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安博福利院

那张冥冥之中的大网越来越清晰,好像脖颈上的绳子在慢慢收紧。

而这张网的追溯越来越早。

秦桉点头:“他在半年前给妻子买了高额保险,那次火灾他从保险公司拿了两百万左右。”

苏晴惊诧,立刻放下手上的文件,走到两人身边:“那份再给我看看,他那栋别墅不就是因为欠债被抵押掉的对吧?”

“对,前后就差了两年。”秦桉把档案递给苏晴看。

“他妻子是个空姐,两人在一次航班上一见钟情的,后来妻子好像是为了备孕,又因为家里不缺她那点经济收入,干脆把工作辞了。”

许弋的记忆力不错,干脆把档案上没记载的部分也都补全了。

“那时候孩子已经八个月了,陈晓东也是在妻子显怀的左右几日给妻子买了保险,这场火灾的影响挺严重的。死亡四人,烧伤二十三人,其中两人终生残疾。经调查,是意外纵火,纵火的那人当场死亡,连带着家人也一起死的。”

“啊是这样啊,那就说明他那时候并不差钱了。”苏晴翻了翻没什么用的档案,又把档案还给秦桉。

秦桉收了档案,扭头问许弋:“怎么纵火的?能当场害死一家三口?”

“煤气泄露后遇火,当场爆炸。”

“这种火灾案不可能交到你们重案组手上的吧?你怎么把细节都记得那么清楚?”

秦桉问道,垂下来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神色。

脑海中的那种刺痛感清晰了很多,太阳穴一突一突,就像是在应和心跳脉搏一样,耳边仿佛能听到血液在经络中涌动的声音。

火灾发生在四年前,陈晓东死在两年前,两年前是个敏感的时间点,她随着A档案一同被警局尘封……

就在那年陈晓东也死了……这么巧?

“那天好像是路过那栋楼吧,有点记不清了,我好像除了过年,从来没有休过假,可能是在寻访?”许弋抬手按了按太阳穴,感觉脑袋前所未有的沉。

“许前辈?”苏晴被许弋的脸色吓到了。

她的肤色本来就白皙晶莹,现在更是苍白。

“我现在脸色很差?”许弋抬头朝着苏晴微笑了一下,情绪很平静,甚至有精力安抚苏晴,“这种情况在这两年倒是常有。”

苏晴蹲下身,用双手握住了许弋的手,被冰的一颤,随后握的更紧了:“许前辈要是觉得不舒服就先休息吧,反正这些档案让别的警员再翻翻也是找的出来的。”

秦桉无奈地把档案搁在茶几上:“那这个火灾还查不查?我们现在没有证据,翻旧档案又费时间又不见得有用。”

“接着查,”许弋蹙了一下眉,把手从苏晴手上抽了出来,“我现在大概睡也睡不着了,随便出去走走。”

秦桉刚想说外面风大,转眼见许弋已经随手取走沙发旁的卡其色薄外套,便不作声了。

三年前,他就知道许弋是劝不动的。

许弋一边推开门,一边解锁手机主页找高德地图。门外还坐着几个翻卷宗的警员,冷白色的灯光把警局照的如同白昼。

咖啡的味道充斥着狭小的办公室,警员的身体弓得像虾,眼睛看的酸疼了就眯起来,不眠不休地死磕一行行小字。

许弋很轻地叹了口气,离开了警局。

郊外的天气会更凉一些

她叫了辆车把自己送到这儿来,这儿是钟兰玉曾经呆过的孤儿院。

只是如今开来,似是已经废弃了。

夜色不再那么浓郁,晨曦也有些拨云见日的意思,淡淡的晨光晕染开周遭的云,但仍能看见弯钩似的白月亮挂在西天清晰可见。

眼前的孤儿院是一栋五层楼高的长楼,另一侧还有一块供孩子们玩耍的花园,接着另一头的果园,用栅栏隔者,规模不小。

——资料显示孤儿院在四年前倒闭了,有的孩子成人、有的孩子被人收养,至少极少数孩子被别的孤儿院收养了。

大门连带上围栏也就两米出头点的高度,许弋绕着围栏走了半圈,找到就近一处有树的位置,先上了树,借力进了围栏。

忽感这一幕有几分熟悉。

钟兰玉大概也是这般进她家的,就是一点存疑——她不像许弋受过专业训练,只是个普通的大学生,不应有这么优越的弹跳力才对。

“喵——”

一只黑色的野猫从孤儿院的门口飞扑向大门外面,发出了点动静。

许弋心里没由来的冒出一点不安,用大拇指蹭了蹭食指上的戒指,好像这样就能汲取到一点安全感。

那里戴着一只银色的Siren戒指。

虽说许弋已经想不起来戒指的出处了,但是内心深处似乎非常在乎这枚戒指。

孤儿院的大门紧闭,许弋从一扇开着的窗跳了进去。

那大概是个用来祷告用的大殿,被装点的颇有几分圣洁的神韵,大理石瓷砖铺满大殿,晨光已经能从窗户斜射照进大殿来了。

大殿的两侧是精美的画作,讲述着一个神走向堕落的故事——

路西法原本为天使之中最高位的天使长,仅次于至高神耶和华,但因为太过骄傲,妄想与神同等。

他拒绝臣服于圣子基督而叛变,被其挛生兄弟大天使米迦勒击败,并且在堕落之后化身为蛇进入伊甸园,蛊惑夏娃吃下智慧树的果实。

——我要升到高云之上。

……

这里的壁画停止在——野心勃勃的路西法叛变了圣子基督,向他们开战。

就是那一刻,他手上的拂晓之星成了末日审判。

此举若是不败,我就是神。

这里的壁画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许弋不甚精通神学,一时半会儿也分析不出来什么。

