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诡秘污染导致的灾难事件结束后,处理结案时长都早晚不一,污染灾害范围、伤亡程度、赔偿后续等,皆会影响收尾工作的速度。
得益于陶家提供的大量有效信息,以及主动承担的伤亡者赔付工作和人道援助,这次被理事会命名并入档的独角兽杀人事件,很快就获得了顺利解决。
几日后,当负责接送姚芝芝出院的办事人前来汇报情况时,相司简正在房间里完善自己的论文。
他聚精会神地看着面前的屏幕,视线的余光里一团金光乍现,待光芒褪去,圆润的金翅雀便站在了书桌上。
「楼下的人,带回来了那只渡鸦的东西。」
伯奇娇小的化身蹦跳数下,腾跃间落至相司简的右手手背上,而后开口提醒道。
“渡鸦?”
足以引起警惕的字眼,让专注于手头事务的相司简不由得分出神来。
他站起身,走出房门来到二楼的走道边缘处,居高临下地望着一楼客厅中的情景。
只见一名中年模样的男子,似是已经完成了汇报工作,此时正转身准备离开。
男子步履行进间,黑色衣摆处坠着的东西,在晃动中开始渐渐滑落。
鸦黑的羽毛彻底暴露在空中后,又打了个旋儿,才飘荡着落在了地砖上。
白亮光洁的地面上突然出现的深色物品,不仅吸引住了相司简的目光,也引起了陶凯瑞的注意。
谨慎地示意一旁的管家机器人去将落在地上的羽毛捡起,陶凯瑞盯着机械手臂上摊开捧着的黑色羽毛,下达了指令:“管家,扫描检索这根羽毛属于何种鸟类。”
“好的,请稍等。”
接到命令,管家的视线焦距立即对准了掌心上的羽毛,眼眶周边开始微微发亮。
高级智械在自主联网完成搜寻验证工作后,很快便给出了答复:“外型纯黑鸟羽,羽毛光亮,于自然光源下泛有蓝紫色金属光泽,大类分析判定为鸦属鸟类,具体品种因缺乏其他佐证暂无法确认。羽毛检测污染值为524,处于正常值1000以下,为安全可接触品。”
已经来到一楼的相司简闻言,直接伸手取过了管家掌心的黑色羽毛,在用拇指与食指捏着羽柄在手中转了一圈后,他感受到了手指皮肤表层传来的异动。
分明是漂浮无凭的独羽,在相司简手中时却无端出现了一股微弱的推拉之力,并非光滑圆润的羽柄在两方力量的角逐下,反复摩擦过相连的指尖。
陶凯瑞见相司简接过羽毛后便再无动作,率先开口提出了自己的分析:“比许多普通人都要低的污染值,假如真是当初那只渡鸦所有,那它应当并无恶意,至少目前没有表现出敌对的意图。”
“愿意收敛起力量避免污染,这么看来,最起码是一个可以沟通的对象。”相司简对陶凯瑞的推测表示了同意,他左右旋转着手中的羽毛,再开口却问起了另一个同神徒有关的问题,“一位神明的神徒,如果接触了另一位神明的相关物,会应激出现特别的感应么?”
“这羽毛接触时有不对劲的地方?”陶凯瑞敏锐地意识到有情况发生,他迅速起身靠近相司简,并试图从其手中取下那根疑似渡鸦的羽毛。
可相司简却在对方伸手时,挪开手臂,躲过了陶凯瑞抓取的动作。
“没事,我拿着就好。”拒绝了好友的意图,相司简复又继续催着追问方才的问题。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陶凯瑞在仔细确认过相司简眼神清明,身上污染值也没有大幅增长后,长松了口气地回答道,“就跟图书管里那些书籍资料记载的蓝星诸神一样,力量、职权、信徒等等,都可以成为神明们争端的导火索。通常只要不是遇上了敌对宿仇或是本质邪恶的那些,神徒在面对非尊崇的神明时,同普通人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想了想,他举例解释道:“就好比普通的工蚁和强壮的兵蚁,不论你想要做些什么,结果都不会有任何的不同。你不会在意这是一只怎样的蚂蚁,它拥有何种能力,也不会选择特别对待。”
陶凯瑞说到这里,突然想起自己听闻过的一些传言,索性决定对相司简多透露点信息:“我记得你来年就要毕业了,要不再给你说点不在神徒守秘要求内,但也不是随意就能在星网上搜索到的事情吧,知道的多点也有助于你今后做选择。”
