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司因险些听乐了。
赵欣这话明摆着是说给她的。
她知道自己现在算是香饽饽，谁都想过来蹭点流量。
所谓娱乐圈名利场，项来就是如此，争名逐利，捧高踩低。
你在金字塔的底端，谁都会想要来踩一脚，你在金字塔的上层，那谁都会想要来沾点光。
童司因在金子塔底端时，体验过的辛酸可见一斑，想欺负她的人不计其数，谁都觉得可以踩一脚。
至于金字塔顶端，最典型的人就是谢卞晨。
他已经算是站在流量明星的顶点，却依旧要面临这些。
谢卞晨来《极限女团》做导师，是有些理想主义的，他想支持选秀综艺，希望圈内新人崛起。
背后的资本却把他当摇钱树，反复试图操纵和利用，想将他的流量化为自己的资产。
如今童司因一步一步向上爬，已经摆脱了人尽可欺的命运，逐渐向…谢卞晨的位置靠近。
周围的人们，逐渐从想要欺负她的，变成了…想要蹭她流量的。
童司因有这个认知，但她并不想被这件事束缚自己的行为。
她对自己的定位始终很明确，需要做的事只有一件。
——提升自己的能力。
只有她自己的能力才是核心竞争力，这也是她吸引粉丝的源泉。
她的心态始终如一，她的硬实力越来越强，她的粉丝自然能感受到，并且从中获得能量。
粉丝群带来的流量效应，那是她能力导致的结果，是副产物，而不是她追逐的目标。
若是被流量束缚住了手脚，每天敝帚自珍，琢磨如何不要被人蹭流量，才是舍本逐末，走歪了路。
童司因不觉得粉丝应该只喜欢她一个人，在喜欢她的同时，也可以有其他喜欢的明星。
而且她有自己的自信，她有属于自己的人格魅力，不是那么容易被人替代的。
如果她跟其他选手接近，导致粉丝也喜欢上了其他人，也没什么大不了，不需要太过在意。
所以…她明知道戚嘉悦情况，却依旧选择请对方帮助自己。
对童司因来讲，对方能帮助自己提升实力，这才是最重要的。
若是能给对方提供些帮助，造成双赢的结果，那就更好了。
至于赵欣角度上的赚了亏了，蹭了流量了，那都是细枝末节，她一点也不在意。
那些不撼动她的价值体系。
众所周知，童司因只做她认为重要的事，对于她不在意的事，她连想都懒得去想。
“你去给她道歉，马上去！不许再自己练习了，把所有时间都用来好好教她！”
赵欣继续训斥道。
“我…”
戚嘉悦不知说了一句什么。
赵欣脸色骤然难看起来，她神色十分不满，声音却压得更低了，显然后面的话不想要童司因听到。
然而对方不知道的是，这种方法没有用，并难不倒童司因。
有叮咚的帮助，无论对方声音压得再低，只要她想听，就能听得一清二楚。
“练练练，有什么可练的的？你一天到晚就知道傻练，屁事都不懂，以后怎么在圈里混？”
“《极限女团》节目组专门把你带走，培养了那么长时间，你的水平不仅比自家公司的孙梨阿和程邈蒽强得多，甚至比程礼娱乐那几个平均水平还强些。”
“就你现在的水平，一天都不练也能出道，还瞎折腾什么，白白浪费时间！”
“不如把时间好好用来培养关系上，去跟她好好相处。”
“你现在这个位置有多有利？多少人巴不得想要？
你怎么就不懂得珍惜机会？
她几百万的粉丝，哪怕分你一点点呢！”
“你怎么一点都不开窍，你去跟她炒CP啊，师徒CP，队友CP，哪怕是情侣，舔狗CP都行！
去舔啊！去倒贴啊！送水送饭做跟屁虫！哪怕能你做一件上道的事，我就把后面剧本给你补齐！
你俩CP如果能炒出来，咱们就赚大了！”
赵欣磨得嘴皮子都破了，戚嘉悦就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你…你！你怎么就跟个倔驴似得你！”
赵欣气不打一处来，她也知道自家艺人什么德行，那些事也就想想，根本做不出来。
“算了算了，我也不指望了，你不做就不做吧，但我说的这件事你必须听！你去给她道歉！立刻马上！去！”
“你别看她现在没事似得，她是什么好惹的人吗？她是多记仇的人，你不记得了吗？
之后她看到网上的黑料，真的要报复你，我看你怎么办！
你想跟冯之麦一样，滚出节目组吗？”
“她不是那样的人！”
戚嘉悦闻言猛地抬起头，不满地反驳道。
“冯之麦做的都是什么事，那是咎由自取！那不一样！”
赵欣气得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把自己给噎死。
隔空指着戚嘉悦的脑门，半晌才吐出几个字。
“你就蠢吧你。”
童司因：“……”
赵欣戏是真的足啊，计划得还挺好。
炒CP这条路，她其实大概也猜到了，迟早会有人这么做。
