

逢惊越停下脚,见她靠近,又往后退了一步。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他语气生硬,一点情面也不给她留。

聂鹤筠透过狭窄的门缝看不见任芷卿,只能看见逢惊越的脸,怎么比平时看见自己还要凶。

还有他这说话的语气,吃错药了吗?这人能不能好好说话,别一见面就这么狠心好不好?

“当初她逼你娶她,你为什么要同意?”任芷卿急促地说。

逢惊越愣了一下,搞不清楚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有聂鹤筠的参与,他是绝不信的,毕竟借见醉笑生的名义让他这个点来,是聂鹤筠亲口说的。

如今不仅见不到她人,还莫名其妙地冒出来一个任芷卿,说不定是两个人谋划好的。

可是任芷卿为什么要问自己这句话?

这明明与事实完全相反。

聂鹤筠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逢惊越不可能看不出来任芷卿对他有意思,可是自己曾经明确拒绝过她,如今也已娶妻,她不该抱有这样的想法。

逢惊越想到是聂鹤筠误以为他和任芷卿有情,便撮合二人,好让她凭协议和离。

他遮盖在袖袍里的手狠狠地攥紧了,心情一下子跌入谷底。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他眸底显出一丝阴沉,冷冽非常。

任芷卿被吓到了,原本准备好的话不知该怎么说下去。

眼看着逢惊越就要走,任芷卿终于鼓起勇气说了一句:“如果你不愿,我可以帮你。”

她颤微微地抬起手伸向他,被他躲开后便尴尬地收了回来。

正在这时,聂鹤筠趴在隔板那扒着缝偷看,一只脚不小心往后滑,踢到了一个板凳。

两个房间瞬间静了下来。

任芷卿双眸中窜出一股恐惧,她不自觉地往那边瞟了一眼,又瞬间低眉。

逢惊越勾唇笑了笑,原来就在隔壁。

他突然身子往前一伸,原本就离墙很近的任芷卿一下子被他逼到墙角。

“你说,你要怎么帮我?”他的声音没有了刚才的阴郁,反倒多了一丝戏谑。

如果是平时,任芷卿一定会反应过来不对劲,可她此时的心情起起伏伏,脑子一热也全然不顾从小学习的贵女礼仪了。

“惊越哥哥,你若愿与她和离,我,我……我愿意!”任芷卿羞红了脸,但是下面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她感觉到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太近了,他从未这样过。

聂鹤筠刚才踢到凳子以后,大睁着眼往后瞅了一下,心里大骂关键时刻掉链子。

但她不敢说话,不知道逢惊越猜到是她没有,就只好小心翼翼地把脚收回来,一转眼就看见这么这一幕。

她心中窃喜,看来有机会。

逢惊越从任芷卿的眼神中看出恐慌,便突然站直身子,转身决绝地离去:“请注意你的言辞。我可是有妇之夫。”

说句话的时候,他恰巧走到隔板处,声音异常清晰地传进聂鹤筠的耳朵里。

“原来这里另有一番天地。”他对着隔板托腮笑言,眼底划过一丝晦涩。

聂鹤筠突然意识到自己再不跑就完了,立刻落荒而逃。

逢惊越听见她的动静,嘴角噙着难以言说的诡异。

屋内独留下任芷卿一人,她脑海里循环响着“有妇之夫”这个词,猛地跌落在地。

她眼角蓄起一大滴泪,她倔强地仰起头不让它落下来。

任芷卿暗自发誓,一定要把他夺回到自己身边,和他在一起的只能是她。

从小到大,就没有她任芷卿得不到的东西。

聂鹤筠刚跑下楼,躲到一旁的巷子里喘着粗气,忽然意识到自己为什么要跑?

她是在给两个人机会诶,这年头哪有打红娘的。

随后气愤地踢了踢墙,转身回家去了,并没有注意到身后那个人复杂的眼神。

两个人今天下午自聂鹤筠出门后第一次面对面坐一块,是在晚饭时。

她们二人谁也没提起在蓝小楼的事,晚饭间严苛遵循了“食不语”的俗话。

两人没有任何眼神交流,从表情上来看也没有一丝异样的地方。

蕊莓在一旁服侍二人吃饭,在心中惊讶还从未见过这样的两个人。

从前他们夫妇偶尔有点小别扭,逢公子也会借他离汤羹比较近,给少夫人盛一碗,今天却奇怪得很,各吃各地,像提前商量好了一样。

但是蕊莓只能在心里猜一猜,不敢说也不敢问。

正当蕊莓趁两个人吃菜的功夫发愣时,忽然想起来自己这时候应该给逢公子盛汤,慌得要去拿勺时,才发现逢公子已经在盛第二碗了。

逢惊越像往日一样把汤放在离聂鹤筠比较近的地方。

聂鹤筠却看也没看就喊蕊莓说:“蕊莓,给我倒杯茶来。”

