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

随着时间的过去,陶凯瑞等人身下的阴影变得越来越大,脚底的影子渐渐将阵法包裹掩埋。

相司简冷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幕,超高的灵感让他轻易察觉到了危险,似乎有一个本不应出现于此的高纬度力量体,正在尝试着强行进入这间狭小的房间里。

陶家的五位长辈同陶凯瑞依旧面朝阵法中央的木雕吟唱着,陶凯瑞的母亲和四婶则分别守在病床的两侧,关切地顾意着床上少年的状态。

没有人注意到这影子,亦或是本就知晓这阴影的存在?

相司简琢磨着一路走来留意过的所有细节,防备着再次精神失智的可能性,并第一时间将当下的良好状态同陶四叔的药水进行了联系。

诡异的阴影在短时间占据了阵法后,逐渐溢出,在边缘游弋了片刻,就开始朝着两个不同的方向漫延。

一部分影子旁若无人地自两位女士身上滑过,缓慢但目标明确地爬上床体,涌向了没有意识反应的少年,直至彻底将对方笼罩于阴影之内。

另一边,已经聚拢到相司简脚下的影子,却踟蹰了半晌,也只是盘桓着一触即撤,仿佛前方有雷池不敢逾越。

相司简扫视了眼仍旧维持着阵法祭祀姿态的陶家众人,再次尝试呼唤伯奇,结果如他多次尝试过的,未能得到神兽的回应。

自方才进入地下室后,消失的除了伯奇金翅雀的化身,充盈在他五感中的精神力也无法再感知到对方的存在,就好像是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将他与方相氏麾下神兽置于了两处无法相交的空间。

相司简的心脏加快地跃动了数下,努力平复下心绪后,他握了握悬挂在胸前乌木方牌边的另一样东西。

拇指触摸着缩小版白玉铜镜上的纹路,相司简心中默念过穷奇的名字,不出所料的,也没有回应出现。

看来这次只能靠自己了,相司简重新观察起脚下的阴影。

他仔细地看了好一会儿,并没有发现这些延伸出来的影子同阵法中有何区别,小心地分出一缕极细微的精神丝线,他又试探着朝仍旧在不断想要靠拢自己的阴影触及过去。

好冷!

一种极致的冷意从双方相连的地方传来,相司简立刻应激地抽回了精神力。

原本特意化作纤细姿态探出的精神力丝,变得孱弱迟钝,等终于回到体内时,相司简只感到体内的整个精神力循环都有了一瞬间的凝滞。

而好不容易接触到垂涎目标的影子,在陌生智慧生命体的精神力挣脱时,那不可名状的形态便激动地剧烈震动起来,周边犹豫的触角也跃跃欲试地朝内更逼近了一步。

相司简从内府刺激的作用下回过神时,便注意到了阴影的异动。

‘自己的精神力似乎对这影子有着莫名的吸引力,可这分明存于现世的力量体,却没有强行猎取,这并不符合诡秘贪婪掠劫的习性。’

相司简一边调动体内精神力的循环加快恢复,一边思考着出现在这栋屋子里的不可名状阴影究竟为何。

他的视线从身边躁动的影子看向阵法,最后落到病床上。此时包裹住昏迷少年的阴影同样也受到了这异动的影响,像气泡团一样圆润光滑的表面微微动荡着,四条触手样的影子从影茧上蜿蜒而出,牢固地束缚在了床架上。

这是在保护内部的少年?

确实除了一开始的被迷惑外,并没有发现这些阴影做出过攻击伤害的姿态,就连方才精神力的不适,也是因为自己主动的试探接触。

相司简的视线再次注目到阵法中央的木雕上,他有了新的推测:或许,这影子正是陶家众人召请而来的某位伟大存在。

他想起最初在玻璃花窗上一闪而过的阴影,自己失态的沉迷向往,以及进入屋内后半晌才发现的同几位神兽的失联,愈发倾向于推定造成这一切的也许就是陶家信仰的那位外神。

虽然大概率不是敌人,可对方垂涎自己这一点却也毋庸置疑。

相司简放弃了继续使用精神力试探的冒险做法,他的目光在阵法和病床间来回看了一遍,选择了抬脚朝着病床的方向迈出一步。

围绕着他身畔的影子一阵波动,连带着病床上的影茧又是一次震荡。

见到脚下的阴影没有更多的异动,相司简放心地继续前行,不大的房间里,他很快便来到了床边。

注意到相司简靠拢的陶家四婶,目光略有些警惕地盯着原本一直安静待在角落里的青年,在陶凯瑞的母亲拍了拍她的手背后,这位神经高度紧绷的女士才垂下眼睑,重新看向自己病床上的孩子。

一手按下陶四婶蓄势待发的攻击,陶母冲着相司简点了点头,起身弯腰将之前用来对战渡鸦的吊坠放置在床尾后,引着青年重新回到墙角处。

两人走到角落里,陶母拿出另一个吊坠,与之前晶石颜色相异的吊坠在她手上散发出柔和的光晕,将这片角落笼罩住。

陶母:“有什么事情么?”

