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龙的尾巴

热,好热。

汹涌的热意排山倒海涌进了沈砚安的身体,四肢疲软,陷在了柔软的被单里,恍惚间,沈砚安好像闻到了咖啡和牛奶交缠的香味。

同样滚烫的手抚上脸颊,柏行之卡住沈砚安的下巴,小心的把退烧药喂了进去。

一坐上柏行之的机甲,沈砚安就沉沉地昏了过去,落水的失足者还活蹦乱跳的,某位心地善良的救生员先生自己倒是烧得不省人事。

机甲停在酒店的停泊区,柏行之俯下身,结实精壮的手臂穿过沈砚安的腰和腿,把人打横抱在了怀里。

“柏柏柏…柏总,我……”

夏与乐语无伦次,只想立刻钻到车底。

阴沉的血色瞳底冷冰冰的,看上去没什么温度,柏行之不咸不淡道,“你去哪里和我没关系,请自便。”

“但是如果你还想寻死觅活,我不介意亲手送你。”

柏行之捂紧沈砚安身上的西服,对夏与乐抛下了句,“我是说,不要辜负他的好意。”

高大的身影公主抱着沈砚安,消失在了酒店门口,夏与乐攥着湿纸巾,缓缓走下了机甲。

事已至此,他不应该再回来的。

夏与乐走进酒店大堂,借前台的电话打给了联合警署。

大堂外飘渺的小雨停了一阵,紧接着又劈里啪啦地砸向地面,雨珠在玻璃上留下水迹,将落了灰的玻璃面洗净。

八岁的小砚安踩着一个个小水坑,自娱自乐地走出校园。

那是他上二年级的第一天,本该是个平平淡淡、生活如常的一天,直到小砚安背着书包,在校门口看见了个撑伞的男人。

男人的面部线条很柔和,为了接他特地剃掉了拉碴的胡子,换上了件还算能见人的褪色衬衫,见他走出校门,满脸热情地冲他挥了挥手。

他那么一挥,沈砚安的魂都要丢在了校门口。

沈砚安和父亲的关系一直很迷离,父子俩同住一个屋檐下,活得不像父子,反而像是搭伙过日子的室友。

沈砚安念的小学离家很近,但沈岩从来没来接过他。

平日邋里邋遢、吃个早饭都一声不吭的父亲,此时此刻却衣衫整洁地站在学校门口,经历沧桑的脸上笑容洋溢,充满了接儿子放学的幸福感。

年幼的沈砚安脸都白了。

沈砚安大为震撼,人贩子为了拐卖儿童都这么不惜代价的吗,整容成他爸也真是有心了。

“哦~十七你看,小不点都被我感动到不知所措了。”

沈惊堂单手捂住自己的胸口,沉浸在无痛当爹的喜悦中,青蛇系统攀上他的肩头,专业地给了他一棒。

“我看人家是怕你吧。”

“去去去,胡说什么?”沈惊堂扯下肩膀上的青蛇,甩进了水坑里。

十七:“……”

下一秒,无比感动的小不点扔下书包,径直跑进了校门口的保安亭。

“还害羞上了?果然,小孩子都很可爱。”沈惊堂上前捡起**的书包,自言自语道,“就是好像不太喜欢学习。”

十七翻了个白眼,没接他的话。

沈惊堂单肩背上书包,轻轻敲了敲保安亭前的玻璃,挂在玻璃上的水珠随着他的动作加速下落,映出了玻璃窗后,小孩子精致可爱却异常苍白的脸。

沈砚安避开他的视线,一通电话打给了110。

警察叔叔救命!他爹被鬼夺舍了!

看到便宜儿子正在报警的沈惊堂:“……”

沈惊堂的呼吸慢了半拍,雄赳赳气昂昂地闯进了保安亭,沈砚安吓得一激灵,像受了惊的小兔子一样到处乱跳,生怕被他抓住。

不对劲,这不对劲。

沈砚安冒着大雨穿过长着青苔的小巷,破旧的小白鞋溅起了巨大的水花,卷起的校服裤脚被雨水沾湿,像是无数只手拽住了他的双腿,令他难以前行。

大门紧闭的四合院越来越近,沈砚安推开门板,转身关门上锁一条龙,干脆利落的把沈惊堂关在了门外。

下雨天潮湿的被单裹住瘦小的身体,沈砚安锁紧房门,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躲进了床边的角落。

镂空雕花窗外雷电交加,伴着急速下坠的雨滴发出骇人的巨响,像是恐怖片里才有的场景。

沈砚安颤着身子,冷汗在滚烫的脑门上滑落,恐惧的魔鬼凑近他的耳畔,沉吟低语,沈砚安抬起手,胡乱地向那虚影挠了去。

虚影握住他的手腕,柔软冰凉的触感贴上他敏感的皮肤。

沈砚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两道人影在视线中反复横跳,一个穿着褪色的衬衫,身板单薄,另一个穿着整洁的白衬衣,手臂强壮有力。

床单向下凹陷,有人坐在了沈砚安的床边,空旷的房间里飘来了股难闻的草药味。

“你跑什么啊,我又不会吃了你。”沈惊堂哭笑不得,“现在好了吧,都把自己弄发烧了。”

