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哲今天没去工作。
当时间来到下午两点二十分，坐在沙发上的谢哲紧绷起来。
他打开立体投影，动作十分郑重，仿佛他不是打开投影，而是参加婚礼。
投影呈现的，是新闻发布大厅。谢哲身边，是隐约的记者的身影。他身在人群之中，眺望前方。
主席台上，【黎楚】名牌摆在中间，但是，她人还没有来，只有空椅子。
谢哲心情复杂。
他真没想到，有一天，因为绯闻而登顶热搜的，不是他，而是黎楚。
原来，黎楚除了接触他外，还在接触安东尼·苏利文。
他本就该明白的。黎楚参加这次基因匹配，肯定不止匹配了他一个人，还匹配了其他人。
安东尼·苏利文，就是这个“其他人”吧。
谢哲看到黎楚和安东尼·苏利文亲近交谈的照片时，特别难受。
为什么，和她说话的人不是他？
如果，被拍到上新闻的是他和黎楚就好了……
谢哲在沙发里，深深地叹气。
“少爷，吃点水果吧。”
女管家走过来，端了一个果盘。
她很少亲自服侍谢哲。与其说她是给谢哲送水果，不如说，她是实在看不下去，想和谢哲说两句话。
谢哲对水果置若罔闻，呆呆地盯着终端看。
私人聊天中，黎楚依然没有回复他。
为什么不回他？
如果是安东尼·苏利文找她，她也不回吗？
谢哲胡思乱想起来，心中越发难受。他躺在沙发上，抱着抱枕，很久没有感到自己这么脆弱。
在巨大的内耗中，时间终于来到了两点半，新闻发布会开始了。
首先，主持人发言。
谢哲听不进主持人说什么，只看着端坐在中央的黎楚。她照例职业装，面容并无一丝憔悴，俨然黎明集团女继承人应有的模样。她似乎垂眸思索着什么。
灯光下，她的面孔精致美丽，面对记者的提问，她从容回答，声线柔和中带着坚定。
听到她的声音，看着她的面孔，注视着她一张一阖的嘴唇，谢哲心中安定了很多。
“是的，我参加了本次的基因匹配。”
“我无法透露我的所有匹配候选人的名字，但是，我可以告诉大家，安东尼·苏利文，王储殿下确实在我的匹配候选人名单中。”
黎楚快速回应了几个问题，然后，又是更深入的提问。
“那么，请问您和王储殿下是什么关系呢？”
来了！谢哲激动起来。
“我和王储殿下是朋友。”黎楚的表情很平静。
但是，她话还没有说完，顿了顿，又开口。
“我们也是正在互相考察的基因匹配候选人。”
黎楚唇边挂起一抹很浅很浅的笑。这笑意转瞬即逝，然而，谢哲注意到了。
他只觉得五雷轰顶。
黎楚的这一抹笑，和她刚才面无表情形成的对比太过强烈鲜明，刺痛了谢哲的心。
她会为王储微笑，可她却不会为他微笑。
这个问题之后，黎楚又接着回答了一些问题。但是，谢哲已经无法集中注意力去听了。
他在沙发上颓废了十分钟，然后，他打开终端。
他和黎楚的聊天框还停留在他发出的问句上。
发出那两句话时，他心里是不满，是质问。他也不知道自己期待黎楚怎样的回答，但他知道，他必须说出来，他必须和黎楚索要一个答案。哪怕这提问来得冒昧，来得突兀，他也要问上一问。
然而，黎楚没有回复他，只在新闻发布会上说明了事情的答案。
他看着空空的聊天界面，从最开始的愤怒、不满，渐渐过渡到恐慌。
黎楚真的可以一直不理他，但是，他不能没有黎楚。
如果他不做一点什么，黎楚只会更深得滑向王储。
谢哲猛地从沙发上坐起来，打起精神看终端。
他想了想，编辑了一段话，发过去。
谢哲：【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见面呢？我想我们应该面对面地谈一谈。我下周一就有时间。】
发过去后，对面没有立刻回复。
黎楚刚结束新闻发布会，应该还在回去的路上。而且，她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可能没办法立刻回复他吧。
谢哲自我安慰，但仍每隔一分钟就看一眼消息。这个时间间隔在一次次失望中拉长，变成了几分钟、十分钟，但他仍在继续看消息。
就在他想要放弃的时候，黎楚回复了。
黎楚：【好的，我尽量。可能你也知道，我现在有很多麻烦，所以我不敢说我到时候一定能赴约。不过，我会尽力的。】
谢哲读完这段话，因等待而产生的烦躁莫名散去了大半，反而开始不由自主地关心黎楚此刻的境遇。
谢哲：【我关注了你的新闻发布会，你讲得很好。你现在是忙什么呢？】
谢哲发出后，意识到自己可能有些越界。他和黎楚，还没有熟络到打探对方的事的程度。
谢哲有些懊恼，准备写点什么补救一下。
他刚写了半句话，就看见对面已经回复了。
黎楚：【[图片]】
图片是车窗外景，是一闪而逝的马路。
黎楚：【在回家。我要和我母亲谈一谈。】
谢哲心中的不安被抚平了。还好还好，黎楚没觉得他冒昧，回答了。
谢哲：【嗯，那先不打扰了】
黎楚：【好的，下周见】
黎楚没有再发消息，聊天真的结束了。
谢哲长长出了一口气，心情平静，又有着期待。
王储又怎样？上热搜又怎样？黎楚还在考察，他们还在谈，一切都没有定下来。
他还是有机会的。
谢哲其实也挺忙，他前两天惹出的早退篓子还没有解决，正和公司有些纠纷。但是，眼下，最最重要的，是在下周一的见面里，他要怎么做，来给黎楚留下好印象，让黎楚选择他。
谢哲想了一会儿，目光扫过茶几上的水果。
女管家一个小时前放在这里的水果，切面已经干涸了些。
谢哲拿起盘子，叉了一个草莓，塞进嘴里，嚼了起来。
他不能倒下，他还要战胜苏利文，他必须补充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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