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沛易大摇大摆地走进望江茶楼,坐在聂鹤筠刚才的位置对面。
聂鹤筠躲在里间窗户那偷偷观察薛沛易的一举一动。
只见他像大多数客人一样点茶品茶,并没有和萧维莫过多寒暄。
她捉摸不透他来这里是要做什么,还是先不出去的好。
聂鹤筠等啊等,薛沛易迟迟没有行动的意思,此时萧维莫走进来低声问她:
“鹤筠,你怎么躲在这里?”
“维莫,你去帮我试探一下薛沛易,我总觉得他这会儿来不安好心。”聂鹤筠眼巴巴地看着萧维莫央求道。
萧维莫疑惑地看了薛沛易一眼,但还是答应了聂鹤筠的请求。
她走到薛沛易桌前,给他倒茶:“薛公子今日清闲,一早来店里品茶。”
薛沛易嘴角微勾:“在等人。”
随后有意无意地往聂鹤筠的方向瞅了一眼。
请君入瓮。
“听闻聂姑娘与逢公子和离了,萧老板可知道?”薛沛易试探地问。
“是吗?我竟不知,想来是两家的私事。”萧维莫自然知道,故意这么说想知道薛沛易的想法。
“可惜了聂掌柜这么有才华的人,时雅斋如今乱成一团糟,也不知道能不能如约完成女史的汇编。”说罢薛沛易还叹了口气摇摇头。
聂鹤筠一听到这,心里一着急就趁店里没其他客人走了出来:“薛沛易,此言当真?”
薛沛易见她还是忍不住出来了,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
“聂姑娘,我还以为今日要白跑一趟了。”
聂鹤筠坐到他对面,没理会他的调侃,身体前倾,着急地盯着他。
“别急,一时半会没什么事,只是……”薛沛易特别停顿了一下。
“有话快说行不行?”
“逢公子可是惹上大麻烦了。”
“关我什么事。”聂鹤筠身子往后一仰,语气不屑。
“据我所知,任小姐好像玩脱了,绑匪要撕票。”薛沛易满眼笑意,声音悠扬。
“怎么可能?”聂鹤筠忽的瞪大眼,随即又意识到自己不该有这么大的反应,轻咳两声。
“昨日逢家和任家在婚礼上搞花样被绑匪看出来了,两家人左等右等等不来人,只见去接人的捕头拿着两条血淋淋的衣巾回来。”
聂鹤筠眉头紧皱,思前想后不知道哪一步出了问题。
“你来跟我说有什么用,我又救不了他,再说,我现在恢复自由过得好好的,还去管他做什么?”
薛沛易敛起笑低声说道:“你知道如果逢惊越被官府的人救出来,会不会找你算账?”
“那你为何要帮我?难道就不怕我和离失败,帮不了你那个漏洞百出的计划?”聂鹤筠忍不住靠前逼问他。
薛沛易直迎上她的双眸,丝毫不畏怯:“我可以帮你救他平安,但条件变了。”
“说来听听,我还能给你什么?”聂鹤筠越来越觉得薛沛易虽然捉摸不透、心思深沉,但是挺有意思的。
越危险越刺激的事越能激发聂鹤筠的获胜欲。
“无论何时何地,我有需要,你就得来助我。”薛沛易挑起双眉,眸若深渊。
“太宽泛,不过考虑到你肯定不会逼我结亲,还是可以考虑的。”聂鹤筠单手托腮,丝毫没注意到对面人眼中划过一瞬的黯淡。
“只一次。”聂鹤筠竖起食指。
“好。”薛沛易一锤定音。
随后薛沛易付了茶钱就和聂鹤筠出门边走边说。
“城南萧家那处宅院你可知道?”
聂鹤筠大惊,那不是维莫家从前的老宅吗?
她只好点点头。
“附近有一个猪肉铺,每天一改常态,只中午开门。临近腊月,十分不寻常。有人四天前看见有一辆鬼鬼祟祟的马车停在后院,车夫蒙着面从轿子里抬出两个人,后来就再也没出来过。”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官府那边有消息吗?”聂鹤筠已经很久没去过萧家老院附近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的猪肉铺。
“这你不必管,独家消息,自然只会告诉你一人。”薛沛易笑了笑。
“后来呢?”聂鹤筠离他一步远,继续问道。
“绑匪在婚礼那天回来之后狠狠虐待了他们其中一人,很有可能就是逢惊越。我们一会儿去附近查看一下,只是要委屈你一下。”
“什么意思?”聂鹤筠警惕地盯着他。
到了猪肉铺那条街,人不是很多,零零散散有几家卖东西的店铺,猪肉铺的旗子十分显眼,这条街上独此一家。
聂鹤筠易容后挽着薛沛易,一起走进猪肉铺,楼四在不远处跟着。
“老板,卖猪肉不卖?”
聂鹤筠刚问完就听见帘子后面传来一个暴躁的中年女人的声音:“不卖不卖,没看见写的中午开门吗?”
