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巫灵协会已经因为一个外神接触物的半失控而进入紧急状态,相司简正在有条不紊地研究着自己手上的兔形摆件。
从初次接触中的恍惚感里清醒过来,他并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好的遗留。
又看了一遍摆件的标签,确认上面没有写到任何使用方法,相司简怀疑自己拍下的这件物品作用,可能就是给人感悟上面的灵能的。
捏了捏手里的兔形摆件,人造的毛发摸起来柔软蓬松,将手指抚上雪白兔子的红眼睛,他重新开始感受上面覆盖着的灵。
同样的靡靡之音和炫目色彩后,是一阵突然袭来的冰冷寂静感,相司简忍住将手放开的想法,将精神力通过接触着的红眼睛部位渗透了一丝进去。
陌生的、充满活力的精神力甫一进入,便感受到了摆件里两股凝滞不动但仍旧透露出巨大压迫感的力量。
几乎是一触即撤的,相司简的精神力探出还不到一秒,就承受不住威压的从摆件内撤离了出来。
“两位神明的力量在摆件内各自盘踞一方,硬要形容的话就是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而且冰冷寂静感的那一侧显然是后来居上的,除了最开始的表面接触会引起意识恍惚,深入摆件内部后几乎感受不到那种迷惑人心的力量影响。”
相司简将自己的体悟描述给伯奇与穷奇听过,等着两位给自己建议。
虽然受限于方相氏血脉现有实力不足的困境,十二兽均无法降临现世,但祂们却可以选择灵感互通的方法来感知到相司简所遭遇的一切。
早已经借由相司简的精神力将兔形摆件里里外外都扫过一遍的穷奇,嗤嗤笑了两声后,说道:[那个发出怪叫和视觉污染的大可以不必理会,只有修心定力不够的才会受其影响。]
穷奇回忆了下以前接触过的神明,虽然有一些能够和自己打得不相上下,但干不掉自己的就不值得放在眼里,而像这种只会跳舞迷惑人心的外神,祂就更是瞧不上眼了。
[不过,另一股力量倒是值得注意下。]调转话锋,这位曾经的凶兽也并不是只知一味的自大,虽然惯来喜恶厌善,但也正因为这份观察力上的精准通透,祂能够更加准确地掌握真实。
回忆了一下方才的感受,穷奇形容道:[就像是从头到脚都被洗刷了一遍似的,还怪舒服的。]
[生死轮回,洗净冤孽,对你而言可不就是洗了个澡么?]终于确认了残留灵能中的熟悉气息,伯奇顺着穷奇的话语继续道:[这小物件中完全碾压另一方的力量,应当是身具轮回职责的神明才会具备的气息,这也就说明了为何祂能够将陷入**的普通人拉出迷失的旋涡。]
“轮回?”惊讶于自己听到的名词,相司简奇道:“这个词语的记载,我还是在蓝星的古籍上才看到过,可这应该是先民对生死的描述,爱丽丝号不是最终全员获救了么?”
伯奇:[向死而生,消失的时间何尝不是死亡的时候?轮回是生死间的往复,新的旅程开始前将旧的清理干净,若是普通人遇上了,忘却一切也是理所应当的。当然,假如是让我等遇上,只要不主动任其施为,那么最多也就是清洗掉周身陈旧污秽罢了。]
相司简听到这里,不由得感慨:原本以为爱丽丝号遇见欢乐鸟及其上位神明,全员神志被迷惑已经够惨了,没想到这后来看似救星的神明,居然更厉害,直接给所有人洗号重来。
伯奇在简单地解释过轮回职能的意义后,祂提出道:[司简,让你的精神力重新进入摆件,我方才有了一点新的思路想法。]
一向秉持着温和教育的伯奇,从来不赞成相司简通过激进危险的方式锻炼,自然也不会让他主动涉险。
已经确认过兔形摆件上的灵并不会影响方相氏血脉里的封印,自然也就无法对血脉的拥有者形成污染,伯奇非常放心让相司简接触这个沾染了外神气息的物品。
相司简由于之前的精神力探寻没有感受到危险,此时对于伯奇的要求也并无异议,他重新拿起兔形摆件,将精神力化作数条触角探入了其内部。
将自己的精神力长时间地运转延伸至其他的物品上,对于只是构建起了五脏六腑大循环的相司简而言,尚需要刻意地费力控制才能维持住,而随着时间的慢慢流逝,这种主观性的操作也变得越来越困难。
当屋外的阳光从东晒变成西晒时,手腕终端上显示的时间也过去了近十个星时,但让相司简重新探查兔形摆件的伯奇,仍旧没有再度出声。
相司简摸了摸有些空瘪的肚腹,想要去厨房找点能吃的东西,却又怕其他动作分散了自己的注意力,导致精神力无法保持现下的状态,继而影响到伯奇的思考。
左右为难之际,丝缕金色的光芒出现在了他的眼角余光里,在双眼看不到的地方,一个金黄的光点正从眉间额心处扩散开来。
随着光芒越来越强盛,相司简的整个人,也都被染上了这种金色的光辉。
强光刺激下,他的双目不由得紧紧闭上,黑暗的视线里,虽然身边在发生着不可预测的事情,但他却并没有感到恐慌。
一种从未有过的强劲支持感,正充盈在他的全身。
相司简知道自己并没有遭遇危险,甚至对接下来可能会面对的事情,反而有一种难耐的期待。
因此,当伯奇熟悉的声音通过耳膜传递到脑海中时,他立刻按照对方的意思睁开了双眼。
一只浑身金黄,头顶羽毛丰盈,体覆绒毛状蓬松羽翼的雀鸟,正悬停在他的面前。
“……金翅雀?”
