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逸辰满口应下，“当然行，别说住两天，你就是在我家住个几年也有地方给咱小谢大人啊！”
谢凡听了这话后一拍他的肩头，使劲夸他，“姜二，好兄弟！我平日里就看出你是讲义气的人！以后谁在敢说我们姜二公子骄奢我上去就是一巴掌！”
姜二被他夸得飘飘然，不好意思地搔头，“哎呀，这咱们是什么交情，都是应该的，应该的。”
他眼神不由自主地瞟向石晨霜，发现她笑得眼睛弯弯，明明是开心的表情但姜逸辰硬生生品出了幸灾乐祸的味道。
姜逸辰在京城公子圈里混了这么多年，什么表情什么意思他看一眼就能品出来。所以他几乎是一瞬间就反应过来这里面肯定有门道，便生气地把谢凡的手扒拉下去，“谢凡！你又糊弄我！”
他一双偏圆的小狗眼委屈地挤成一团，气呼呼地看着石晨霜质问道，“晨霜！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咱俩才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你却帮着他！”
逗弄同事并把对方搞破防了，谢凡笑得前仰后合，一个呼吸不顺——“啪嗒”。
谢凡晕了。
***
昏黄的光像层薄纱披在谢凡的脸上，沈乐侧头看着他，食指逐渐靠近他的脸，再靠近，然后停留在他的鼻梁上方。
或许是因为夜晚，或许是因为光线，也或许只是因为那颗躁动着喧嚣的心脏的影响，沈乐轻轻地将身体往他的方向挪，挪到离他极近极近的位置。
他们的皮肤隔着薄薄的毯子贴在一起，能感受到彼此的温度和气味。
沈乐整颗心都浸在甜酒里，醉的一塌糊涂，灭顶的幸福感要将他整个人都湮灭了，在情绪酒精的作用下那张漂亮的脸蛋染上层层绯红，泪痣越发妖异。他尽量控制住自己愈发沉重的呼吸，试着调度节奏——不要太快、不要太急、不要喘，不要让枕边的朋友察觉到他的异样。
你能想象在查询到自己中了几亿大奖的那一瞬间的感觉吗？你能想象到范进得知自己中举的那一瞬会是怎样的心情吗？
沈乐觉得他们也不会比自己更幸福到哪里去了。
他的手轻轻地搭在谢凡的手上，就和无意间翻身不小心打扰到枕边的朋友一样——别怪他，他是无辜的，不是故意的。
对，就是这样。
这是他们自从八岁之后再次睡在一起，十七八岁的少年总是格外强调“个人领地”，因此即使沈乐想要常常陪着他黏在他身边也会被谢凡用“你都多大了，自己玩会别烦我”打发走。
他从小就讨厌，沈乐想。
就在沈乐出神的时候谢凡的手突然动了一下，沈乐吓得赶紧闭上眼睛装睡。
谢凡掀开眼皮，神色还有些恍惚——他这是剧烈运动后笑得太嗨身体承受不住直接晕了所以意识回归本体？这也太废物了！
咦？胳膊上是什么东西？
谢凡下意识动了动胳膊，然后一只葱白的骨节分明的手顺着力道划到他的脸上，轻轻地扇了他一下。
谢凡这才想起来今天这张床上睡了两个人。
他小心翼翼地双手抬起沈乐的胳膊轻轻地放在枕头边，然后慢慢起身倚在床靠背上重重叹了口气。这日子过得一点盼头都没有——白天醒了要去学校扮演尸体，晚上睡着了还要在朝廷耍心眼子。
“怎么了？”
谢凡一侧头看见睡得凌乱的发小便问：“我叹气声太大把你吵醒了？”
沈乐也起身靠在他的旁边，“那倒不是，我做了个噩梦。”
谢凡轻轻嗯了一声，然后安慰他：“别害怕，梦都是假的，快睡吧。”
沈乐反问，“你不睡了？”
“睡不着，坐一会。”
“那我也睡不着。”
谢凡笑他，“你是学人精啊？”
他一把拽过不知什么时候跑到沈乐被子里的叛逃的被角，打开了话匣子，“你还记得小时候吗？咱俩五岁的时候，你老爱跟在我的屁股后面跑。
那时候你特别能惹事，不大点个小屁孩敢去打人家七岁的大孩子，打不过就咬，给人家手背都咬出牙印了，啧啧，那时候要不是我去救你，你都不知道被人揍成什么熊样。”
“我记得你穿着一个粉色的背带裤，衬衫上打着小领带”谢凡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噗嗤就笑了出来，夹着嗓子学：“‘哥哥！小凡哥哥救窝！他们扒裤子要揍窝！’”
谢凡彻底憋不住了，“哈哈哈，你都不知道你当时脸上被人家糊了泥巴，放声大哭的样子有多好笑，我能记一辈子。还有一次你学着邻居家小狗的样子舔水喝，舔完水之后继续cosplay来舔我的脸，特别逗！”
沈乐羞得满脸通红，谢凡的记忆天赋总点在这些奇奇怪怪的地方——比如他什么时候挨揍了，比如小时候他怎么哭着找哥哥帮忙又比如他哪年哪月答应了谢凡什么霸王条款。
“那你记不记得我们还订过娃娃亲？”
谢凡呲着的牙一滞开始装傻，“什么时候？有吗？没有吧。”
“你不记得了吗？怎么会呢？就在这件事发生后的几天，你拉着我的手站在我妈和干妈的面前说你决定了以后要尽哥哥的责任保护我一辈子。
