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春眠好容易才沉住气,撑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轻飘飘地往长廊尽头处望了一眼:“离恨宫的灵气浸着,上等的灵石灵药养着,你这修为怎么却连半点长进也没有?”
符乐火速揉了揉自己被撞疼的后背和屁股,再抖了抖发间沾染上的墙灰,乐颠颠地又跑了回来。
“属下天资愚钝,当然比不上教主,”符乐憨憨一笑,再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您方才给的那一脚,符乐觉得比去日您给的那一掌还要威猛,教主您不会是要破虚,再上一阶了吧?”
沈春眠稍一皱眉:“还早着呢,瞧你那点出息,还不快带本座去冷泉看看?”
“是是,”符乐赔笑道,“您瞧属下这破脑子。”
符乐随后便退后半步,对着沈春眠恭恭敬敬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沈春眠看也不看他一眼,很快又板起了一张冷漠的脸。
原著中符乐这个人物给他的印象倒是挺深,就是个天资不高,人也并不算勤奋,满脑子龌龊事,却唯独对自家教主衷心耿耿、死心塌地的马屁精。
而且通过这两次的试探和观察,沈春眠发现,这位右护法很有可能还是位抖那什么m,因为他越是骂他打他,他看起来就越高兴。
有一位这样的护法,弄的沈春眠还挺为难的,毕竟他作为一个接受过现代道德和法律教育的文明人,实在很难随便对一个人非打即骂,还没有半丝愧疚之心。
好在他的记忆力还算好,再加上这毕竟是他临出事前接的最后一个角色,读的最后一本小说,故而小说中这位反派的日常发言,对他来说也还算印象深刻。
因此虽然内心有些勉强,但他面上倒是顺的不错。
只是……这位右护法到底与那位新升上来的左护法不同,近身伺候了真正的反派一年多,对原身想必还是有一定了解的,沈春眠不难确定他是否已经对自己起了疑心。
“沈温如失踪了这么久,”沈春眠试探地瞥了他一眼,而后不紧不慢地问,“青云派那边有消息吗?”
符乐摇了摇头:“不见有人打探,属下听小道消息说,青云派那位怀长老化蝉未成,还在闭关,千羽阁那位前半月说是练出了绝世神武,叫天火给劈了一道,那几峰峰主眼下都是泥菩萨过江,谁还有空管他?”
沈春眠下意识点了点头:“嗯。”
原著里这段所费笔墨并不多,毕竟主视角大多都放在主角受的身上没怎么变动过,因此文中大部分笔墨也都只是描写了沈温如是如何饱受折磨与屈辱的。
至于外头在这期间都发生了什么事,作为演员兼读者的沈春眠和沈温如一样,都只雾里看花地知晓了一星半点。
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反派囚禁了主角受近三个月,才逮到一个孤身涉险、义无反顾来救沈温如的江逐风。
这里的剧情原著中并没有写的太清楚,寄给他的剧本也才编到第一卷,但沈春眠结合上下文猜测,不外乎是两种原因——一是青云派几峰峰主确如符乐所说,因为一些不可抗力,自顾不暇;二是他们或许并不知道沈温如被囚离恨教。
无论那种原因,留给他的时间都不多了。
他得尽快在不崩人设的前提下,把这位主角给放回去。
正当沈春眠沉思出神之际,却忽然觉察到了一道灼灼的视线,他稍一偏头,却见盯着他看的人正是右护法符乐。
见教主回望过来,符乐却立刻低下了头,红着脸道:“属下……一时失神,并非有意冒犯教主。”
沈春眠忽然有点害怕:“你脸红什么呢?”
“没,”符乐欲盖弥彰道,“就是这一路走的有点热了。”
沈春眠形容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原著中的修真之人并不比凡人,况且就算是凡人,这么个正值壮年的男人,也不该才走这几步就红了脸。
况且……他那脸分明是在自己回望过去时,顷刻便红透了的,这扯谎能不能先过过脑子?
最关键的是,一个男人没事对着另一个男人脸红,这真的有点奇怪吧!
哦不对,好像也不算奇怪,毕竟这是本**小说。
不过虽然沈春眠对自己所饰演的角色的性向没有要求,但现实生活里,他的取向依然还是偏向于异性美人。
至于符乐这款的,既不是异性,也并非美人,和他的择偶标准是半点也不沾边的,他若是对自己有点什么别的意思,沈春眠关是想想就觉得不寒而栗。
他心里正胡思乱想着,符乐却忽然又开了口。
“教主……您、哎,怎么说呢,属下伺候您这么久,您还从未对属下点过头呢,您还是第一次这样肯定符乐所说的话。”
“属下就是……实在呜呜太感动了,”还不等沈春眠反应过来,符乐已经抹着眼泪哭了起来,“符乐这么笨,天底下大概只有您还看得起符乐了。”
沈春眠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果然还是得找个机会先把这个右护法给辞退了先。
“行了,哭什么哭,”沈春眠避开他的目光,“烦不烦,谁看得起你了,别自作多情了。”
符乐含着泪光,依然十分感动地盯着他看。
沈春眠一边往前走,一边回味了一下自己方才的发言,总觉得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
再偏头觑了觑符乐,果然从他眼里看出了几分异样的情愫。
这他娘的,怎么剪不断理还乱了?
这右护法要对反派真是那回事,那位大反派也真吃得消?