“咱们先说说关于人类三大超凡势力的事,这次在工厂你应该也都实际见过了,三者的区别在协会的论坛上其实也讲解的很明白了,当初为了对抗诡秘,也为了在星盟中立住脚,彼时已经走投无路的人类可谓是想尽了一切办法去渡过难关。这里面,曾同样是巫灵协会成员的神徒家族先辈们,在经过多番考量后,最终选择了抛弃旧日信仰而向外神靠拢。
实际上,在众多神徒家族的幼儿教导阶段,都流行着一个非常有名的比拟说辞。神明、诡秘和智慧生物间的关系,其实可以相应的看作是人类、猫狗之流的宠物、以及不同巢穴里的群居小虫子——人类会饲养繁育宠物,好心人甚至会给流浪的猫狗准备小窝,但没有人会在乎随手碾死的虫蚁,更不会顾忌它们生存的空间,除非那一窝小虫是某个人类亲手精心培育的。就比如说精灵族的母树,这位众所周知的善良阵营神明,祂将那些尖耳朵的漂亮生物保护的很好,可对其他智慧种族的覆灭却毫不在意。
自人类产生传说以来,也曾有过极其丰富的文明和复杂的神系,但这些蓝星上的原始神明,在新纪元的黑暗黎明时期,皆未曾给出过回应,祂们遗留下来的传承余晖,也大多在那漫长的百年战乱期间消耗殆尽。”
也许是意识到自己说的话题逐渐偏向沉重,陶凯瑞停顿了一下后,话锋一转,回到了一开始提及这些事情的目的上来:“你和我都是学的历史专业,更是拜过名师,经历过B级诡秘事件并在理事会中挂过号的,这次又顺利渡过了事涉伪神级诡秘的灾难事件,恐怕咱两的人事档案已经在某几个部门内转过一圈了。
我作为神徒自然可以回归家族事业,但你不同,特别是在你已经觉醒成为天赋者的情况下。据我所知道的,从前年开始,联盟政府就进一步加大了对人类起源星遗迹的考察力度,主要原因还是诡秘对抗形势正越来越艰难,其间的严峻程度迫使联盟不得不冒着极大风险,往已经污染严重的蓝星上派遣更多的科研考察队。在这种大环境下,你毕业后被某个星球官方考察队征聘的概率是极高的,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届时学校方面可能也会做出一些劝导工作。”
“诡秘对现世入侵变严重这点,星网上似乎并没有太多的报道。”相司简明白这大概率是舆论维/稳的效果,心里清楚自己未来责任和规划的他,在听过了陶凯瑞提供的这些信息后,比起担心,更多的是好奇于联盟加大人类起源星探索后,近几年可有取得过重大成果。
相司简在心中记下这件事情,准备后续留给自己家那超强的秘书团去研究处理。
他在表示过自己对此毕业变动已经知晓后,又依着陶凯瑞的意思,将手中的羽毛交递给了对方。
结果诚然如陶凯瑞方才所言,这根疑似神王神使的渡鸦羽毛,并没有和作为外神神徒的陶凯瑞发生奇妙的反应。
两人在发现研究不出更多线索后,出于谨慎考虑,陶凯瑞还是让静候在一旁的管家机器人取来了一个封印盒,并将这根黑色的羽毛放置其中。
这之后,在相司简有意的引导下,陶凯瑞又在闲聊中分享了一些他所知晓的关于蓝星科研考察的情况。其中最重要的,便是现今的人类起源星探索工作,主要由联盟政府同巫灵协会合作管理,而神徒势力,则因为革故鼎新、投靠外神,即是主动也是被动的被排斥在了此类项目之外。
就在两人已经将话题聊到了蓝星科研选择哪个区域进行考察会更安全时,陶凯瑞的母亲从外面回来了。
这位上次见面还是一副精明强悍模样的女强人,这次再碰面,相司简从对方脸上看出了精致妆容也难以遮掩的疲惫。
进到屋里,看见两个孩子都在一楼客厅坐着的陶凯瑞母亲,在简单地同相司简打过招呼后,快速而又简短地冲自家儿子吩咐道:“小瑞,你去把上次你爸爸协助你制作的那件刻雕带上,现在就同我一起去你四叔家。”
听到母亲提及的手作品,陶凯瑞瞬间就明白了事情的严重程度,他立刻听安排地转身去取东西。
趁着好友准备的功夫,相司简礼貌地对陶凯瑞的母亲提出自己或许可以提供一些帮助。在犹豫片刻后,陶母想起不久前工厂中的事情,点头同意了相司简的随行。
大约半个星时后,三人出现在了陶四叔家的庭院外。
漂亮迷人的古欧式院子里,相司简在下车的第一时间,目光便被潺潺流水的喷泉所吸引——巨大的黑色渡鸦立在顶端,正冲着他们发出“嘎嘎”的刺耳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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