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肖酉安愣了愣，回过神来笑着给了他一巴掌，“我去你祖宗十八代的吧。”
付己昂也笑了起来。
许一直到两人到达目的地才回复了消息，是一个ok的手势，肖酉安没有再回复，两人戴上口罩帽子，借着夜色的掩护快步走向电梯，甜面酱住的小区安保不严，给他们省了不少麻烦。
电梯到达，付己昂在一扇住宅门前站定，并没有敲门，而是掏出手机发了条消息。
楼道的感应灯很快熄灭，黑暗中甚至能听到羽绒服那稍微有点动作就特别大声的布料摩擦声，肖酉安在声音中辨别出了门内由远及近的脚步，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付己昂手心。
“嗯？”付己昂看他。
“会没事的。”肖酉安悄声道。
付己昂笑了笑：“好。”
门从里头被打开，茄子那张略显疲惫的脸出现在门内，看见肖酉安，似乎还愣了一下，很快整理好表情，侧身让出一条路：“进。”
甜面酱的公寓透着独居者特有的冷清，弥漫着淡淡的酒精味，暖气恰到好处地驱散了两人身上的寒气，肖酉安冻得发僵的脸颊终于有了知觉。
“他人呢？怎么是你开门？”付己昂反手关上门，声音压得很低。
茄子从旁边鞋柜里掏出两双一次性拖鞋丢到地上，看着他们都换好鞋，才开口：“我……怕他不配合，给他灌醉了。”
付己昂抬头，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现在在主卧睡着，你们可以直接带他走。”茄子声音很低，“如果想去看那瓶……东西，我也可以带你们去厨房。”
房间陷入沉默，付己昂刚要说话，肖酉安那边手机铃声却突然炸开，给三人都吓得不轻。
“不好意思我给诸位磕头了……”肖酉安掏出手机苦着脸冲他俩合手拜了拜，茄子没说什么，指了个方向示意他可以去阳台接，肖酉安捧着手机灰溜溜躲了出去。
阳台的门一关，房间内再次寂静下来，两人相对站了一会儿，没人开口说话，付己昂干脆扭过头打量这个过分整洁的客厅。
半晌，茄子再次率先打破沉默：“他这样，算不算自首，会不会争求宽大处理？”
“我不知道。”付己昂实话实说道。
他清楚此刻最明智的做法是给茄子一个肯定的答复，这样能确保对方的配合，也能减少很多麻烦。
但他知道，那天在停车场，正是自己的坦诚打动了茄子。
对茄子来说，最重要的是这个。
“也是。”茄子笑了两声，声音里泛着苦涩，“现在这样，什么都不好说。”
付己昂看着他：“你没有什么想跟他说的？”
“没有。”茄子叹了口气，“该说的早就说尽了。从他执意签绝险进娱乐圈开始，到他跟那导演狼狈为奸吞吃员工工资，再到把我推上绝险……已经说了太多，没力气了。”
付己昂没说话。
“明明一开始我们只是一群热爱徒步的驴友而已。”茄子扯出个干干的笑容，目光落在走廊尽头那扇紧闭的卧室门上，声音轻得像自言自语，“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
那头肖酉安结束电话推阳台门进来，茄子及时掐了话头。
“抱歉，时间很紧。”肖酉安揣好手机，目光在两人中间转了一圈，“我们得快点了。”
“主卧在这边。”茄子点了点头，抬脚往走廊那头去。
付己昂特地落了几步，跟肖酉安走在后面。
“毛豆的电话，”肖酉安悄声道，“说现在已经接到红姐了，在往派出所去。”
“可以可以。”付己昂说。话落又忍不住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热搜风平浪静，什么新闻都没有。
只有他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甜面酱醉得不省人事，被三人架着下楼时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付己昂坐进车里重新系上安全带，回头看了眼扶着甜面酱坐在车后头的茄子：“门没关紧。”
“好。”茄子扯着甜面酱往里挪了挪，又伸手把门关上了。