他记得原著中那位反派分明只偏爱柔弱挂的美人,越娇柔越对他的胃口,哪怕主角攻在小说里被描写的神容姿貌,就因为他比反派生的高大,又无半分娇弱姿色,因此反派便不愿意碰他了。
“教主,”符乐收敛起神色,“此处便是冷泉了。”
沈春眠闻声望向那冒着丝丝寒气的洞府之中。
冷泉在反派眼里,乃是处天然的水牢,在原著中,反派用尽浑身解数,也折不断主角攻江逐风的一身傲骨,故而便命人将他打得血肉模糊,再丢入冷泉,叫他自生自灭。
可对于主角攻来说,冷泉却是一处不可多得的好去处,他不仅在极寒的泉水中存活了下来,还再次一举踏入了洞虚之境。
而对于通读过原著的沈春眠来说,冷泉就是一处修炼的风水宝地,能解热毒,能提修为,简直是一方无所不能的神泉。
沈春眠暗自下定了决心,以后他没事也要来这里勤加修炼,剧情和修为两手抓,总之保命最要紧。
见沈春眠还未动作,符乐又提醒道:“教主,人就在里头了。”
“这儿路不好走,您第一次来,还是属下带您进去吧?”
沈春眠稍一偏头,露出一个冷而浅的笑意来:“你糊涂了吧?此处刚建成时本座曾来过一回,这才多久,怎么在你口中,本座就连路也不识了?”
符乐立时便露出了一副恍然模样,赔笑道:“教主恕罪,想是符乐记错了,您瞧属下这笨脑子。”
“往后再如此没记性,本座看你也不必再当什么右护法了,趁早回去做你的田舍汉,省得在本座面前丢人现眼。”
符乐连声喏喏。
沈春眠冷哼一声,拂袖踏入了那洞府之中。
他走的潇洒,可背上却惊起了一层冷汗,这右护法符乐装傻充愣,叫他放松警惕,方才还差点叫他给绕进去了。
好险。
凭借着脑海中的模糊记忆,沈春眠摸索着打开了洞府中的暗道机关,穿过密道,沈春眠踏入了一方暗室之中。
偌大的石室里仅点了一盏长明灯,躺在石床上的那人眉头紧锁,发间鬓角全让汗打湿了,薄唇微启,低声嗫嚅着。
沈春眠看着心焦,很想按着两位护法的头,告诉他们:这可是主角啊!
可惜他也只敢想想,为了不崩人设,他甚至还得编几句适时的嘲讽。
“这就受不住了?”沈春眠掰正他的下巴,“沈温如,你也配做他的徒弟?”
沈温如却依然紧闭着双目,如一只漂亮的人偶,一动也不动地躺在那方石床之上。
“他这是怎么了?真晕还是假晕?”
左护法绿玉垂眸应道:“回教主的话,绿玉已摸过他脉络,此人此状并非伪装,乃是燃情散的热毒与冷泉的寒气相撞,此人又体弱,一时经受不住,这才晕了过去。”
沈春眠心里分明紧张得要死,可面上还要装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会死吗?”
“难说,”绿玉道,“得看他的造化。”
沈春眠居高临下地睨了石床上的人一眼,故作姿态道:“本座还没玩够呢,岂能让他这么便宜地死了?快替本座想个法子,本座要他活着承受着一切。”
绿玉波澜不惊道:“要解热毒原本不算太难,可偏巧此人体质属寒,又撞上冷泉寒气,只怕属下等人无法可解,只有教主亲自动手,此人或许尚有一线生机。”
她稍稍一顿,随后又继续解释道:“教主乃是火灵之体,以内力调养梳顺此人五脏六腑中积结的寒气,兴许能救他一命。”
沈春眠:……
这听着也太难了吧?刚刚踹符乐那轻轻一脚,他已经发现自己似乎不太能控制这一身修为了,还怎么替沈温如用内力疗伤?送他归西还差不多。
“就只这一个法子么?”沈春眠不太乐意道,“本座还得留在冷泉里陪他?”
绿玉稍一颔首:“眼下只这一个法子了。”
符乐见状连忙道:“教主何必受着无妄之灾?若陪他在这冷泉里熬一夜,哪还有好觉可睡?反正这沈温如也是贱命一条,不如就由着他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沈春眠瞪他一眼:“你懂什么?青云派里刻有他八字的生辰石一暗,傻子都知道他出事了。”
“怕什么?咱们教主眼看便要破了元婴,要跨入洞虚之境了,咱们离恨教上下千众人,怕他们青云派做什么?”
绿玉不冷不淡地看他一眼:“你可知青云派的那位尊者已快要步入化蝉之境?”
符乐满不在乎道:“知道啊,那又如何?”
“化蝉又名破相,已是半仙之躯体,能一眼望穿这世间万物,一剑禅灭我离恨一教,”绿玉冷冰冰地说,“典籍上记载,是谓‘半仙一念,则顷刻之间,山海覆灭’。”
符乐听得有些呆了:“这么……这么强吗?”
沈春眠的心里反应与他差不多,可面上还要强撑出一副“就这?”的拽样。
“不是还没成吗?”沈春眠嘴硬道,“这破境的事,谁说的准,人间已百年无化蝉了,他若渡不过此劫,到底也要陨落,只要他一日未破境,便不足为惧。”
他话音刚落,便听绿玉道:“教主,他的气息似乎愈发微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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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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