正在许弋陷入思考的时候,她突然意识到,大殿高台正中心的十字,是倒的。

就算许弋再不精通神学,也该明白十字架正反的含义——若是正的十字架象征着信奉上帝,若是反的十字架则象征着信奉恶魔。

许弋眼前都能想象出来这样一副场景——

无数稚童在六七岁这样刚刚启蒙的年纪就在接触神学,看到路西法这样被神“抛弃”的命运,很容易有代入感。

我生来无父无母,上帝让我诞生,却不肯施舍半点幸福……你既然是创造宇宙万物的真神,为什么连公平都做不到?

那钟兰玉呢?也是从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吗?

“叮——叮——”

接二连三的变故让许弋的脑海乱成一团,恰在此时,许弋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在空旷的教堂里就像装上了扩音器。

“别跟我说你又忘记了,你最近半年情绪不稳定,必须每周的周一到我这边来……”梁晓的声音显得格外聒噪。

许弋捏着眉心,打断了梁晓的话:“我现在人在外面,有事。”

梁晓默了一下,说道:“上周一,就你走了之后来了几个警局的人,问我和你聊天的内容,他们还去申请调了监控,还问我知不知道你可能出现的地方,我说了不知道。”

许弋平静的没开口,听他把话接着说了下去:“带队的人好像是姓秦,但是我感觉这架势……不像是要了解心理治疗的进度啊……”

“我住的那栋房子死人了,我是嫌疑人,现在算是勉强洗脱八成嫌疑了吧。”许弋边回答梁晓的问题,边观察大殿的其他壁画。

壁画大致讲述了其他天使的出生经历,倒没什么被篡改或者可疑的地方,从整体看还是很正常的。

梁晓问道:“那你嫌疑人这边的事情都处理的差不多了,别的就别管了,别老犯职业病上赶着帮忙,立刻马上来做疏导,听到没有?”

许弋没回答。

她伸手摸在壁画上,壁画上甚至留存着凹凸不平的触觉,黑山羊画的惟妙惟肖,那双眼睛勾人心魄——

死水一般的沉寂,灵魂深处却又叫嚣着一种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恐惧。

许弋摊开手掌,用掌心、指尖去感受黑山羊的每一处细节,慢慢的摸出了点门道。那一处处凹凸不平的是一个图案,六芒星的图案。

“听到没有!”那一头的梁晓抓狂,“你聋掉了!?”

这一声把许弋叫的回神过来:“梁医生,你的声音要是再响点,都容易把病人吓心梗。”

梁晓一下子被她说哑巴了。她不耐烦地搪塞了一句:“下午吧,下午就有时间了。”

梁晓稍稍收了自己的音量,苦口婆心地劝道:“你别现在不把心理问题当回事儿,时间越长这越不好弄,因为你潜意识会觉得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

眼前的大殿走廊正好到末尾,旋梯上去就是院长的办公室,只是被锁上了,许弋被眼前的密码所吸引了所有的目光,没有犹豫半分的挂了电话。

办公室的门把手松开了。

里面一张实木质的办公桌和一把圆椅,看着并不旧,毕竟也没有废弃多久。

里面充斥着那种油画感,挂着一幅幅仿画文艺复兴时期的画作,画的很朴素,没有任何绘画技巧,落款:谭松月。

这大概就是院长的名字,许弋心想。

没有谁会收藏这样粗制滥造的仿真画。

两大排书柜上的书也很有针对性,大多讲的是中世纪启蒙运动时的思想。

桌上有一本册子吸引了许弋的注意,大概只有二十来页写了字的。

许弋翻阅着这本册子,上面记录着孤儿院的儿童,将其分为三类——

已经成年的,被领养走的,未成年未有领主的。

安博福利院成立的时间不长,仅仅二十年,成年了的仅有五位:钟兰玉、虞衡东、安青律、罗伊、许涟之。

其中“罗伊”被划了线,意思是已经死了,但是“钟兰玉”还没被划上,想来这本本子或许是已经被废弃了。

“嘀——”

不远处传来一声清脆的声响。

许弋短暂的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那是大门密码正确后的解锁声音。

难道这座孤儿院还没废弃?

来的人会是谁?

一个知道孤儿院大门密码的人……为什么会回来!回来做什么?

许弋脑海里无数问题飞速划过,但是这间办公室的四壁没有任何窗户。

“操。”许弋烦躁地看了一眼书柜和盆栽,琢磨着能不能躲起来,或者自己的身手有没有可能在第一时间制服住对方。

办公室除了桌底,几乎没有任何可以用来隐蔽的东西。

而轻微的脚步声转眼就来到办公室门口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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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安博福利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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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头三尺有神明[刑侦]
连载中栖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