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选课系统开放，杨语眠在群里再三强调让她们记得选课。
于是军训休息的时间，童童和身边同学一起，拿着手机登入选课系统，试图抢课。
但……
“登不上啊。”
“卡死了，根本打不开。”
“选课系统好像崩了。”
可能是选课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一班的人努力了一上午，只要有时间就拿出手机登系统，还是只有几个人登上去抢到了心仪的体育课。
班群里，同学哭嚎着问杨语眠，登不上系统怎么办。
杨语眠安抚：“选课系统会开三天，这三天里选到就好。”
“但想选的课可能就都被抢走了！”
杨语眠：“那就只能下学期再抢了。”
又说，“可以中午用电脑登，电脑可能会快一点。”
听到杨语眠这么说，中午童童直接就回到寝室，给自己随便点了外卖，就拿出电脑想登入系统。
还是怎么都登不上。
外卖早就到了，她也没有去拿，还坐在椅子上不断刷新网页。
高苑提醒她：“去拿外卖吧，我看校园墙上很多人吐槽有人偷外卖。”
童童愣一下：“偷外卖？”
高苑点头。
虽然外卖也不值几个钱，但如果被偷了就要重新点一份，还要再等很久。
童童踩着鞋飞速下楼拿外卖。
刚走到楼梯口，就看到下来的杨语眠。
童童站在楼梯口，呆呆仰头看杨语眠。
老城区小巷子里的A大通知书被隐藏在那个夜里，童童没再其他人面前提起了。
林卫说的话这几天一直回荡在耳边，一圈圈绕着。
童童当然不会觉得杨语眠会是林卫口中的“那种人”。但总是会忍不住想。
之前班里男同学试探语眠学姐，问她怎么没有男朋友买早餐，言外之意就是学姐是没有男朋友的。她的室友在恋爱，林卫和贺蔓蔓都这么说，自己也见过，应该是真的。学姐肯定知道，但她是什么态度啊？她应该是可以接受的，那她自己是吗？
好奇，但朋友耳提面命让她不要虎里虎气直接上去问，非常冒犯。
于是童童就忍住没问。
现在看到杨语眠，那个问题再次浮现在脑海里，她看着楼梯上的人，开始失神。
都对视了，她又开始不说话想，杨语眠主动问：“风风火火干嘛去？”
童童：“拿外卖。”
她问：“学姐你呢？”
杨语眠：“我也拿外卖。”
如果换一个人，这时候都会客套一下，比如正好我也要下去，我帮你拿上来吧。
但现在站在这里的是童童。杨语眠并不对这个娇气小公主有任何期待。
果然，童童：“那我们一起去拿吧！”
她还忧心忡忡告诉杨语眠，“我室友说，有人会偷外卖。”
杨语眠：“那这确实，是有人偷外卖。”
“学姐你也被偷过外卖吗？”
杨语眠摇头：“我不怎么点外卖，也没被偷过。”
“哦哦。”
童童双手合十上下摆动，“希望我也能不被偷外卖。”
杨语眠笑笑。
童童以为杨语眠在笑话自己，小声解释：“我也不常点外卖的，上次还是刚开学的时候，今天是为了回来选课没时间去食堂，才点外卖的。”
杨语眠：“那你选到课了吗？”
“没有，我室友都选好了，我还登不上系统。我原本想选排球的，室友说排球就剩三个名额了，我怕我下午再来抢就抢不到了。”
杨语眠：“不应该只剩三个啊，学校有好几个排球课老师，可能是其中一个老师的课只剩三个名额了。”
两个人说着，就到了一楼。现在这里很多拿外卖的人。
童童花了一些时间才找到自己的外卖，从人群里挤出来，就看到拿着外卖站在人群外等自己的杨语眠。
和自己第一眼看到时没什么两样，她依旧鹤立鸡群，头发散下来，微微低头看手机，一眼看上去好像被雪盖着的茉莉花。
童童走到她身边，叫她：“学姐。”
杨语眠收起手机，看她：“拿到了？走吧。”
童童把自己的外卖举高给杨语眠看，好奇问她：“你点了什么？”
杨语眠点了另一个校区的炒菜，包装很精致，四个纸质餐盒叠在一起。
童童记下这家店名，夸：“看着就很香！”
杨语眠随口：“一会儿给你分出来一点，你尝尝。”
童童跟着她一步步往上：“给你买的早餐你都不吃，我也不吃你点的外卖。”
杨语眠也就是随口一说，童童不吃她也没坚持一定要给。
短暂沉默，童童问：“那学姐选课了没有？”
杨语眠：“正在选。”
童童：“学姐之前都选过什么课啊？”
“足球、羽毛球。”
杨语眠想了想，告诉童童，“有些老师很严格，选课之前去校园墙上搜搜老师，免得期末挂科得不偿失。”
童童睁大眼：“啊？体育选修还会挂科？”
杨语眠：“体育是必修，挂了只能重修。”
童童顿时心下惴惴：“我很没有运动细胞，万一一直挂科怎么办？”
“所以更需要事先了解一下老师。”
“学姐有没有什么不挂科的老师推荐？”
杨语眠：“你不是想选排球吗？”
童童苦着脸：“我觉得还是不挂科比较重要。”
杨语眠：“足球，有个姓王的老师。他性格不错，到时候和他处好关系，有活动会优先找你，可以积公益分。”
童童记下这个老师，握拳：“那我就选这个老师！”
又沮丧起来，“可是我甚至登不上选课系统。”