只在书本上看到过的小动物出现在眼前,相司简稍许愣怔后,脱口而出记忆里的名字。
[哈哈哈,伯奇你这化形,也变得太过可口了吧!]
一阵突兀的爆笑声打断了相司简的震惊,但这话语里透露出来的意思,又印证了他方才的离奇猜想。
相司简:“你是伯奇?一只圆滚滚的金翅雀?!”
说完这话,相司简便从黄色雀鸟黑豆般的圆眼睛里,看到了极为无奈的神情。
毛茸茸的小脑袋歪了歪,伯奇在真正施展新开发的术法前,也并不能确定自己降临现世后会是何种情况。而用这么一副比自己幼年时期还要圆润无害的模样现世,实属在祂的意料之外。
伯奇又尝试着感受了一下/体内的情况,没有损失,但是这种形态下,大概只能调动三层不到的力量。
接着,祂将这具身体降落在一旁的茶几上,第一次使用这种化形方式,还不能很好的掌握力道,等祂离开降落的地方时,身后一对清晰的鸟爪印出现在了坚硬的桌面上。
相司简惊讶地看着这一幕,眼神在深刻的鸟爪印与娇小的雀鸟身上来回移动,半饷后,他才犹豫着道:“如果我没记错,家里这张茶几的桌面,是用天然金刚岩制成的,这种材料号称是蓝星最坚硬的石头。”
伯奇:[……]
黄色雀鸟的眼神中,这一刻,表露出了怀疑的意味,显然这位神兽并不觉得桌面会留下印记是自己的缘故。
而同样听到相司简这句话的穷奇,则毫不客气地吐槽道:[那这石头的质量也不咋样,连武力值最差的伯奇都能够造成破坏。]
两位神兽这般接连的嫌弃,让相司简一度怀疑自己家的茶几是否真的存在质量问题了。
但很快,他便转过弯来,难道不是因为神兽们的体质过于离谱,才导致的这种情况么?
想通这一点的相司简,试探着朝圆滚滚的黄色雀鸟伸出手,在对方没有拒绝的动作下,顺利地摸上了那一身蓬松的绒羽。
感受着手掌下难以言喻的柔软,他不可思议地感叹道:“小小的身体,居然拥有着巨大的力量,太神奇了!”
轻轻地啄了啄身上不停抚摸的手掌,在相司简终于不舍地挪开自己撸鸟的手后,伯奇讲起了现在的情况。
[虽然不是全姿态降临现世,但这具躯体确实也是我的真身化形而来,只要你作为巫者的力量按部就班地顺利提升,我能够使用的力量也会变得更多。]
相司简:“可是,你怎么突然间就能够出现在为外界了呢?”
[你收到的那个小玩意上,不是遗留有轮回气息的灵么,这家伙直接废物利用,将轮回之力点燃,学凤凰涅槃的招数,化形现世。]不等伯奇出声,还被困着的穷奇就抢先回答道。
知道凤凰为何的相司简,看着与此时模样大变的伯奇,担忧道:“凤凰涅槃都是即将死亡时才会进行的,你虽然成功现世但身量巨变,这个术法真的没问题么?”
挥了挥翅膀,伯奇将圆润的身躯腾飞而起后,停在了相司简的面前,祂开口道:[并无妨碍,十二兽中,只有我曾因某些事情化身为人并历经轮回,也因此知晓了变为另一种形态是何情境。不过是借用了一点外力,提前完成降临现世这一步骤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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