“好。”蕊莓赶忙应下,少夫人并非看不见那碗汤。

“少夫人,晚上喝口汤吧,养胃的。”蕊莓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今日口渴,就想喝点茶。”聂鹤筠喝完茶就起身回房了。

逢惊越眉也没抬。

睡前蕊莓把外间的灯吹了,只剩下内间靠床的一只小灯还亮着。

可逢惊越依旧坐在床边不动弹。

聂鹤筠皱了皱眉:“你怎么不躺下?”

逢惊越幽邃的眼眸一直盯着她。

聂鹤筠想起下午在蓝小楼时,她看见的那个陌生的他。

心里有一点别扭。

“快进去,我要熄灯了。”她只好继续催他。

逢惊越慢吞吞地躺进内侧。

于是聂鹤筠熄了灯,躺在外侧。

她背对着他,呼了一口气。

聂鹤筠刚想闭眼,突然感觉到一个手臂伸了过来,横腰环住了她。

她猛地一个激灵,双手立刻去掰他的胳膊,却如同金箍束缚般动弹不得。

“你干什么?”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点怒气。

聂鹤筠没听见回应,却只感觉到自己后背靠在一个结实的胸膛里,她莫名地有些慌乱。

“别想推开我。”

一个幽幽的声音从后颈传来。

聂鹤筠试着扭了扭头,却只看见一个猩红的眸子。

“病秧子,你别乱来,我万一伤着你,大半夜犯病可难找大夫。”

逢惊越察觉到她在嘴硬,侧目微动,额头顺势抵在她的背颈,意味深长的声音从她的后背传来:“夫人怎会害我。”

聂鹤筠本来在掰他的胳膊,忽感到一股灼热的气息从后颈透过她的睡袍,直抵她的心口。

她听见自己的心怦怦地跳起来,慌乱之中竟然不小心抓住了他的手,十分用力地掐住,手上还不自觉地收紧。

逢惊越见她不应答,反手趁机覆住她的手掌,与她十指相握。

“夫人,别乱动,好好睡一觉。”

“你放开我,这样我怎么睡得着?”

聂鹤筠还在挣扎,双脚忍不住乱蹬,碰到某人的腿。

好凉!

“怎么泡了脚还这么凉,”逢惊越皱皱眉,顺势找到她的脚,去给她暖热:“夫人身子也没我想的那么好。”

聂鹤筠感受到脚边的温热,轻咳两声,不再说话也不再挣扎,反正也挣不脱,只要他不乱动手动脚,就当个暖床工具人算了。

她气鼓鼓地想。

等他睡着了,她要把他一脚踹到墙上去!

逢惊越不知道她在打什么算盘,但是见她安静下来,估计在想着怎么才能扳回一局,但他也不管了。

反正今夜是属于他的。

聂鹤筠的心跳慢慢地静了下来,只是觉得后背有些痒,忍不住想动一动,用另一只没被他擒住的手去挠一下。

可是她怎么动也够不到后背那块。

她本来想忍过去,可越忍越痒,实在是难受得很。

“怎么了?”逢惊越感受到怀里的人不安生得很,就抬起头去看她,但与她十指相握的手依旧没松动的意思。

“你放开我。”聂鹤筠语气不悦。

这种时候要是说她后背痒,那岂不是羊入了虎口。

黑夜之中只有窗户缝透过来的一点光,浅浅地打在她脸上。

他见她眉头紧皱,另一只手又一直往后边探,猜到了她为何这样。

他没有说话,透过衣衫轻轻地去挠她的后背,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动作十分轻柔。

聂鹤筠颤栗着猛地转过身,把背藏起来,却也因此被迫面向他。

“你!”聂鹤筠忽地落进一双深邃的眸子里,一下子把所有想的骂他的话通通忘到了九霄云外。

她话未说完半张着唇愣神。

两个人彼此都不再说话。

她的心又开始猛烈地跳动起来了。

聂鹤筠忍不住去捂自己的胸口,把头塞进被窝里。

因为位置变化,逢惊越不得不松开了她的手,可如此正好,他顺势把她更舒适地揽进怀中。

聂鹤筠的额头抵在他的胸膛上,她在被窝里裹住自己通红的脸,一动不动。

“鹤筠。”

逢惊越轻声呼唤她的名字,足足喊了三遍,她不敢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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