结着老茧的指节戳了戳沈砚安唇下的小痣,沈砚安被他戳得发痒,软乎乎的手掌抓住了沈惊堂的手指。

“谁……”

喉头肿胀着,影响了沈砚安的正常发声,柏行之听到他的声音,龙翼绕过沈砚安的身体,把他圈进了自己的领地。

柏行之托着沈砚安的腰,让他半倚半靠在自己怀里。

“你…是谁……”

沈砚安问出了藏在记忆深处的问题,届时已经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苍白的手抓上柏行之的衣领,稍长的指甲挠过柏行之结实的胸膛,留下了几道浅浅的抓痕。

“安安。”

两道声线奇迹般重合,沈砚安思绪混乱,眼前浮现出沈岩含笑的脸,那张脸沐浴在阳光下,如同春风般和熙温柔,很好看,从各个角度看都无可挑剔。

唯一的缺陷是,不管怎么看,他都不像沈砚安封心锁爱的父亲。

冰凉的龙翼垫在沈砚安身后,手掌有规律的从优美的背部曲线顺下,吻过对方手腕的唇靠在沈砚安额前,柏行之盯着他紧拧的眉,滚烫的指腹没忍住,在上面抚了抚。

“做噩梦了?”柏行之用着气音,温声问。

沈砚安听不见他的话,在梦境与现实交替的折磨下,身体不舒服的往柏行之身上蹭。

柏行之惩罚似的握住了沈砚安的腰,及时止住了擦枪走火的苗头。

某人平时看着温文尔雅温和谦逊,生病的时候却脆弱易碎喜欢黏人,柏行之把人搂得更紧,骨质龙尾比身体更诚实,紧紧缠住了沈砚安的大腿。

沈砚安难受地轻哼两声,双腿合拢蹭了蹭柏行之的尾巴。

柏行之:!!?

龙尾在沈砚安的大腿上勒出了层雪白的肉,柏行之差点就要从床上跳起来,但看着沈砚安虚张着的、呼出热气的嘴,又硬生生忍了下来。

沈砚安被骨骼分明的尾巴缠得生疼,右腿都在微微发颤,柏行之掐住自己不安分的尾巴,强行拆散了这对组合。

发软的身体再次陷进被单,大腿重获自由,沈砚安紧皱的眉心总算舒展了些。

沈砚安是好了些,但柏行之现在一点都不好。

龙族可怕的天性生来就把对伴侣的渴望刻在了基因里,换做以前,柏行之压根儿不会动容,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他锁定了自己今生的伴侣,而对方还在受热潮的折磨。

柏行之,趁人之危是歹徒的做法,你是个正直的男人,体贴的男人,再高尚点是个正人君子,怎么可以成为趁人之危的歹徒呢?

柏行之自我洗脑着,解开打结的龙尾,大半夜的跑进卫生间冲了个冷水澡。

他需要冷静,每个部位都需要。

沈砚安是被浴室的水声吵醒的,是柏行之的第不知道多少次冷水澡。

受强台风过境的影响,早晨八点的圣赛德就像是在黑夜,沈砚安清醒过来的时候,烧已经退下了些,床头柜上点着一盏蘑菇小夜灯,还在散发着暖黄色的灯光。

沈砚安眯着眼睛打量着陌生的环境,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记忆在昨天上了柏行之的机甲后就断了片儿。

浴室的水声戛然而止,沈砚安循着浴室散出的微光,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鹅绒被被掀开的那一刹,沈砚安僵在了原地。

他的右大腿落了一圈青痕,像是比周边雪原先融化的草地,隐隐还有些被勒紧的痛感。

他这是,被绑架了?

沈砚安聪明的脑袋瓜开机失败,满脑子只剩下经典哲学三连问,我是谁我从哪来我要到哪去。

浴室的门从里面推开,带来氤氲的水汽,柏行之浴袍大敞,露出的胸肌上还留着沈砚安的抓痕,自备的白毛巾挂在头上,右手按在上面擦了擦头发。

视线相撞的瞬间,两人面面相觑,沈砚安盯着柏行之胸前的抓痕,眼神迷茫,柏行之盯着沈砚安大腿上的青痕,有点心虚。

“抱歉。”心虚的柏总率先打破僵局,打开柜子取出医药箱,模棱两可道,“不小心弄伤你了。”

沈砚安的头好像更疼了,僵硬道,“我为什么会在你房间里?”

“你昨天发烧了,忘了吗?”

柏行之找出治疗淤青的药膏,旋开盖子挤出一小段,抹在了沈砚安的大腿根部。

沈砚安这才想起了个致命的问题,强装镇定道,“你把我的裤子怎么了?”

“裤子湿了,我派他去烘干机里打了个翻身仗。”

“我自己来。”

沈砚安难为情地拍开柏行之的手,头上的烧似乎退到了耳间,再过会儿就要熟透了。

柏行之叛逆地握住他的大腿,激得沈砚安颤了一下,另一只手撑在变形的鹅绒垫上,柏行之刻意使坏揉了揉擦过药膏的地方,凑近沈砚安通红的耳廓,笑着道:

“沈老师,不要生病。”

“你生起病来,真是太磨人了。”

现在的柏总:正直的男人,体贴的男人,正人君子!

以后的柏总:我是土匪头子。

沈·压寨夫人·砚安一脚把他踹下了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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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龙的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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