CP可比单人容易出热度，也容易出话题。
无论是选秀综艺还是偶像团体里，CP几乎是必不可少的。
团内肯定有人为了合作炒作，明着暗着搞点擦边的，就能吸引一大批嗷嗷叫的CP粉。
哪怕她们不是主动炒，节目组也会故意剪辑，塑造出那么几对，来制造热度和话题。
不过，炒CP的两个人，大多都是名气旗鼓相当的，如果一方流量碾压另一方，通常不会配合。
因为那就是被单方面吸血。
赵欣发现童司因想要找戚嘉悦教学，就打起了这个主意。
可惜，戚嘉悦不太愿意配合。
外面两个人不欢而散。
戚嘉悦脸色难看地走进来，站在门口，半晌没有说话。
她站在原地，犹豫了许久。
差不多十分钟过去了，才慢吞吞地蹭了过来。
对着童司因低声道。
“你要么先去房车上练习吧？”
童司因微微一怔，倒是没想到这个切入点。
“…怎么？”
“你…你刚刚开始练习，被人看到不太好…”
戚嘉悦声音本来很低，几近耳语般。
说着说着，好像忽地想起了什么，提高了说话的声音。
她正对着直播镜头，每个字都字正腔圆，努力让直播间所有人都听清楚自己的话。
“你刚刚开始练习，很多地方不熟练很正常，我刚开始练习的时候，练了一年多都练不好，远远不如现在的你。”
“你现在这样一点问题都没有，一点问题都没有。”
戚嘉悦似乎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有点机械地重复着，努力想要在直播间帮助童司因挽回形象。
“噗呲。”
童司因一个没忍住，径直笑出了声。
这孩子是有点傻，傻萌傻萌的怎么回事。
她淡淡笑了笑，对着对方做了个口型。
“你去看一看社交平台。”
戚嘉悦怔了怔，走到直播间看不到的角落，抽出手机来。
“童司因正在练舞中”这个社交平台账号名称已经修改为——
童司因 rapping（×）念经（√）中。
最新一条博文。
那正是童司因刚刚录制的，自己念经似地rapping。
她不仅录下来了，还把音频光明正大地发布到社交平台。
下面配文字：
“你们的催眠音频来了！快来围观我念经！从今天开始，我将正式成为你们的催眠博主。”
“？？”
“？？？？”
“？？？？？？”
粉丝群们一连串？？？过后，便是毫不留情的狂笑。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因因又开始搞抽象了！”
“神特么催眠博主啊！”
“不是，我说…确实有这个效果，我听了一会就困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欠…”
戚嘉悦怔怔看着那条博文，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你刚刚说那些话，是因为害怕他们觉得我不行吗？害怕他们嘲讽我？想要帮我澄清？”
童司因靠在椅背上，根本没有收着声，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开口，当着直播间问道。
戚嘉悦被戳穿了内心所想，怔了怔，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看不起我的人太多了，一个害怕被人看不起的人，怎么可能从嘲讽中爬出来？”
童司因缓缓开口，一字一句地反问道。
她在进入节目组的第一天，就是从无尽的嘲讽中开始的。
社交平台上的舞蹈练习视频，也不是完美的练习表演，那是她的练习日记。
一百来个舞蹈视频，没有一个是完美的，里面全都是瑕疵，错误漏洞百出。
其中第一个舞蹈视频，她连手脚都不协调。
童司因就是把自己漏洞百出的视频发在社交平台。
面对所有人的鄙夷和嘲笑，她就是可以毫不畏惧，面不改色。
她就是用这种方法，正视自己的弱点。
正视它，直面它。
克服它。
她可以亲眼看到，自己一天一天地练，一天一天地变化。
看到自己第一天的视频，和最后一天的视频，有天壤之别。
这种对比冲击力极强，可以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提醒她。
她有多么了不起的进步。
“不必担心别人的声音会影响到我的心态。”
童司因轻笑了声，带着独属于自己的那份傲然。
“——那也太小瞧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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