杨语眠：“那怎么办？我给你选？”
她也就是随口一说，以为童童会拒绝她的外卖一样，拒绝。
但这是童童。
童童眼睛一亮：“可以吗？”
杨语眠也不像一开始面对童童出乎意料的操作时震惊了，反而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但选课也不是什么耽误时间精力的事，她应下：“可以，你吃完外卖如果还没选上，就去楼上找我吧。我电脑现在还可以登系统，到时候直接给你选上。”
童童很是开心：“好滴！”
本来是想自己一直和系统死磕的，但语眠学姐说选不上可以找她，童童回到寝室就关上电脑，又外卖点了奶茶水果小蛋糕。
等到她吃完外卖，又等了一会儿，奶茶水果小蛋糕也送上来了。
她给杨语眠发消息：“学姐！还是没选上。”
杨语眠：“那你上来吧。”
童童发了个点头的表情包，飞速下楼把外卖拿上来，在自己寝室把外卖包装都拆开，然后才提着满满的东西，上到四楼。
到409门口时，她甚至腾不出手来敲门。
笨手笨脚把奶茶放到门口，敲门。
杨语眠一直在书桌前等她，听到敲门声就过来开门。
门一拉开，没看到人。
她低头，看到正一手提着蛋糕一手提着水果，蹲在地上用拿着水果的手去勾地上奶茶袋子的童童。
听到开门声，童童飞速抬头，看到杨语眠，笑起来：“学姐！”
杨语眠俯身把奶茶拿起来，问她：“怎么买这么多东西？”
童童跟着杨语眠进屋，走到她桌子前，小声：“感谢学姐帮我选课。”
“我现在都不确定我能不能登上选课系统呢。”
童童摇头：“没关系！学姐愿意帮我就很感谢学姐了！”
怕杨语眠不收，童童把蛋糕和水果都放在杨语眠桌子上，都放下了还往里推推。推了一下没推动，童童看一眼，发现是杨语眠的四个外卖盒子。
于是她把外卖盒子排排放好，把蛋糕放在外卖盒子上。
都来过两次了，但每次都是看一眼就离开了，现在站在这里，童童才发现，杨语眠的东西很少。和同寝室其他三个人相比，简直是少得可怜的程度。
其他三个人的柜子上东西很多，桌上还放了置物架。
但杨语眠就是只有书。桌子上现在只有电脑，还有自己刚刚拿过来的东西。
寝室四个人，现在只有她们两个在底下。
其他三个室友不知道是不在，还是在床上睡觉。童童想到上次看到的那两个接吻的女生，还有食堂里看到的那两个女生——她现在都不知道她们到底是不是同一对情侣。
目光不自觉滑到那张床上。床上都挂着床帘，也看不清后面有什么。
在别人寝室也不好到处乱看，童童收回目光，专心看杨语眠的电脑页面。
杨语眠轻点鼠标刷新，登录选课系统——可喜可贺，登上了。
她让开椅子：“登你自己账号就好。”
童童摆手：“我不坐。”
杨语眠按着她肩膀，让她在椅子上坐下。
童童有点坐立难安的样子：“学姐，我真不坐，站着就好……”
杨语眠不想和她掰扯这个：“嘘，小声点，室友在睡觉。”
童童闭嘴，因为不好意思，耳根有点红，仰头看杨语眠。
杨语眠敲敲电脑，示意她登录。
账号是学号，密码是身份证后六位。
童童输入进去，电脑跳出提醒，询问是否需要记住密码。
童童眼睛比手快，点了同意。
点完才意识到这不是自己的电脑。
她回头看杨语眠：“啊。”
杨语眠无奈：“没事。”
再输入验证码，成功登录！
选课系统主页面是个人信息，照片占了大半位置。
是高三时候拍的，那时候童童要比现在胖一点，脸圆圆的，像一个挤满奶油的雪媚娘。
童童觉得很胖，有点丑，羞窘的看向杨语眠。
杨语眠以为她是不知道怎么选。
——虽然她已经在群里说了好几次流程、甚至发了截图来提示每一步。但已经习惯童童的脱线了。
她站在童童身边，俯下身，握住鼠标，点了两下。
头发因为她的动作散下来，又随着童童的呼吸，贴在童童脸上，带来细细痒意。这一点痒简直就像是落在干枯草原上的星火，一下子烧起来，从脸颊一路往下。
童童觉得自己心里都开始痒起来了。
桌上就是自己买的奶茶甜点，牛奶和糖的甜味充满整个房间，但杨语眠靠近后，童童只闻到她洗发水的味道，不是茉莉，而是说不上来的味道，清清淡淡，把糖的甜味衬的格外腻人。
童童下意识想再闻得清楚一点。
但杨语眠调到课程页面，就放下鼠标站直。
她看到童童在看自己，示意对方看电脑：“这么多体育课，你看想选哪个。”
童童拿着鼠标往下滑。找到杨语眠和自己说过的王老师的足球课，点击选课。
电脑上小圆圈转了几圈 ，最后化成一个对号：“选课成功。”
童童站起来，小声：“谢谢语眠学姐！”
杨语眠摆手：“没关系。”
她把童童刚刚放在自己桌上的蛋糕拿起来。
童童已经知道她想干什么了，握紧拳头，在杨语眠把东西塞到自己手里前，飞快跑出去：“我走啦！学姐记得吃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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