相司简的目光自光晕下似乎变得更加有活力的影子上收回,他对这位年长者其实并不太熟悉,斟酌之后保守地以问代答:“学长他们这般已经快一个星时了,我们不需要做些什么吗?”

陶母闻言,侧过去看了眼还在坚持的丈夫和儿子,她摇了摇头:“仪式和预期一样,等结果出来之后再看吧。”

说完这话的陶母,同相司简一起站在角落里,在收回了吊坠撤去隔离用的域场后,她没有回到病床边,而是继续站在儿子朋友的身旁,注视着阵法中的进展。

相司简则注意到,当吊坠光晕散去后,两人脚下的影子不再活跃,却也仿佛不舍般地试图奋力攀上陶母的身体。虽然没一会儿又从对方的小腿滑落下来,但这些阴影仍旧不断尝试着继续攀附而上,就连围绕在他周围的影子也似乎因而变得稀薄。

这种奇特的趋向并没能持续多久,很快的,纠缠在陶母身边的阴影便不再攀爬,不少落下的影子触手再度融入地上大面积的阴影中,恢复了平静。

想必自己的身上,以及方才的陶母身上,都有着吸引这不可名状阴影的东西。

相司简在尝试着通过白玉铜镜呼唤穷奇也无果后,便明白能够将自己隔离在这个空间中的存在,必定是某位神明,而且须得是力量上位之流。

在陶家神徒的屋子里出现,还能够在祭仪上借由眷属降临部分力量体,且喜好属下神徒身俱能量的,只会是陶凯瑞曾对自己提起过的那位所信仰外神。

不可名状,不可描述,不可直视,不可直呼其名——星盟在明确了众智慧起源星外的神明这一特性后,对这些诞生了污染、也创造了诡秘的诸多外神,便惯用能力神职称呼祂们。

相司简想到这里,不由得回忆起伯奇曾经的郑重告诫。

方相氏血脉的极致吸引力么……

之前因为苏醒神兽的保护,相司简除了察觉到周边诡秘灾难事件的增多,实际上并没有真切地体会到自己身上的危机。

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当自己失去了未曾清醒意识到的倚仗后,残酷的、弱肉强食的世界,终于真实且毫无遮掩地显露在了自己的眼前。

这可真是,自以为知晓了普通人未曾得见的超凡力量世界,便是清楚了真实,却原来自己也不过是一叶障目。

想明白这点的刹那,相司简体内的精神力显著地变得丰盈凝实,原本沿着经络顺势运转的精神力体量虽未见涨,却在流转之间更加的顺利无阻。

他内视着感受了一圈精神力在经络五脏六腑间的大循环,大致心数估算出时间似有缩短,而原来一些精神力未能进入过的旁支末梢,也似乎隐约有了松动。

不知道那片海天之间,是否同样出现了变化,匿于其中的神兽们,无法连结上自己后,现在都在做些什么?

相司简因为境界的提升而心有喜悦,再看此时又一次变得活跃起来的脚下阴影,虽知晓这或许是对方因为自身力量增强才表现出的异动,但也仍旧压不住心底窜起的高兴。

已经回转明白过来,陶家信奉的这位中立偏善的外神,再是喜好某些力量灵能,也不会肆意动手猎取,相司简索性无视了自己脚下仍旧环绕着的阴影。

他耐心地又等待了约有一个星时后,阵法中的六位施行者终于结束了仪式。

相司简走到毫无形象瘫坐在地的陶凯瑞身侧,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得到了一个挥手无事的示意。

地面上,阵法中心的木雕已经碎裂,使用过的阵纹也恢复成了原本的模样。

作为绘制载体的纸页,凌乱的散落在原是阵法的附近,白纸黑字,相司简发现此时去看那些字迹,已不再是不可辨识的文字。

他弯腰拾起脚尖跟前的一张纸页,再三确认所见确是星盟的通用语书写文后,开口念道:“敬请吾等神明,以真知的力量。”

随着这道话音落下,房间里的其他人豁然转头,整齐划一地看向了相司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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