车子再次无声无息滑入夜色，肖酉安盯着手机，不住地揉着眉心。
“怎么了？”付己昂看他。
“太顺利了。”肖酉安撑着车窗，“毛豆那边也是，我们这边也是，怎么会这么顺利？”
付己昂没说话，扭回头看前面的路。
“你反正，开车小心……”肖酉安伸手拍了拍他肩膀，话音未落，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翻过屏幕一看，叹了口气，“靠……”
“谁？”付己昂问。
“经纪人。”肖酉安盯着屏幕看了半天，硬着头皮按下接通，“喂？”
“你干什么了？”电话那头语气严肃，几乎是一接通就劈头盖脸骂了下来，“你现在在哪？热搜上那视频是怎么回事？”
“就是你看到的那样。”肖酉安说。
“你这是什么态度？现在还在外面晃？赶紧给我回来！知不知道这件事影响有多大？”经纪人火冒三丈，“为什么这种事情不提前说？突然爆出来公司连压都压不下去！徐晟电话打不通，你现在又这个态度，你们两个想把团给毁了——”
“对不起。”肖酉安轻轻吸了口气，“程姐，对不起。”
他的本意并不是这样，明明他比谁都更想让团好好发展。
可事情终究走到了这一步。
话落，他甚至都不敢再听经纪人的声音，仓促挂了电话。
付己昂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还没出声，又是电话铃炸响。
付己昂叹了口气。
这回响的是他电话。
肖酉安没说什么，直接抽过付己昂的手机按下接听键，对面是个声音挺年轻的小姑娘，听着挺耳熟：“付老师。”
“我是肖酉安，他在开车。”肖酉安说。
“啊？”小姑娘愣了愣，“啊，肖老师好。”
话落，再无动静。
“这戒心太强了。”肖酉安无奈，伸手把手机递到付己昂面前，“你跟她说吧。”
付己昂斜眼看清了屏幕上的备注，开口道：“怎么了？”
“检测报告和购买记录的曝光几乎全被压了，那边估计在施压，很多媒体和营销号都不敢接我们的稿子，而且我拿来联系的备用号码现在也莫名其妙限制呼出了。”小薇说。
“那你那边就先这样。”付己昂说，“不用再管了。”
“我还可以做很多事！”小薇喊了声，“我可以用自己的微博发！你把报告发给我！”
肖酉安闭上眼叹了口气。
小姑娘这么一喊他倒是一下就听出来了，这是付己昂前公司那个助理的声音。
按理说付己昂已经解约，前公司助理没理由还这么拼命帮他。
付前辈魅力还真是……大啊。
付己昂不再搭理那小姑娘，眼神示意肖酉安把电话挂了。
肖酉安缩回手，对面的小姑娘还在说着，声音听着都快哭出来了。
“那你发。”他开口。
小姑娘一下愣住了。
付己昂啧了一声，伸手要抢手机：“你干什么？”
“你不让她发，是因为你不确定这次我们会不会成功，害怕失败以后小姑娘会受到影响。”肖酉安往后一撤，伸手攥住付己昂手腕，另一只手还举着手机，“但我不会让这件事失败，所以让她发。多一个人发，这件事就能闹得更大。”
车厢里顿时鸦雀无声。
“我一会儿把报告的电子版发给你，麻烦你了。”肖酉安率先打破沉默，对着电话那头道。
小姑娘闻言，这才如梦初醒，喊了声：“那我去了！”
电话被挂断，付己昂的手还僵在半空，愣了半晌才慢慢收回去。
“你好好开车。”肖酉安低头点开付己昂手机，把报告的电子版和监控视频都发给了小薇。
队内霸凌加栽赃陷害，所有东西都一股脑发出来，他倒要看看，徐晟那边还能怎么应对这场舆论风暴。
付己昂没再说话。
后座茄子缓缓探出个脑袋，手里捧着手机：“那我也……？”
“麻烦您了。”肖酉安回身冲他一点头，伸手点开自己手机，愣了愣。
桌面的精选照片正好循环到一张合照。
那是他们团第一次演唱会的舞台合影，照片里，他和徐晟站在最中间，边乐边勾肩搭背，
“你他妈不许用你那官方大号再乱发东西。”付己昂余光瞥见他动作，伸手指他。
“不会的。”肖酉安笑笑，“我的微博大号很珍贵，只用来发一些珍贵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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