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你终于平复下，眼睑察觉到触碰，视线变得稍微清晰，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浑身瘫软无力、软绵绵地倚靠在夏油杰怀里。
粗厉的手指蹭过脸颊，刚好从你眼前撤走。
你看到黑发dk的掌心黏黏答答的一片，便得知那并非全是自己脸上的泪水，还有刚才呼吸过度时捂住你唇时，自己难受中迷迷糊糊弄上去的口水。
好脏……真的好脏……
好难过…夏油同学也被你弄脏了……
你这么想着，想要极力发出声音道歉，可哭太多，喉咙现在就像有热沙一样完全没法好好使用。
只是下一秒，头顶便被黑发dk另一只干净的大手轻轻抚过。
安慰的举动后，那只手自然往下，炽热的手心肌肤拭去你额头渗下的汗珠。
“你怎么样？”
夏油杰关切的嗓音从身后传来，极近状态下发声的气流打在你耳朵上，几乎让你一个激灵。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语气是让人忍不住想对他撒娇的温柔，你的眼眶一下禁不住泛起热意，几乎是条件反射用着可怜又委屈的细弱声音：
“喉咙，好痛，杰……”
话音才落，你看见余光里属于白发dk的身影小幅度晃了晃。
后知后觉意识到刚才的内容几乎是当着他的面向另一人告状，你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害怕地蜷缩起来，本能往夏油杰怀里缩了缩，略微颤抖的手抓住他胸口的料子。
“没事了，别怕，别怕，”敏锐的夏油自然通过这细微的举动察觉到你的情绪，轻搂着环圈住你，抚摸小猫般一下一下摩挲着你的背脊使你安定，“悟不会再那样做了，他知道错了……对吧，悟？”
最后一句话是向五条悟说的。
黑发dk暗紫色的眸子朝挚友投掷去视线。
刚才，就在他对你进行紧急处理捂住口鼻时，这人完全一副大脑宕机的模样呆立在原地。
五条悟似乎被你那副发病时剧烈喘气的样子吓傻了，某一刻他甚至感觉，痛苦到睫毛濡湿满脸通红的你真的有可能就这么因为过快的呼吸就这么简单地死去。
“对不起……”
这时，见到你从挚友怀里、被抢救回来的小动物一般探出一点头，湿漉漉的眼睛既畏缩又可怜地朝他望过来，五条悟的眼圈一下子红了。
“对不起，我没有想让你这么……你不要有事啊，我……”
他似乎真的急了，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哆哆嗦嗦就要去握你的手。
你本能地想躲开，可是见到他那张向来漂亮张扬的脸上此刻流露出的像是被丢掉小狗狗一样的表情，终究还是没有这么做。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你任由他握住你的手，但也没有直视对方眼睛的意思，只像是应激般，浑身小幅度颤抖，眼神涣散地机械重复地道着歉。
仿佛没有灵魂的傀儡，内里翻出棉花的破布娃娃。
……
“悟，出去谈谈吧。”
过了片刻，夏油杰见你仍是这副快要坏掉的模样，拍了拍一旁固执着仍就握住你手、仿佛祈求原谅的自家挚友。
“她需要安静。”
五条悟拉满血丝的蓝眼滚动着看了夏油杰一眼，又看了看维持保护姿态将自己蜷缩成一小团的你，终究还是松了手，沉默不言地往门口走去。
你没有看到他有点受伤耷拉下脑袋的样子，像是没人要的弃猫。
*
将你像对待易碎的瓷器娃娃般轻放在床上，又合好被子的夏油杰后一步走出。
两个人心照不宣地向着走廊尽头的贩卖机抬步，一时谁都没有率先出声。
虽然知道你的精神状态不好，但没想到已经糟糕到了这种地步。
好像一只极度紧张不安状态下，只要一点点惊吓和刺激就被严重的应激反应应激致死的猫。
“滴滴”
“嘭。”
取物口落出被摁下相应按钮的冰饮，夏油杰拿起来递过去，先一步打破这有些窒息的沉寂。
“悟，”他皱着眉，“你刚刚是真的出于自己的本意……”
闻言，五条悟失落地低垂下、微微遮挡住蓝眸的睫毛颤了颤。
“不，”他有点痛苦地摇摇头，单手去开那瓶蜜瓜味的汽水，“我那时也不知道为什么……”
“咔”一声，手指没入豁口，五条悟皱皱眉，烦躁地挠起自己一头柔顺的白毛。
“……”
“……”
“混蛋！开什么玩笑！”
静默半晌，情绪失控的白发少年猛然抬起一脚，踹上贩卖机。
之后又像是耗光了所有气力，蔫然地蹲到地面，一手抱住了自己蓬乱的脑袋。
“我喜欢她啊，我怎么可能对自己喜欢的女孩子那样……”
快要哭出来的、逐渐小下去的声音，语气里带着浓重的后怕和无助的茫然。
还未来得及二次投币的机体晃动一下，“咚咚咚咚咚”砸落下十数瓶汽水。
空气里弥漫出焦糊的味道，机器短路了。
夏油杰扫了一眼将脸埋在膝盖处的挚友。
对方拿住易拉罐的那只手中，自大拇指豁口流出的血液顺着瓶身蜿蜒流下，覆盖了地面上一波早已干涸的血滴。
“悟，你这样，硝子会生气的。”
夏油杰将视线从拇指的伤口、同手的牙印挪开，换了个话题。
“啰嗦，大不了老子放着自己好。”
五条悟捏瘪那只被攥皱的铁片，带着甜腻气泡的液体和新涌出的血液一下流了满手。
“随你。”
弯下腰，黑发dk随手捡了个故障机器中的冰咖啡，打开喝起来。
听到吞咽的声音，五条干涩的喉头动了动，脸终于从手臂间抬起。
他没有和好友一样再去贩卖机拿一瓶新的饮料喝，只是木木抬起掌，晃神地看了眼被汽水血液沾湿得一塌糊涂的大手。
默然垂了眼，自我消毒的猫科动物般细细舔舐起来。
“好痛啊，杰。”
他吮住还在冒出血珠的手指，有些含糊地闷闷道。
“笨蛋，”夏油杰翻起一个白眼，“谁让你单手开。”
五条悟似乎没听见，只是低头又舔了一口手背上混合着血液与汽水的牙印，空洞起双目，失神般喃喃：
“真的好痛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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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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