“老板,我们家过两天办酒席,是大单,听说你家的猪肉又实惠又劲道,我和娘子特意今天一早赶过来,行行好卖给我们吧。”薛沛易故意把娘子这两个字咬得很重。
聂鹤筠不动声色地掐了一下他。
里面的人一听是酒席,皱着眉头出来了,是一个很普通的中年妇女,很壮实,跟大部分杀猪匠一样,因为常年杀猪身上的味道很特别。
两个人对视一眼,任芷卿一个高门贵女怎么会接触到杀猪匠?
“货还没进来,要多少头猪,什么时候送去?”杀猪匠的声音没刚才那么粗鲁了。
“十头猪,尽快最好!老板这店里不会只有你一个人吧?”薛沛易试探性地问。
“出去打听打听,我在这里干了这么多年,可从来没人说过自己一个人杀不了猪!”杀猪匠的眼神突然有一瞬间变得很犀利。
“那就好,我们后天就派人来取。”
“好,”杀猪匠看见后面有客人围上来,抱怨地说:“今天要不是你们,我用得着开这么早的门?”
聂鹤筠和薛沛易趁她还在忙,就转身走了。
聂鹤筠一走远就立刻把胳膊抽出来,自动与他保持合适的距离。
“你确定是这家?要不要去后院看看?”
薛沛易点点头,趁杀猪匠在前面剁猪肉,两个人绕到后院发现附近没人,但是后门这里有几条很深的车辙印。
“这说不定就是当时那辆马车。”
院墙不高,聂鹤筠因为自小爬树爬得很溜,所以轻松就上去了。
薛沛易没想到她这么利索,自己一使劲才勉强上去。
“看!这里的脚印明显不是一个人的!”聂鹤筠指着脚下大小不一的几双脚印低声说道。
院子里只有一堆柴火、几个木头架子还有杀猪用的工具,从生活痕迹上来看,不像是临时住在这的人。
他们两个人悄悄进了屋内,菜板上剁猪肉的声音一阵阵传来,在这陌生的屋子里十分瘆人。
聂鹤筠大胆走在前面,薛沛易殿后,抓住她一只胳膊。
两个人悄悄地看了卧室和厨房,没有密道之类的地方,
现在只剩下里屋这间不起眼的小门,用铁链紧锁着。
聂鹤筠庆幸自己会开锁,从头上摘下一支珠钗,掰掉其中一根很细的部分,在薛沛易震惊的眼神中就要去开锁。
突然周围安静了下来,剁肉的声音怎么不见了?
薛沛易明明安排了好几个下人装作顾客来拖延时间。
难不成被她发现了?
薛沛易一把抱起聂鹤筠,大跨步躲到通往后院的门后头。
聂鹤筠完全在状态外,但是一动也不敢动,因为杀猪匠的声音就离他们不到一丈。
两个人躲在外开门的那块狭窄空间里,贴的很近,近到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薛沛易刚才抱起她,现在手还放在她腰上忘了收。
她手里捏着开锁的钗子,浑身紧绷。
原来是来拿算盘,还好没来后院。
聂鹤筠正要松一口气,突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莫姨,莫姨!”
是任芷卿!
聂鹤筠激动地抬头,和薛沛易对视一眼,没找错地方。
莫衿音就是杀猪匠,她今天招待完聂鹤筠和薛沛易两个人之后,莫名其妙就来了好多陌生的客人。
她一开始很警惕,问他们是哪里人,问什么跑这么来这里买猪肉。
那些人说的还挺合理,说是这几天醉仙楼有一位大厨跟东家闹掰了,爆料了许多店里的秘闻。
其中专门提到他做了一辈子粉蒸肉,只有城南这家的肉做出来的最好吃。
于是有好多人慕名而来。
莫衿音的确跟醉仙楼长期合作,她家粉蒸肉也确实好吃,可是她最近忙着任芷卿的事,顾不上去店里送肉,所以不知道这件事也正常。
刚才有一个比较叼的客人要求提的太碎,她记下来之后还得拿算盘算一下,只好迫不得已来内间拿平时很少用得着的算盘。
就在这时,她听见了任芷卿叫她的声音。
她现在腾不开手,只好贴到门板那低声问她何事。
任芷卿这几天在黑暗的屋子里过得不知时辰,虽然第二天莫衿音就把屋里唯一一扇窗户的挡板给拿下来了,但依旧很昏暗,再加上逢惊越一直不理她,她无聊的很。
于是听见有人靠近,就问她什么时候吃饭。
莫衿音耐心地说:“卿儿,稍等一会,外面客人多。”
莫衿音实在搞不懂这小丫头片子到底喜欢这小白脸什么,非要来这里受罪,只有晚上和吃饭的时候愿意来外面透透气。
听见外面人在催,她只好赶紧又回前面去。
聂鹤筠他们两个已经确认任芷卿和逢惊越在这里。
如果能支开这个被任芷卿称为“莫姨”的女人就好了。
他们两个人出了莫衿音的院子,回到街上,打算想个办法。
薛沛易的手下楼四正好路过他们身边,手里提着一大块猪肉,边走边说:“小宝啊小宝,哪个杀千刀的喂耗子药给你,要不然这块肉我还能喂你几口。”
薛沛易心生一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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