我妈告诉你：‘是吗？小凡真棒！可是以后小凡会长大的，乐乐也会长大的，等你们都长大了结婚了，长大之后乐乐总不能也躲在小凡的身后哭着喊哥哥吧？’”
沈乐低声，“你还记得那时候你怎么说的吗？你把我抱进怀里，牵住我的手跟四个大人说：‘没关系，我和弟弟结婚就好了！我就能一直保护他了！’”
谢凡捂住自己的脸，试图找回一点点面子，“别说了，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乱说话了。”
沈乐的脸一下子变得阴沉，转过身缩进被子里，只给谢凡留了个后脑勺。
谢凡要是这样还品不出来发小生气了那就洗洗跳河算了，但是知道了结果并不代表知道过程，他根本找不到自己到底是哪句话触到这小祖宗的逆鳞上了。
“喂，沈乐，怎么了？怎么突然就翻脸了？你要判人死刑也得告诉罪名吧？”
没人吱声，继续沉默……
谢凡轻轻地去挠他的腰，好声好气地说：“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翻你的黑历史。”
这回有反应了，他听见发小从被子里传来的瓮声瓮气的回答，“你没错，你哪里有错？”
你连自己错在哪都不知道，你连那样明显的喜欢都看不出来，你是木头吗？蠢蛋！
谢凡觉得自己莫名其妙被凶了——虽然是毫无攻击力的凶，但也的的确确是莫名其妙。
“哦，那你不生气了？”他凑近沈乐，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沈乐的耳朵尖。
沈乐一把拽过被子把自己蒙起来，连头发丝都不露，“不想理你。”
那就还是生气喽。
谢凡不敢再有疑议，主要是怕这坏小子和他妈告状——“干妈！我哪天哪天来你们家住了一天，谢凡他趁着您不在就欺负我！气得我半夜都睡不着觉！干妈，干妈，您可得给我做主啊！”
谢凡摇摇脑袋，不行不行，幻想的场面实在太可怕了。他和沈乐一起长大，沈乐在自己家端的高冷不好惹，一到他家就变成热情开朗大男孩了，左一个“干妈您尝尝我做的炒饭”，右一个“干妈我帮您晾衣服”，甚至大清早都要表现一下——“干妈您晨跑去吗？咱一起！”
这时候他妈就会冲着屋子里睡懒觉的谢凡喊：“谢小凡！你能不能早点起学学人家乐乐，一天清早的好时候都浪费了！这么懒全随你爸了！”
谢凡真的欲哭无泪，他在沈乐家住的时候从来没看见沈乐早起跑步过，他敢打包票一次都没有！沈乐家住别墅有住家阿姨和厨师所以沈少爷也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甚至有时候还要压榨他帮忙打扫大少爷的卧室！
比如：“谢凡，你能帮我擦一下桌子吗？”
“你自己没长手吗？你不愿意擦就一会让王姨擦，反正我不伺候你。”
“哎呀，哥哥，哥哥你最好了，你就帮帮我嘛！”
结局一般是谢凡被“哥哥好”“好哥哥”哄的找不着北，乖乖地一边训人一边把活给干了。虽然他至今仍不明白为什么沈乐的桌子上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摆件——枫叶树雕、破蜡烛扎成的一堆看不出样子的东西……
“谢凡。”
“我在，请您吩咐。”
谢凡被拉回现实，听见沈乐说，“我明天想吃学校门口卖的那个蛋堡。”
就这？这次这么好哄？
谢凡赶紧答应，“当然可以，蛋堡车给你包圆了都行，别生气了嗷，晚上生气对身体不好。”
沈乐从被子里探出滚得毛茸茸的头，轻蔑地瞥他一眼嘴硬道，“我没生气，懒得和你生气。”
谢凡都要被气笑了，行行行，不是你生气，是狗在生气行了吧！狗男人！
不对，这话把他自己也骂了，狗沈乐！
太阳再也藏不住自己庞大的身躯，调皮的金色霞光从地平线跃起小声地呼唤着其他伙伴，天边终于出现了一抹亮线。
沈乐：我不要暗恋，等到成年了我就表白，我就表白！到时候发小变老婆，干妈变亲妈！
谢凡：我的发小，他似乎，他似乎，他似乎脑子有病？
大人们，还是老话，求收藏谢谢！（鞠躬三连击）老大们，能不能赏个评论给我，我好寂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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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你别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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